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黄雀在后三军设伏，金兰共契二女杀贼（叁）

·本段为游兰、屠炉高光

话分两头，却说铁雷首战唐军一死一重伤后，便在总兵府大摆筵席庆祝，铁牛对俞游德的死耿耿于怀，当着铁雷的面不好表露，因而存在心里，铁雷敬他酒都是淡淡的，铁雷听手下嚼闲话，说铁牛有两个结义兄弟是唐营的人，他本不信，可经过俞游兰行刺，铁牛明目张胆地回护，铁雷不得不信了，便觉北漠王室有意轻慢自己，铁牛更是因为此次大胜而生了忌恨之心，遂嫌恶了铁牛。

这日，屠炉和俞游兰正在房中沐浴，俞游兰与屠炉提及铁牛求亲之事，屠炉听后眼睛瞪得溜圆，扒着浴桶沿儿，兴奋地道：

“天呐，铁牛哥真的跟你求亲啦！”

“那天我也以为他是情急之下撒的谎呢，谁知道……”

“谁知道话是真的，情更是真的。”

俞游兰脸色飞红，掬了一捧水向屠炉脸上泼去，笑嗔道：

“人家拿你当个知心人，你倒来取笑我。”

屠炉笑着告饶：

“哎呀，好嫂子，你就饶了我吧，我可是你的小姑子啊。”

俞游兰一连朝她泼水：

“你还说，要让别人听去，我成什么人啦。”

两人嬉笑得热烈，殊不知这一幕被经过的铁雷隔窗听了个遍。铁雷正对铁牛窝了一肚子火没处发泄，忽看到这样香艳场面，他邪心上脑，恨恨地想着：铁牛，你让你婆娘杀我，那我就毁了你妹妹这个公主，那时候你们才知道我的厉害呢。

沐浴过后，俞游兰便回自己房间了，屠炉独自在房间，只穿了中衣，正欲披上小袄，却闻得一阵幽香，顿感身在云端，手脚麻木，倒在床上，动弹不得。铁雷“嘭”地踢开门，径直向床上的屠炉而来，扳着她的两条胳膊便要侵犯，屠炉中了迷香，浑身上下使不出劲儿，连喊叫也出不了声。

俞游兰半路上想起手帕落在屠炉房间，遂扭回头去取，一头闯进屋，正碰上铁雷兽性大发，她冲上前抱住铁雷的胳膊想要拉开他，铁雷把手一甩，给了俞游兰一巴掌，俞游兰摔坐在地上，她见屠炉面色紫涨，通红双眼，泪痕阑干，顿时怒从心头起，顺手抄起架子上的瓷瓶，死命往铁雷头上砸去。铁雷痛叫一声便倒下了，碎瓷片和着血散落一地。屠炉抓起小袄扑倒在地上，死死闷住铁雷的口鼻，铁雷呼吸不畅，双手双脚乱蹬乱抓，俞游兰浑身乱战，杀兄仇人正在眼前，此时不报，更待何时，她拿起一块瓷片，一下一下插进铁雷的脖颈，骂道：“你这个禽兽！狗贼！畜生！让你杀我哥！让你侮辱屠炉！”零零总总捅了数十下，鲜血喷出脖颈，流到胸前，透了一大片。屠炉掀开小袄，手颤颤地在铁雷鼻子上探了一下，依然没了气息，她缩回手捂住嘴，又抱住俞游兰，喜地沁出泪花：“游兰，谢谢你，若没有你我今天就活不成了，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呐！”俞游兰亦抱住屠炉，哭道：“我杀了他……我终于杀了他……我终于为我哥报仇了！”

铁牛在俞游兰处没找到人，便往屠炉房间来，恰好碰见二人共杀铁雷的场景，他愣了一下，随后转身将门反锁，屠炉便将屠炉方才如何对自己意图不轨，俞游兰如何救自己，说与了铁牛听。铁牛听罢踹了铁雷一脚，啐道：“呸！没脸没皮的禽兽，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敢打我妹妹的主意，死了活该！”他思量了一会，又开口道：“铁雷毕竟是野马川的总兵，他死了怕是瞒不了多久，我和游兰先把尸体运回去，屠炉，你把这儿的血迹瓷片处理掉。”于是，铁牛和俞游兰一人一只胳膊从小路把铁雷拖回住处，让他仰面躺在地上，将一把匕首扎进脖子，又把一柄刀沾了血塞进他手里，打开窗户，而后大张旗鼓地跑出去，大喊有刺客。等招来了所有人，铁牛说道：“方才我与王妃在园中散步，发现有个黑影闪过，料想是刺客，你们去看看，各处可有什么问题。”不多时，一个士兵便回道：“不好了，小王爷！总兵他遭刺客袭击身亡了！”铁牛故作吃惊：“什么！随我去看看！”众人到了铁牛布置好的案发现场，铁牛假意思忖了一会，说道：“贼人定是与铁雷将军搏斗之时将其杀害，跳窗逃跑的。”说着便命人去追，后又掏出手信接管野马川。

