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6孤独与酒

　　南幼鲸与顾北分开后并没有直接回到宿舍，她站在学校门口踌躇再三，最终还是向宿舍相反的方向走去。

　　她去了路边的某个KTV，开了一间包房。她把门从里面反锁，确认没人能进来以后缓慢地蹲在地上，把头深深埋在双膝之间。

　　KTV里很吵，南幼鲸甚至听不见自己的呼吸和心跳，有太多醉生梦死的青年男女在隔壁大声喧哗叫嚷，南幼鲸突然有些羡慕他们的世界。

　　她不是羡慕他们的无所作为，她只是羡慕他们可以任性妄为。

　　踌躇许久，南幼鲸还是要了一扎啤酒。刺激性的液体顺着喉咙流入胃中如火烧般疼痛，南幼鲸把自己灌得不省人事，趴在包间的沙发上不住喘息。末了，她低头闻了闻身上令人作呕的酒味，自嘲地勾唇一笑。

　　南幼鲸拖着疲累的身子回到宿舍已是半夜十一点多了。满身酒气，精心描画的眼线粉底也被抹得乱七八糟，挽起的栗色长发此刻正无力的趴在肩上。活脱脱一个翻版贞子。

　　许依和路姗姗想把南幼鲸搀扶进屋，不料却被南幼鲸一手甩开。

　　南幼鲸倚在门上，眼神迷离地对不知所措的两人说：“你们一定觉得我很糟糕吧，呵……”

　　“我这个样子谁还能认得出来……”

　　“南鸥会回来的对吧……”

　　“你们都可怜我，许依，姗姗，顾北……”

　　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轻如蚊呐。南幼鲸扶着门框缓缓倒下，脚边的椅子被踢倒。站在屋里的许依和路姗姗面面相觑，七手八脚地把南幼鲸抬到床上。

　　好软好香。南幼鲸把脸深深埋进枕头，薄荷洗衣液的味道充斥着整个鼻腔，以前南鸥也喜欢这个味道呢，只不过他再也没有机会闻了吧。

　　仅存的理智不足以支撑南幼鲸继续思考。最后一刻，依然是薄荷洗衣液的味道，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南幼鲸是被激烈的摇滚音乐吵醒的。头依旧痛得厉害，窗帘早已被拉开，逆着外面刺眼的光，南幼鲸眯着眼，只看见随着音乐又蹦又跳的路姗姗。

　　“天啦噜你现在才醒？”路姗姗把手机调成静音，从沙发上蹦下来，齐耳短发因为剧烈的晃动而变得凌乱不堪，“今天许依不在家……我们一起happy吧！surprise!”说着从身后抽出一个万花筒，朝着天花板砰砰放了两下。

　　南幼鲸无奈地扶了扶额，窗外的防盗栏把阳光分割成一片片不规则的形状，阳光落在路姗姗发间，她甚至能看到路姗姗额前几缕细碎的发丝。

　　“许依干什么去了？”

　　“好像是去什么道馆比赛去了……”路姗姗拿起桌上的梳子，冲着镜子用梳子顺了顺披散在肩上的头发。

　　南幼鲸坐到路姗姗床边，随手翻开一本书。是前些年L市当红作家何锦年的《荒城》，记得那时高中那会，班主任要求人手一本。

　　书的边角已有些磨损，有些地方还被特别做了标记，看起来不像是新书。

　　南幼鲸没有看过这本书。但就算是这本书的再引人入胜，南幼鲸却再也提不起半分兴趣。

　　因为在书的扉页上，赫然写着一个人的名字——

　　叶乔。

　　“南幼鲸？”路姗姗见南幼鲸眼神有些空洞，把手放在南幼鲸眼前摇晃，见南幼鲸回过神来，才试探着问道，“你……恨许依么？”

　　“你千万别恨她，许依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真的。”不等南幼鲸回答，路姗姗自顾自地说起来，“许依没有针对你，她只是怕你和叶乔……”

　　南幼鲸抬起头，看着认真的路姗姗有些好笑，说：“我能理解，如果我是许依，我也会这么做。”

　　“真的，我不怪她。”南幼鲸又重申了一遍，苍白的脸上毫无掩饰的痕迹。

　　与此同时，某道馆内。

　　许依依旧踩着高跟鞋画着浓妆，紧身短裙勾勒出完美的身材，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许依细细打量着站在面前的女孩。女孩留着十几年前流行的清汤挂面头，没有任何烫染的痕迹，眼神怯怯地看着许依。

　　“你好许依师姐，他们都说你是我们道馆最厉害的女学员。可我觉得……”女孩顿了顿，把头埋得更低了，“我觉得一个整天踩着高跟鞋，只知道刷朋友圈的人应该不会……”后面的话女孩没有说下去，可即使不说，许依也明白。

　　“你觉得我不配享有这样的赞扬对么？”许依微微一笑，甩掉脚上的高跟鞋，扬着头看着站在面前女孩，“赵一晴，你可以试试能不能伤到我。”

　　“这不好吧。师姐穿的衣服太紧了……”

　　“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