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永宁

金碧辉煌的皇宫深处，华丽的宫殿巍峨耸立，仿佛沉睡的巨兽。宫廷的高墙内，权谋与争斗的风云悄然涌动。

皇帝年迈，太子之位空缺，各皇子之间的明争暗斗愈演愈烈。朝堂之上，大臣们分为不同阵营，为各自支持的皇子出谋划策。

孟嘉娴对她的表兄们也没有多少兴趣，这些年来她的母亲，那位风华绝代的永宁长公主，早与驸马貌合神离，多年来她是与母亲一起生活的，与那个名义上的父亲没有多少感情。

“永宁，当年算是哀家对不住你，如今嘉娴那个孩子已经册封了郡主，又赐了国姓，你也该放下了——”

永宁长公主只是冷笑，她对这个母亲早已经失望透顶，她怨恨母亲的棒打鸳鸯，叫她半生蹉跎，只与唯一的女儿相伴，“母后言重，儿臣怎敢怨恨？如今嘉娴与永宁同住长公主府，日后儿臣过世了，长公主府一切都是她的，再不济找个上门的赘婿便是，何苦要把嘉娴卷入是非之中？”

对于太后的心思，孟嘉娴也是知道，外祖母想将她嫁给皇子，但是母亲对这事是极力反对，她并不知道其中原因，只知道当时母亲与外祖母大吵一架，之后这门婚事就不了了之了。

永宁长公主看了一眼身边的女儿，心中叹气，寻了理由将孟嘉娴支开：“今日嘉娴和外祖母问了安，母亲这边还有事与你外祖母单独说，你先自己回府，等母亲回来，好吗？”

“外祖母，母亲，嘉娴先告退了。母亲，早些回来。”孟嘉娴虽有心想陪陪母亲，但母亲既然已经发话，那还是先回去再说，左右母亲是外祖母亲生的女儿，不大可能有什么事情。

待孟嘉娴走后，永宁长公主这才继续说：“当年母后不惜以死相逼也要我下嫁，如今儿臣过的这样不如意，驸马在嘉娴出生之前就有个三岁的私生子，更是在娶了儿臣之后逼儿臣捏着鼻子喝下妾室茶！儿臣回宫希望母后能为儿臣做主，可是母后，您要儿臣忍！”

“如今，儿臣只有嘉娴了，您还要把她当做棋子架出去吗？那就，容许儿臣不孝了！”即便嘉娴是她与驸马的孩子，但永宁还是把全部的爱都给了嘉娴，“母后，您为了皇兄能舍弃亲女的姻缘，棒打鸳鸯，一次就足够了，何苦再害嘉娴？”

太后对永宁一向是有愧疚的心，知道这个女儿恨透了当年自己的抉择，在皇帝继位后也补偿了永宁，即使是再如何施恩，太后也明白，永宁再也不会原谅自己这个母亲了。

永宁从来都没有释怀过，当年含泪舍了承安侯，对感情的事情，再也不曾抱有希望，她始终是对不起她的少年郎。

“永宁，如今朝堂已定，你若是想和离再嫁，也不是什么难事——你还年轻，你还能再有孩子的。”

能再有吗？永宁也不想连累了嘉娴的名声，女儿也快要到了出嫁的年龄，若非如此，她此刻是真的很想跟母亲大闹一场的。利用了她还不够，还想再利用嘉娴的婚事，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母后，您真的爱过我吗？您爱的，是权力和地位，是你自己吧……远嫁长姐，逼的她客死他乡，又逼着我这个定亲了的幼女，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母后，放过嘉娴吧，她不合适嫁给皇子。”永宁不想再说什么，对于唯一的孩子的婚事，她还是想着能够找个孩子自己中意的，不走她这个母亲的后路。

长女永安如今已经亡故，太后想尽可能弥补幼女永宁，可如今永宁已经不愿再与自己这个母亲多说什么，除去召见和必须请安的日子，太后也是见不到这个女儿的。见永宁的态度已经如此，太后也不好再强迫女儿，“罢了，嘉娴的婚事，你这个母亲自己做主就是，到时候哀家和皇帝自然会为她添一份嫁妆。”

呵，又是这幅说辞，永宁也不信太后当真不会再打嘉娴的主意，但为了避免一些事情，尽早给女儿定亲才是最好的办法。永宁只恨自己如今的境遇，也给不了女儿太多的陪嫁，但是风光体面，她也还是能给女儿嘉娴。

“母后，儿臣希望母后是能说到做到，不像当年那般再扯什么理由了。”太后与皇帝对她更多的是愧疚，为着孩子的婚事，永宁还是对太后有一点敷衍的态度，她做不到完全断绝关系，她也始终都是皇家女儿。

“你和离的事情，哀家会与皇帝商议，驸马的荒唐事情，哀家也不会放过他的。”

原来，母后不是不知道她当初的委屈，只是当初不想管她死活罢了。若是能从驸马一家子脱身，对嘉娴来说，婚事就完全由她这个亲娘来做主，驸马想插手，都是不可能的了。

永宁这才露出少许的笑意，“母后安排即可，儿臣自然是母后没有意见的。只是，儿臣不希望因为儿臣的事情，影响到嘉娴的婚嫁，她是嘉娴唯一的孩子，是儿臣去了半条命才换来的掌上明珠——母后，能懂儿臣的心情吧？”

“嘉娴是皇室的孩子，陛下亲封的柔嘉郡主，外人怎敢妄议她？”永宁只有一个女儿，对于永宁来说的话，这个孩子就是软肋，到底来算也是太后亲外孙女，多给上几分的尊荣，也是简单的事情，也能稍加弥补当年对永宁造成的伤。

永宁点点头，她今日也不想再待下去了，于是起身告辞：“嘉娴还在府上等儿臣，儿臣得要回去了，改日再带嘉娴来给母后请安。”言尽如此，她希望太后能说到做到。

走出慈宁宫，若云扶着永宁，不解道：“长公主如此，不怕得罪了太后娘娘？”

“本宫如此，拜谁所赐？母后对本宫，更多是愧疚，若是能好好利用起来，也能给嘉娴谋一份好婚事。若云，嘉娴这孩子，她只有本宫这个母亲为她谋划了……她不合适嫁来皇家，到时候，招个家世清白的，入赘长公主府，也不用经历本宫的这些糟心事了。”永宁没有回头再望这个皇宫，上了马车之后，吩咐车夫回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