俞游兰房间内，铁牛拿出帕子细细地替俞游兰擦掉手上的血迹，看着她手心被碎瓷片剌伤的道道血痕，他双眉蹙起，久久难舒。俞游兰嘿嘿笑道：“一点儿也不疼，剌了几道口子，换那狗贼一条命，挺值的。”说着便要把手缩回去，铁牛紧握住她的手，一点点上药：“游兰，我之前以为你是小家碧玉，娇俏可爱，可没想到你竟有如此胆气，我当真是小看你了，若没有你，屠炉就遭殃了，真是太谢谢你了。”俞游兰垂眸，两颊点点桃红：“哎哟，一家人说啥两家话嘛。”她又把眼珠一溜，笑道：“不过，你既说谢谢，那也不能光嘴上说说嘛，总有点实际的表示吧。”铁牛在她额上戳了一下：“怎么？你想要钱？说吧，要多少？”俞游兰摇摇头：“不是钱，是……”她一面说一面撅起嘴。铁牛会意，摩挲着她的发丝，轻笑道：“把眼睛闭上，不许偷看。”说完便在她额头轻啄了一下，柔声说道：“天不早了，快睡吧。”俞游兰跺着脚：“不是额头呀。”铁牛跐着门槛，歪头觑他：“我知道，先欠着嘛，且等到洞房花烛夜再慢慢还。”

铁雷被杀后，铁牛代掌野马川总兵一职，继续与唐军作战，屠炉主动请缨

“铁牛哥，我也要去。”

“你有办法能打败唐军？”

“可以让我试试嘛。”

“好！若此次你破了唐军，我给你记一大功！”

“希望能看见他。”

铁牛没听清，问她在说什么，屠炉摆手讪笑：“没……没说什么，铁牛哥，你能不能让我练兵。”

“好哇，我今日可要大开眼界，看看我妹妹的本事了。”

两军休整过后，再次开战，屠炉发号施令，狼军一字排开，罗通一眼识破，乃是一字长蛇阵，当即下令，派出尉迟宝林、单天常、段林三人各领一队，分别攻其首、腹、尾，使其首尾不能相顾，不料正中屠炉下怀，她抬手，令台上的旗官挥动令旗，长蛇阵裂成三队，又变三才阵，将唐军三路人马，逐个包抄，无法互援。罗通吃了一惊，眼见情势不妙，遂揽弓射了一箭，令台上的旗官应声倒地。而后罗通又亲率了一队人马，趁狼军混乱之时，冲入阵中，唐军重新合一。屠炉亲挥令旗，三才阵又变为二龙出水阵，攻击罗通部下两头，罗通下令分散，，截断屠炉人马。屠炉在阵前挺枪乱刺，抬眼瞥见罗通，便径直朝他驰来。罗通只觉脖后冷风飒飒，甫一转身，果然是屠炉举枪来刺，罗通把枪一横，恰恰挡住，他唇角一勾：“你还真是有一手哇。”屠炉冷笑一声：“对付你，我还有百手、千手、万手！”

两军战得火热，却不知城头早变大王旗。苏定方因上次在登云岭吃瘪，让罗通等人出了风头，一直怀恨在心，因而趁两军交战，倾巢而出之时，自己带领手下从后方趁虚而入，占领了野马川。苏定方站在城楼上，双眼微眯，睥睨一切，随后拉开弓，瞄准屠炉，给自己再挣一份军功。

屠炉把心都用在与罗通对阵之上，并未察觉身后冷箭，倒是罗通眼尖，大嚷“小心！”一面喊一面立起枪尖向屠炉身后疾探，“铛”地弹开箭镞。屠炉怔了怔：“为何救我？”罗通拽过屠炉的缰绳，将她往自己身旁扯了扯，以防再有偷袭：“你我对弈，正大光明，作为对手，你实在可敬可佩，我不想你折损于小人之手。”屠炉心下一动，愣愣地望了他好一会，正欲开口，狼军却围了上来，簇拥着她撤离。

罗通领着麾下在城下喊道：“苏监军，野马川已破，快开城门让大军过去。苏定方却道：“北漠人马刚去，恐有伏兵流于城外，城中百废待兴，待我收拾好了，再迎元帅入城，还请元帅先驻扎城外，一来休整兵马，二来拱卫野马川，岂不便宜？”不知罗通作何打算，且看下回分解。

—本回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