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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遵从内心

妖孽涅磐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苏摹并未径直归返神域,而是选择了前往青龙所在的居所。青龙目光深深,注视着坐于自己对面的苏摹。自苏摹步入此处至今,已是一柱香的光阴悄然流逝,期间唯有品茗、阅卷的宁静相伴,而未曾闻其言语。

青龙终于打破沉默:“你似有心事萦怀,入内便沉溺于茶香与书卷,竟无片语相告。”

苏摹闻询,仅抬眸瞥向青龙,旋即又沉浸于眼前的书籍。青龙见其不予回应,复言:“你身上为何弥漫着彼岸花香?”

苏摹终于放下书卷,面对青龙,以探寻的口吻询问:“情之一字,究竟何解?”

青龙见苏摹提出如此深邃之问,亦以探询的目光回望:“何故有此一问?”

苏摹遂将自己与蓝湛之间的情愫纠葛、对方因动情受罚、下凡历劫等诸多事宜悉数道出,末了,他还不忘揶揄道:“你化形之后,祖神严禁你出神域,如今看来,确有先见之明。”

苏摹对青龙的戏言未予深究,反问:“此言与我离神域又有何干系?”

青龙含笑应答:“不过玩笑耳。然则,情爱之事,人皆有异,唯亲身经历方能领悟。”

苏摹以眼神示意青龙继续阐明,青龙会意,转而询问:“你如何看待那位天孙蓝湛?”

苏摹陷入沉思,而后答道:“他乃天界未来之主,颇为器重的后辈。然观其伤痛或忧郁之际,我心口竟生酸胀之感。”

青龙步步追问:“他在与你肢体接触之时,你是否心生抵触?得知他对你动情,是否视其为负担?”

苏摹细细回忆与蓝湛共处的点滴,终未寻得青龙所述之迹象,青龙从他的默然中洞悉答案,继而道:“雀儿,你我有多久未涉足人界了?”

苏摹恍然回应:“时日久矣,记忆模糊。上次前往,还是在神域时由白虎偷带我们下界,至焚汝城加固封印,仅在后山短暂停留,不足半炷香便匆匆离去。”

青龙审视苏摹,语重心长:“而今三界安宁,三处封印由我、白虎、玄武共同守护,你在神域孤影独步,恐感寂寞。昔日尚有小琥珀陪伴谈心,如今他已被你派往南荒守护鲛人族。雀儿,可愿再访人界,稍作游历?”

苏摹闻及人界之议,担忧道:“祖神尚在昆仑山,我岂能擅自离神域而去?”

青龙抚慰道:“祖神此刻隐于昆仑,短期内不问世事,且严禁我等登临。你曾言祖神解答‘情’字时,亦劝你随心随性。祖神与我等皆信你,你又何不信己?”

苏摹沉吟片刻,应道:“此事仍需禀告祖神,倘若得其允准,我定遵你之言,赴人间一行,然料祖神断不会应允。”

青龙举杯轻酌,淡然反驳:“未问,焉知祖神不许?”

苏摹在青龙之处逗留五时辰后,重返神域,旋即径至神谕柱前。他立于台阶之上,催动灵力,欲将祖神召请而出,恳言:“父神,今日我拜会青龙,他有言……”随后,苏摹将与青龙的交谈内容悉数禀报祖神。神谕柱上,祖神之答显现:“去吧,吾与众神护你远离尘世纷扰,此行或许能解开你心中疑团。”

苏摹见字,心领神会:“雀儿,明了。”取得祖神许可,苏摹返至朱雀殿,却见琥珀赫然在侧。琥珀见苏摹归来,满心欢喜,疾步上前,挽住苏摹之臂:“神君,琥珀甚念您,您去了何处?我在殿中久候。”

因琥珀自幼生长于神域,气息早已被神域接纳,故而得以自由出入。苏摹念及今日恰值十月十五,琥珀定是特意回来看望自己,遂温声道:“你已非稚童,何故仍如孩提般举止?南荒生活如何?”

言罢,苏摹轻轻抽出手臂,步至软榻边落座。琥珀也随之坐下,笑言:“只因久别神君,思念不已。”

苏摹轻轻戳了戳琥珀额头,笑斥:“贫嘴。”他心中暗思是否告知琥珀即将下凡之事,但转念一想,此事知晓之人越少越好,便岔开话题:“封印已稳,南荒有你照拂,妖界有玄武及仙界之人监视,明日我将封闭神域对外通道,预备闭关。”

琥珀听闻苏摹将闭关,应道:“如此甚好,我今夜便在神域陪您,明日清晨再返南荒。”

苏摹平素除处理封印之事外,鲜少离神域,故琥珀对苏摹闭关之举并无惊讶。琥珀好奇追问:“适才随侍神君左右的天孙蓝湛何在?我途经天界,未感知其气息,原以为他在神域。”

苏摹如实答道:“仙界之人,不得擅入神域,他已下凡历劫。”

琥珀听闻,凑近苏摹低语:“神君可曾察觉那位天孙对您有意?他看向您的眼神,实难谓清白。”

苏摹微愣,反问:“何以见得?”

