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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勇少年夺帅显英豪,义烈女叩首谢养恩(陆)

隋唐英雄3之有匪君子

比武落幕当晚,天下起了瓢泼大雨,罗通直直地跪在庭院当中,新月娥走下台阶,丫鬟在身后为她撑伞,她两条弯眉轻颤,怒气盈身,良久,才开口道:“跪了一天,你反思得怎么样了?”罗通浑身湿透,脸上道道水痕,口鼻里也进了雨水,咳嗽了一会,回道:“儿子想,北漠路途遥远,虽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是自古行军的道理,但我认为应该将粮草一分为三,照顾前中后三军,才……”话未说完,一个巴掌重重落下,罗通面颊上立时若隐若现地显出五个指印。罗通捂着脸,抬头望向新月娥,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从小母亲便对自己宠爱有加,指甲都不曾弹一下,今日却是因何缘故,下如此重手打了自己一个耳光?新月娥气得怔怔地瞪着罗通:“罗通,你忘了你父亲是怎么死的吗?”罗通磕了一个头,回道:“娘,您从小就跟我说父亲的英雄事迹,儿子从不敢忘,父亲是为国牺牲的,所以我才立志夺帅,延续父亲遗志,为大唐尽忠,我相信父亲在九泉之下一定会支持我的。”新月娥抢白道:“胡说!大唐已经不记得我们罗家了,皇帝已经忘了你父亲是如何殉难的了!”罗通用力地一抬头,雨水乱迸:“娘,正因为皇上忘记了,我才要去夺帅,让皇上想起我罗家是满门忠烈,娘,你知道吗?这是皇上亲手捧给我的帅印,我不仅要去扫北,还要夺胜,我要让皇上永远不忘我罗家!”新月娥长叹一声,两行清泪伴雨珠落下:“你若挂帅,便要和仇人同朝为官,你父亲、祖父泉下有知当情何以堪啊!”罗通瞠目:“什……什么?娘?您说什么?什么仇人?”新月娥俯身搭在罗通肩上,摇晃着:“罗通你记住,你给我永远记住,苏定方他杀了你祖父、你父亲,他还是我们罗家不共戴天的仇人!”说完,新月娥扶着丫鬟进屋去了,留下罗通一个人,他塌下身子,脑中不断回响着新月娥的话,久久不能回神。

唐宫,李世民把自己关在立政殿的化业堂内,那是玄武门之变后,李世民夜夜噩梦,不得安枕,便在皇后宫中设了一座佛堂,里面供奉的是李建成、李元吉的灵位和幡旗。房门“吱呀呀”打开,长孙皇后款款而进,燃了一支清香插进香炉里,双手合十拜了几拜,开口道:“陛下……”李世民跪在蒲团上打断道:“化业堂内只有李世民,没有皇上。”长孙皇后会意:“二郎自校场比武后就把关在化业堂内,定是遇到了什么人,什么事,不妨说与观音婢听听。”李世民转头,一双九五至尊的眼中充满了彷徨与无助,似乎还是个少年:“观音婢,我看见大哥了,我看见了,”他把身子歪向长孙皇后,握住她的手,眼下红了一圈,只是帝王的自尊没能让那滴泪落下。长孙皇后微微一笑,窗外晦暗的天色顿生光彩,她伸手拂着他的鬓发:“二郎,观音婢知道,这是好事呀。”李世民转过身,与长孙皇后相对,眼中神采奕奕:“观音婢,你知道吗?她真的很像大哥。”长孙皇后点头:“人都道‘儿肖母,女肖父’,既然遇见了,这便是上天给二郎弥补的机会,二郎若有心,就接她进宫吧。”

