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拜师

不同于刚见面时的三日，这三日可谓是忙的脚不沾地，从前从未学过的礼数需要恶补，还要熟悉拜师流程，一切从简，虽已是简化过的，可依然叫刘尘苦不堪言。若说三日过得很快，刘尘到希望这三日慢些，至少叫他能多学一点，每一个行为都要精细打磨，盼望着能做到最好。只可惜三日还是太短，粗略学习过一番，第四日的太阳就升起了。

抬脚跨入书房时，刘尘才恍惚自己在干什么，一旁站立的川伍少见摆出正经的脸色，主位的凌清玄则是一脸严肃，桌案前摆着一个长条形的木盒，不知里面是什么。

川伍微微朝主坐上的人颔首，得到肯定的眼神，便出了声。

"拜师祖，行事不便，故向祖宅方向行礼，入凌氏家谱，尊凌氏先祖，敬凌氏家法。"

话闭，刘尘转变的方向，一拜后三叩首，如此三次，起身站定，凌清玄抬手，示意这一环节结束。

"奉茶"本是还有交束脩这一环节，想想刘尘身无分文，还是作罢。

台下刘尘垂手应是，上前一步，没有家丁为其准备，一切只能刘尘自己动手，许是不熟练的缘故吧，茶水偏了一些，烫在手上留了红痕，忍下疼痛，左手托着杯底，右手护住杯身，缓步跪下，双手捧起奉茶。

"请先生喝茶。"

凌清玄，刚准备接下就看到刘尘手上一小片红痕，在心中摸摸给刘尘记了一笔，看面前傻孩子蹙着眉，想必是疼了，殊不知，刘尘是一直捧着茶，胳膊酸了。

想是让刘尘少受些苦，凌清玄接了茶，淡淡瞥了一眼，好吧，像中药一般的茶是他没见识了，总不好驳了学生的面子，轻轻抿了一口算是接了这拜师茶，茶水入口，只能说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了。刘尘的胳膊也终于得到了释放，可还是微微颤抖，凌清玄看着这一幕，暗暗想着，胳膊没力气得练啊，奉茶的规矩也得学，总烫着自己怎么行，在心里默默给刘尘又记了一笔。

"行拜师礼。"

这次是朝着台上的凌清玄，拜叩，一气呵成，很快结束了这一环节。

"师者训话，赐戒具。"此时的川伍就是一个无情的宣读机器，丝毫没有感情的宣读每一个步骤。

"刘尘，抬起头来，看着我，今天过后，你便是凌家人，凌姓也一并给你，听闻府里人说你以刘风自称，凌姓名风，小字尘，这样，可好。"

"谢先生，凌风很喜欢。"

尘封的木盒终于见得天日，里面躺着的赫然是一柄漆黑的戒尺，光是看着，就觉威力不小。

"尘儿，跪下，伸手。"

凌风不敢耽搁，立即跪了下来，伸出一只手，愣了愣神，想起了什么，将另一只手也伸了出来，双手持平，姿态恭敬，胳膊一沉，戒尺已经到了凌风手里，就这样举着。

"噤声，举好了，家法落地的惩戒，你担不起。"

"凌氏的家规家训不是约束你的存在，有能力，你大可以去做，承担起后果，自有人给你兜底，但若是我定下的规矩，你不能碰，能刻进骨子里最好，不行的话我也会打进骨缝里，明白了吗。"

手中一空，随后一道凌厉的破风声传来，戒尺拍打在手上，炸开了脆响，凌风下意识呼痛，曾经挨打的经验告诉他他应该跑，越远越好，此时戒尺重新回到了凌风手里，火辣辣的痛楚贴上冰凉的戒尺，莫名的一阵舒适，压制住心中逃跑的理念，重新跪直，这个姿势早在那三天里就被磨的无可挑剔，看书，学习拜师礼都以跪姿，姿势没有问题，可凌风在那一记戒尺下，已经产生了退意。

"尘儿，噤声，别让我说第三次，不然这戒尺落到的地方，就不止手上了。"

"物类之起，必有所始，荣辱之来，必象其德。任何事需要有之匹配的能力才会有人信服，若是不想遭人诟病，就一步步爬上去。我有能力给你架起高台，以己之力成就行有差池尚万劫不复，一跃而起带来的把柄，再无私无畏也掩饰不过。"凌风明白，这是先生给他的答案。

第二记猛然落下，看得出来，第一下的狠厉只是为了立威，虽力道减小，掌心小小的地方对于戒尺这样的重物来说依然不堪重负，更何况，叠加在一起的痛楚是成倍增加的，此时凌风的额头已经沁出了一层薄汗，身形也维持不住的左摇右晃，最为明显的就是颤抖的双臂，显然已经难以接受更多的捶楚，凌清玄也注意到了，戒尺抵住小臂暗自将凌风的胳膊放回的身侧，赫人的戒尺也重新躺回了木盒。

"无冥冥之志者，无昭昭之明。无惛惛之事者，无赫赫之功，尘儿，三日时间，我相信你已经做好了准备，也知道即将面临什么，要求是一早定好的，若是中途生了悔意，我给你机会，自己来找我，告诉我理由，为师亲自将你的一双腿打断，之后一切起居我来照顾，陪你游山玩水可好，可以回话了。"言语虽是狠厉，却也给凌风吃了一颗定心丸，无论如何都不会被舍弃，对于凌风来说，是莫大的好事。

"是，先生我明白了。"

"站起来，原本还有一戒尺未落，十指连心最能记的深刻 念你实在挨不下了，换个地方，自己选吧"听到这话，凌风耳尖染上一抹红晕，凌清玄看着自己学生的模样，请罚的规矩可以提上日程了。

"先生，手臂可以吗？"

"你确定吗？明日可要习字，能不能握笔还是个问题，这是准备叫胳膊也抬不起来了吗？"

"那，先生定吧"凌风将头埋低，小心的望着面前人的眼神。

"你不后悔就好。"凌清玄点了点书案，示意对方伏着，当即凌风就意识到了凌清玄的用意，头埋的更深，小心翼翼的挪了过去。

罪恶的戒尺重新贴近皮肤，很轻的一下，声音脆响，着实叫人羞恼。

"以自身安危做筹码，这并不值得称赞，相反很幼稚，尘儿，你还小，幼稚是小朋友的本性，且当时尚未拜师，我放过你，自认成熟，就不要再犯这样错误，若是还有这样的情况，为师不介意用教小朋友的那套方法来教你。"

"好了，川伍，送尘儿回房，为师下午会过去一趟。"宛如石塑般站在一边的川伍得了命令如释重负般把绷了一上午的脸垮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