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寿宴

安平侯府上老夫人寿宴，永宁于情于理也该带着孟嘉娴回去见一见祖母。

孟嘉娴对这个名义上的祖母并没有太多印象，记忆中陪她最多的还是母亲，父亲与母亲之间的裂痕，她也有过察觉，只是装糊涂。

“父亲，祖母——”孟嘉娴依着礼数上去问了个安，正欲退回母亲身侧，又瞧见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和他的生母，她皱了皱眉，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早点走完过场，好回去多睡一会。

“殿下何日带嘉娴回陈府？嘉娴是本侯的嫡出长女，如今到了婚嫁年龄……”

永宁最是不喜他这幅惺惺作态的样子，但今日场合，她还是愿意敷衍一下，尽量不直接撕破脸，“安平侯府有朱姨娘管着，哪里还需要本宫来？”

“今日永宁携嘉娴给老夫人贺寿，恭祝老夫人福寿绵长……”说完漂亮话，永宁便回了自己的位次，也不愿再与驸马多说几句话。

安平侯不满妻子对自己的态度，即便自己是驸马，即便自己当年确实有点对不起永宁，但从他的角度看，他是男子，他怎么会有错，错在永宁没有嫡子就只有一个嫡女，错在永宁当年心不在他身上。连带着，把柔嘉郡主都教的不和宣平侯府亲，对他这个父亲更是淡淡的。

“长公主今日带郡主回府，妾早早的就为长公主和郡主备好了厢房，郡主可是要多在府上留几日？也好，毕竟与侯爷是夫妻……”

永宁眼神中是藏不住的嫌弃，“难为朱姨娘还记得本宫才是宣平侯府的女主人，姨娘这话说的，本宫像只是客人一样……既然如此，稍后宴席过后本宫就带嘉娴走了，侯爷这边，姨娘好生伺候着就是。”

因着朱氏当年上位破坏父母姻缘，孟嘉娴对朱氏也没有多少好印象，但名义上朱氏也算自己的庶母，若是公然指责，怕是落个不敬长辈的骂名了，也许，朱氏正等着她气急呢。

“大姐时常在长公主府中和宫里，与我们府里的兄弟姐妹都不熟络，也罢，大姐可是太后娘娘亲外孙女呢，怎么看得上我们这些庶出的兄弟姐妹？”

孟嘉娴眉头一皱，这话不就是摆明了说她瞧不起庶出的兄弟姐妹，瞧不上父亲妾室们的子女吗，“二妹这话说的……母亲也知道我不太喜欢说话，平日也不爱出门，也从来不逼迫我一定要说话，到二妹嘴里，就是我看不上你们了吗？”

“二妹妹自幼承欢父亲与朱姨娘膝下，乃朱姨娘一手养大，我自是比不多二妹的福气，也比不上二妹的教养。”孟嘉娴回完了陈欣，不再搭理下去，转而与其他在场贵妇贵女们说话。

陈欣也不想这个没见过几次的嫡姐也是不容小觑的角色，左右自己的哥哥是侯府世子，将来是要袭爵的，到时候长公主一死，姨娘就能扶为正妻，那她也是嫡女，到时想拿捏孟嘉娴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永宁自然是注意到了女儿与陈欣这边的动静，左不过是个姨娘生的女儿，再如何还能越过嘉娴这个嫡出的长女？不过就是个喜欢蹦跶的小丑而已，对付这种人，她压根不用亲自动手。

左右这次大概也是最后一次给老夫人祝寿，永宁也不想闹什么幺蛾子，早早叮嘱了女儿，多忍忍侯府上的不正常的人，秋后算账，不要当面起争执。

“宴会过后，本宫还要回宫给母后请安，就恕不奉陪诸位了，驸马自行安排，无须顾及本宫与嘉娴。”永宁随便找了借口，跟驸马待一起的哪怕一会儿，都让她浑身不舒服，她退居长公主府上，与独女相伴，日子简直不要太好过了。她的嫁妆，也不用再养这一家子腌臜的人了。

“殿下与臣，乃是夫妻，夫为妻纲，臣敢问殿下，是执意不回侯府吗？”

永宁笑出了声，她也不曾想过驸马还能舔着脸来质问她，“驸马盼着本宫回侯府，怕是惦记的是本宫的嫁妆，好继续拿本宫的嫁妆替你养妾吧？也怪本宫当年蠢，替你养了段时间的外室，倒是让自己被迫喝妾室茶，捏着鼻子认下庶长子进门。”

老夫人脸色白了又青，别提有多精彩了，可是永宁说的全都是实话，她就算是摆婆婆的谱也不好使了，“殿下，今日是臣妇寿辰……”

“哦，那又如何？左右老夫人已经有儿媳妇朱氏，本宫可是知道，朱氏对外是以侯府大夫人自居——”永宁本不想今日就说此事，原是想着私底下解决，大家好聚好散，可她观侯府的态度，既然想丢脸，大家都别好过了，“嘉娴是姓孟，是皇家的女儿，她的婚事，驸马还做不了主。”

“走吧，嘉娴，你祖母和父亲又不待见咱母女俩，日后，都不必再回来了。”永宁一脸淡然对着孟嘉娴说着，又留了话给这家子，“本宫已经请旨意和离，你若要脸面就不要闹，你若要闹……本宫奉陪到底。”

孟嘉娴直到走出侯府的门还是有点茫然的，她不明白母亲为何当众说出这些，不过，她也为了母亲的选择感到开心，这样，她的母亲就再也不会跟这家人有关系，她们母女二人，终于可以过上安生的日子了。

“嘉娴，你想问我今日为何如此吗？”永宁看出了女儿疑惑的地方，她温柔的替女儿顺了顺发，这才说出实情：“从一开始，我与他就是错的，既想要娶我之后的好处，又想要朱氏的小情小义——我容了他纳妾，但是我不能容他把你的婚事当做站队的筹码。嘉娴，你若是对他还有一些情分，我也不会阻拦你去见他，我会尊重你的决定。”

孟嘉娴拉住永宁的手，一字一句，“他当年既然在母亲过门之前就有私生子，又纵容妾室为非作歹，那女儿何必当他是父亲！母亲，若是能早一些离开他，你也能快乐一点。母亲，其实我对当年的事情，是听说了一点，若是能离了他，你是不是可以找自己喜欢的人……”

“母亲只希望，嘉娴可以嫁自己喜欢的，能对你很好，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