天气晴好,正是打马放风的好时节,少年们自然不会错过,因为在三日后,大军便要出征,往后他们便是大唐的臣子,他们要抓住这最后的少年恣意。唯有罗通一直闷闷不乐,程婳、程铁环姐妹俩跑过来,程铁环开口道:“罗通哥哥,你怎么啦?今日好不容易出来玩儿一趟,你就别不开心了,等来日上了战场上可就没有那么自由了,何不开怀大玩一场?”罗通只是蹙着眉,不说话,程婳拿胳膊肘抵了他一下:“哎哟,我们又不是外人,你倒是说说看,你是为了何事不开心呀?”罗通头低得更深了:“我娘还因为我当元帅的事生气呢,不跟我说话,可愁死我了。”程婳陪着笑道:“月娥婶婶生气也是可以理解的嘛,苏家和罗家本就有世仇,她自然不愿意你与他们同殿为臣啦。”罗通惊愕:“这事你们也知道了?”程婳讪讪地道:“你别怪我和环儿耳朵长啊,我们也是无意间听到的。”罗通兀自丢着石块,嘟囔着:“原来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真是愧对祖父、父亲。”程婳见他情绪低沉,便猛拍了他一下:“欸!今天天气如此晴朗,你若再如此阴沉,便是辜负了这好天气了,想点开心的嘛。”罗通苦着脸:“现在还有什么事值得我去想?”程铁环狡黠地把眼珠一转,笑道:“罗通哥哥,我听姐姐说你这狼牙像是北方之物。说不定她就是北漠人呢,哎呀,说不定你们还可以再续前缘呢。”程婳忍俊不禁,搂着程铁环,暗暗竖起大拇指。罗通羞讪不已,脸登时涨得通红,望着姐妹俩,半天才冒出来一句:“我是元帅,我去北漠那是平叛乱的,岂能为儿女私情所累?铁环,以后你少跟你姐姐瞎混,好好的一个小姑娘偏学你姐姐的一副尖牙利嘴,当心日后找不到婆家。”程婳抬手要去打他:“明明是你自己天天狼牙姑娘,狼牙姑娘的不离口,环儿就算学,也是跟你学的,与我何干。”未等罗通再开口,程婳摆手道:“罢了,罢了,我们不打趣你了,你放心好了,等你们启程之后,我和环儿必会日日给月娥婶婶请安,把她照顾得好好的,你就放心吧,婶婶也不过是一时的气,等你凯旋重耀罗家门楣,婶婶高兴都还来不及呢。”罗通展颜:“这还像句人话。”而后便和秦怀玉等赛马去了。