琥珀娓娓道来:“他望您之眼神,绝非寻常。您可知,上次在南荒栖梧宫,他本拟奏毕一曲《榣山遗韵》,却因察觉您闻琴声出主殿,便续弦不止,直至您安然入睡方止。此后,他手抖不止,乃至前往妖界清理余波时,连剑都无法紧握,只能改以灵力应对。我当时虽身处储物袋内,却能窥见外界,留意到他对您之情愫,本欲密切关注其真心几何,无奈不久便被您遣往南荒……”

话音未落,苏摹忽将其轻抛出门:“夜已深,我需歇息,你也早些安寝,明日还需返南荒。”

琥珀猝不及防被送出主殿,只得垂头丧气,拖曳双耳走向偏殿,边行边咕哝:“人家倾心于您,怎就不许人言说?”

遥望朱雀殿牌匾,他不禁叹息:“唉,这天孙为何独独钟情于这位冷情神君?”

夜幕已悄然降临,殿门在身后悄然闭合,其深邃的木质纹理仿佛在诉说着苏摹此刻的决心。他暗忖,看来那趟人间之旅确乎势在必行,为的只是参透那纠缠于心的情字奥秘。待翌日晨曦微现,苏摹亲自将琥珀送至神域巍峨的门户,尔后转身步入神谕柱前,向尊崇的祖神虔诚作别。一切安排妥当后,他毅然跨出神域的边界,决然踏上这场探寻之旅。

不久,他便来到忘川之畔,欲与青龙道别。然而甫入庭院,三道熟悉的身影赫然映入眼帘——白虎、青衣男子玄武与青龙,正目光炯炯地凝望着他。

只见白虎身着一袭皎洁白袍,嘴角轻扬,调侃道:“哎呀,还真准备绕过我与玄武,只和青龙道别,难不成你打算背着我们行事?”

青衣男子闻声,立即握住白虎手臂,温言劝阻:“若非我早些时候察觉那少年对你的深深挂念,恐怕你连我也要瞒得密不透风。如此做法,岂非太叫我和白虎伤心?”话音未落,青龙已然举手澄清:“可不是我走漏的风声啊,雀儿勿盯着我看。”

苏摹坦然迈步向前,回应道:“我并无此意,只是估算此行不过数十日光阴,归期可期,不愿诸位为此挂忧。”白虎听罢,几步近前,略显委屈:“你最好真如是所想。你这一而再的隐瞒,实在叫人心里不是滋味,我总是最后一个知晓这些事的。”面对白虎欲泣还笑的模样,苏摹无奈地转向青龙求助。青龙会意,打圆场道:“好啦,如今不都清楚了吗,他要去凡间走一遭嘛。”

四人遂移步至庭院中央的茶桌边,围坐下来。白虎忽而话题一转,醋意横生:“那小家伙长得何等模样,竟胆敢对我家这般绝世美弟动心?若被我撞见,定饶他不得!”

玄武接话,眼中闪烁赞赏之色:“那少年我曾有幸一睹,谦恭有礼,风度翩翩,一袭月牙白衫更衬得他气质超凡,确有动人之处。但若与雀儿相比,终究略逊一筹。”

青龙接口,语气中夹杂着一丝玩味:“拿他与那位天孙相提并论,谁又能及得上呢?自小,祖神便严禁这小子踏出神域半步,生怕宝贝被人拐跑。现如今,倒不知祖神为何竟应允此事。”

面对三人愈演愈烈的臆测,苏摹苦笑摇头:“你们真是越说越离谱了。祖神遣我下界,原只是想让我亲历红尘,增长见识。你们这般渲染,实与初衷背道而驰。罢了,我先行一步。”言罢,苏摹起身离去,三人紧随其后。

忘川之滨,孟婆忽见四位神君联袂而至,忙敛衽施礼:“参见四位神君,未曾预知诸位大驾光临,未能远迎,实属失礼。”孟婆的目光在四人身上流转,最后落在苏摹身上。

白虎紧跟在苏摹身后,朗声道:“孟霜,吾弟奉祖神之命,将赴人间游历,故特来你处。”孟婆闻听,目光再次投向苏摹。

孟婆疑惑地问向苏摹:“陵光神君,您若是要下凡游历,径直通过焚汝城即可步入人界,何苦还要过这奈何桥,经轮回井?”

苏摹淡然答道:“吾若携神力下凡,难免会产生不必要的影响。再者,若保有记忆,此番游历又有何意义可言?”

孟婆引着苏摹喝下孟婆汤,谁知孟婆汤只洗去了苏摹的神力,无法洗去苏摹的记忆,而且莲花池中的莲花无法承受苏摹拥有这上万载的记忆;最后只能带着记忆下凡了,还有就是苏摹可以不用跳轮回井;孟婆直接将其化作流彩掷下人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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