第十八章 旧事重提（一）

乔峰赦免了四大长老的死罪，人人都是如释重负。各人目光一齐望向全冠清，心想他是煽动这次叛乱的罪魁祸首，乔峰便再宽宏大量，也决计不会赦他。

乔峰走到全冠清身前，说道：“全舵主，你有什么话说？”

全冠清道：“我之所以反你，是为了大宋的江山，为了丐帮百年的基业，可惜跟我说了你身世真相之人，畏事怕死，不敢现身。你将我一刀杀死便是。”

乔峰道：“我身世有何不对之处，你尽管说来。”

全冠清摇头道：“我这时空口说白话，谁也不信，你还是将我杀了的好。”

乔峰满腹疑云，大声道：“大丈夫有话便说，何必吞吞吐吐，想说却又不说？全冠清，是好汉子，死都不怕，说话却又有什么顾忌了？”

全冠清冷笑道：“没错，死都不怕，天下还有什么可怕？姓乔的，痛痛快快一刀将我杀了。免得我活在世上，眼看大好丐帮落在胡人手中，我大宋的锦绣江山更将沦亡与夷狄。”

乔峰道：“大好丐帮如何会落入胡人之手？你明明白白说来。”

全冠清道：“我这时说了，众兄弟谁也不信，还道我全冠清贪生怕死，乱嚼舌根。我早已拼着一死，何必死后再落骂名。”

白世镜大声道：“帮主，这人诡计多端，信口胡说一顿，只盼你也饶了他的性命，执法弟子，取法刀行刑。”

一名执法弟子应道：“是！”

迈步上前，拔起一柄法刀，走到全冠清身前。乔峰目不转睛凝视着全冠清的脸色，只见他只有愤愤不平之容，神色间既无奸诈狡猾，亦无畏惧惶恐，心下更是起疑，向那执法弟子道：“将法刀给我。”

那执法弟子将法刀双手捧上。乔峰接过法刀，说道：“全舵主，你说知道我身世真相，又说此事与本帮安危有关，到底真相如何，却又不敢吐实。”

说到这里，将法刀还入包袱中包起，放入自己的怀中，说道：“你煽动叛乱，一死难免，只是今日暂且寄下，待真相大白之后，我再亲自杀你。乔峰并非一味婆婆妈妈的卖好示惠之辈，既决心杀你，谅你也逃不出我的手掌。你去吧，解下背上布袋，自今而后，丐帮中没了你这号人物。”

所谓“解下背上布袋”，便是驱逐出帮的意思。

全冠清一听乔峰要将自己驱逐出帮，登时脸上露出杀气，转身拔起一柄法刀，手腕翻处，将刀尖对准了自己胸口。

乔峰冷冷的瞧着他，看他这一刀是否戳下去。全冠清稳稳持着法刀，手臂绝不颤抖，转头向着乔峰。两个相互凝视，一时之间，杏子林中更无半点声息。

全冠清忽道：“乔峰，你好泰……”

全冠清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颗石子打在了自己的手腕上，那颗石子还包裹着一股劲道，法刀被弹飞了出去，接着又是一颗石子弹在了法刀的刀柄上。法刀向着全冠清的胸口刺去，全冠清大惊，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了，法刀插在了全冠清的胸口，离心脏还有三公分，全冠清叫了出来“啊！”

众人向出手的人望去，出手的人正是林峰。

“好手法！好准头！”六大长老齐声赞道。

乔峰道：“二弟，你这是干什么？”

林峰望向全冠清，道：“这一刀还要不了你的命，我下手有分寸。我们还说说你刚才的那个话题。你说我大哥的身世有问题，可你却不敢吐实，你无非就是想说我大哥是契丹人吗？”

一时间全场哗然，乔峰也不满脸不敢相信，道：“二弟，你说什么？我，我是契丹人。”

林峰：“没错，我大哥的确是契丹人，可那又怎样，他依然是我大哥。倒是你，是谁告诉你的消息，又是谁指使你造反的？”

乔峰道：“全冠清，我二弟所言可是真？”

全冠清道：“没错。”

林峰道：“到底是什么人指使，你给我说出来。”

全冠清道：“此事牵连旁人，恕在下难以奉告。”

林峰道：“你不说我也知道是谁，你们的一举一动我都清楚，等会我们当面对质。”

“报！紧急……”一名商人模样打扮的丐帮弟子骑马来报。

大信舵舵主认得这信使是本舵派往西夏刺探消息的弟子之一。他见此人如此奋不顾身，所传的讯息自然极为重要，且必异常紧急，当下竟不开拆，捧着那小包呈给乔峰，说道：“西夏紧急军情。信使是跟随易大彪兄弟前赴西夏的。”

乔峰结果包裹，打了开来，见里面裹着一枚蜡丸。他捏碎蜡丸，取出一个纸团，正要展开来看，忽听得马蹄声紧，东首那乘马已奔入林来。马头刚在林中出现，马背上的乘客已飞身而下，喝道：“乔峰，蜡丸传书，这是军情大事，你不能看。”

一位年纪极高的老丐到来，群丐肃然起敬。

传功，执法两长老一齐站起身，说道：“徐长老，何事大驾光临！”

乔峰立即左手一紧，握住纸团，躬身施礼，道：“徐长老安好。”跟着摊开手掌，将纸团送到徐长老面前。

徐长老道：“得罪！”从乔峰手上取过纸团，握在左手之中，随即目光向群丐扫去，朗声说道：“马大元马兄弟的遗孀马夫人即将到来，向诸位有所陈说，大伙儿请待她片刻如何？”

乔峰道：“假若此时关连重大，大伙等候便是。”

徐长老道：“此时关连重大。说了六个字，再也不说什么，向乔峰补行参见帮主之理，便即坐在一旁。”

林峰道：“大仁、大信、大义、大勇四舵主，请你们带领丐帮弟子拿上连弩，将这里给我团团围起，若是见到郝连铁树带兵来此，将他们放进来，然后‘关门打狗’，且记没有我的号令不准动手，我要给他们来个请君入瓮。”

四舵主心想：“日后，他迟早是我们帮主，反正到时候都得听他号令，现在听他的号令准没错。”于是齐声应道：“是！”

林峰想了想又叫住他们：“等等，再让每个人随身携带布絮捂住口鼻，我倒要看看他们的‘悲酥清风’该如何使用。”转头又对着在场的人说道：“你们也是。”

“是！”四舵主带着丐帮弟子前去设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