且说程婳帮程铁环打兔子,不知不觉追到一片密林之中,她拨开杂草,一下扑了上去,没刹住脚,一头撞上了硬物之上,剧痛袭满全身。程婳吃痛,抬眼看去,却是一座坟冢,碑上刻着“李门萧氏之墓”,她心里一惊,一屁股坐在地上。背后悠悠响起人声:“撞疼了吧。”唬了程婳一跳,她回过头,是一个妇人,身着蜜合色云纹宫服,高高地梳着翻刀髻,插了一对白玉簪,满月玉面,堪称天仙,却无一点人气,程婳愣住了,半晌才开口道:“敢问夫人是……?”女人笑了,笑得阴森清冷:“你坐在我墓前,还问我是谁?”程婳怔怔的嗫喏着:“萧……萧夫人?在下无意闯入,还请夫人恕罪。”萧氏走上前:“婳儿,撞得疼吗?”程婳心下一惊:“夫人怎知我名字?”萧氏伸手想去抚她的头,却又缩了回去:“婳儿,你还做噩梦吗?”程婳彻底傻了:“你怎……怎么……你如何得知我被噩梦缠身?”萧氏毫无波澜,也不理会程婳的狐疑,只是自顾自地说道:“当年合宫被抄,护卫宫婢寺人个个逃散,抄家的时候,士兵四处放火,烧杀抢掠,我的女儿被人从石阶上推了下去,额头着地,当时就昏了过去,我就这么抱着她,跑啊跑啊,我的一条腿被塌下来的房梁砸中,可一点都不觉得疼,然后我就遇到了鲁国公,他看着怀里的女儿,满是不忍,我就知道,我可以安心了,于是我便跪了下来,开口求他:我自知是罪臣之妾,罪无可赦,可我的女儿,她才五岁,还这样小,况且她只是个女儿家,又有什么威胁呢?求您可怜可怜她,让她平平安安长大吧。我就一个接着一个头磕着,头都磕破了,终于磕软了他的心,他伸手把我女儿接过去,我便说……”程婳的梦从这也便戛然而止,她慌忙地问道:“说什么了?您说什么了?”萧氏垂眸,可眼中仍是一汪死水:“便说……她叫李婳,女画的婳,请鲁国公让她入嗣,改姓程,从此这世间只有程婳,便没有李婳了。”程婳瞪大双眼,蓄满泪水,兀自流着:“您……您是生我的娘?”她伸手要去抓萧氏的手,可萧氏却如同身在须弥幻境一般,怎么也摸不到。程婳低声泣道:“娘……娘……我好想你呀……你告诉我,我到底是谁的女儿?”萧氏飘飘然,淡淡一笑:“你若知道了,必会后悔。”程婳猛地摇头,甩出两滴泪花:“不……不……我要知道……我必须知道!”话还没说完,两个鬼差拖着萧氏:“大胆萧兰君!私逃酆都,该当何罪!”萧氏一直都是这么淡淡的,任由那两个小鬼拖拽,程婳失声喊道:“娘!”伸手空抓了一回,猛然惊醒,她的心突突好似要跳出来,原来只是撞晕了过去,她只觉头重脚轻,两腮燥热,走了几步,朦朦胧胧地望见罗通一干人等,她微微一笑,唇还未勾起,便倒在了程铁环的肩上。

绣房中,程婳躺着,口中不断呓语:“娘……娘……不要丢下我!娘……娘快……快跑啊!”脸上烧得赤红一片,太医把了一会脉,便到正厅回程咬金的话:“鲁国公请放心,婳小姐只是风邪入体,服些桂枝汤便好了。”待送走了太医,程咬金便拉着程铁环问道:“二丫头,我问你,你姐姐今天下午去哪了?”程铁环挠挠头,想道:“姐姐今日下午与我们在京郊玩儿呀,哦,后来姐姐帮我追兔子,就一个人去了南山。”程咬金脸色立刻放了下来:“什么?去了南山?”程咬金还没缓过来,就见程婳慌慌地跑了出来,“扑通”一下跪倒在地:“爹爹,求您告诉女儿,女儿的亲生父母到底是谁?”程咬金转过头不去看她。脸上愁云密布:“你真的想知道吗?只怕你知道了会后悔啊。”这话与萧氏在梦中说得一般无二,程婳的心如上千只蚂蚁爬着,奇痒难耐,越发想拨开这个困扰了她十几年的谜团:“求爹爹明白告诉,女儿再不想做不知生父母的野人了。”程咬金想扶她起来,可程婳倔强地躲开程咬金的手,泪痕阑干:“爹爹若不告诉婳儿,婳儿便不起来。”程咬金没了主意,他望向花大脚,花大脚浅浅叹了口气,点点头。程咬金走进卧室,半晌拿出个玉佩,那玉生得通透,毫无杂色,又经巧匠雕成盘龙待飞的纹样,用玄色锦绳穿着。程咬金将这玉璧递给程婳:“这是我把你抱回来的时候从你身上解下来的,这块玉璧原有三块,是先帝分别赐给了当时还是秦王的皇上,齐王李元吉,还有就是你的父亲,太子李建成。玄武门之变后,秦王下令抄了东宫,一应姬妾尽数下狱,我只知道你的母亲姓萧,大概是太子的一个良娣,她当时抱着满脸是血的你,一个劲儿地哭,一个劲儿地求我把你收养了,然后她自己便死了。你伤得很重,醒来哭着喊着要找娘,可却不记得以前的事了,我们都觉得这是好事,就瞒着你的身世,这也就是我为什么不带你去朝见,不让你去校场,为的是能瞒一天便是一天。”程婳听得怔了,良久,才开口道:“也就是说,当今皇上是我亲叔叔,而我的亲叔叔亲手杀了我的亲生父亲,对吗?爹爹?”程咬金夫妇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花大脚忙摆着手,把程婳搂在怀里:“大丫头,你可别想错了心思,这件事它……它很复杂,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清楚的,也不能全怪皇上啊,你可别想错了。”程婳黯然神伤,只躲在花大脚怀里哭。门上响起了“邦邦”两声,家丁在外回话道:“老爷,御前总管王升大人来了,说是有皇上的口谕。”程咬金心下暗觉不好,便对花大脚说道:“大脚,快,快带着大丫头下去,我来接口谕。”花大脚强拉着程婳退到后堂,程咬金整了整衣冠,打开门,程铁环吓得往后一缩,程咬金瞪了她一眼,径直走向王升,笑着将他引入正厅。王升甩了甩拂尘,正色道:“婳小姐呢?咱家有陛下的口谕要传,请她出来。”程咬金陪着笑脸道:“我家大丫头她病了,卧床不起,你跟我说,我转述给她。”王升并不理会,只尖声说道:“陛下这口谕是专门给婳小姐的,鲁国公快快去把婳小姐叫出来,大家都便宜。”程咬金脚下似灌了铅,在原地不动,不知该如何是好。程婳挣脱了花大脚,从后堂跑出来,跪倒在王升面前:“臣女接旨。”王升便宣道:“鲁国公养女校场比武勇武非常,风采过人,赐号姽婳将军,入宫觐见。”程咬金还没反应过来,程婳便深深地向他纳了个万福,神情漠然,随后对王升说:“总管稍候,病容不宜面圣,且等我梳妆过后再与总管进宫。”程婳一个人进了房间,许久才出来,但见她梳了个百合髻,零散地嵌了几颗梅花钿,身着鹅黄色齐胸襦裙,倒柔化了眉间的一抹英气,平添了几分娴静,真像个世家小姐了。程婳随王升走到鲁国公府门口,抬头望了望斑驳的门楣,它曾见证了多少欢声笑语,又曾冷眼旁观了多少踌躇心事,如今竟要作别,程婳心中多有不舍,她回身抬手将裙裾往旁边一甩,向程咬金、花大脚跪了下去,把他二人吓了一跳:“婳昔日蒙难,多谢鲁国公与夫人百般照拂,这份养育之恩婳无以为报,请鲁国公与夫人受婳三拜,从今以后,婳与鲁国公府便是桥路两隔,再无瓜葛,望国公与夫人珍重自身,福寿绵长。”程婳说着便重重地在石阶上磕了三个响头,每磕一下,都像是刺在他们心上的一把刀,花大脚捂着嘴,兀自流泪,程铁环惊诧大于悲戚,她虽早知道程婳并非亲生,但还是一时间无法接受从小耳鬓厮磨、朝夕相对的姐姐口口声声要与程家长决,她怎么想也想不通,只以为程婳一心攀附富贵,忘了与自己的言笑晏晏,心中不忿,便站到她跟前:“姐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进了宫就要与我们断绝往来吗?”程婳淡淡地道:“程小姐慎言,我只是程家养女,怎担得起程小姐这声姐姐?”说完便是一个毫不留情的转身,钻进马车当中。目送马车离开,程铁环向花大脚抱怨道:“怎么才一个晚上,姐姐就变成这样了?如此的势利。”花大脚握住她的手,止住了话头。程咬金也看向花大脚:“大脚,你说我要是给婳儿改了名,死不承认她的身世,是不是就没有今天的事了。”花大脚腾出一只手握住了程咬金:“算了,憨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以后怎样,就看婳儿的造化了。”

—本回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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