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门（50）

“那你要阻止我吗？”张启山没有回答，反问道。

沈嗣轻轻摇头，“我不会阻止你，但我会护着陈皮。”

“为什么？”张启山不解，“我以为沈大夫这样的人物会觉得陈皮做的事情太残忍了。”

“毕竟屠灭满门这样的事情，就连二月红都觉得血腥，直接把陈皮赶出师门了。”

沈嗣自嘲地一笑，“我这样的人物？我是怎样的人物？”

“同样都是皮肉做的人罢了。”

“况且，陈皮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我既得了利，又怎能去怪他。”

“张副官，菩萨只会坐在莲台上，在人间的并不是菩萨。”

张启山定定地看着沈嗣，那一双眼睛里满是坚定。

“你知道陈皮狠毒，也知道他嗜血残忍，你也要护着他？”

“我知他残忍狠毒，我也要护着他！”

像云雾一样温和绵软的青年此时格外坚决，一字一顿，口齿清晰。

难得地露出了锋芒。

让人不由得羡慕起那个让他露出这副模样的人。

张启山轻笑一声，还摇了摇头。

奇怪的反应让沈嗣破功，不再摆出强硬的态度。

反而疑惑地看着他。

“陈皮没有杀水蝗家的老弱妇孺，那些人也直接说了不追究。”

张启山慢慢站起身来，重新戴上了帽子。

冷肃的气质顿时一览无余。

“所以，你好好休息。”

看着张启山离去，沈嗣这才松了一口气。

手握成拳抵在唇边不停地咳嗽。

他知张启山是什么意思。

新官上任三把火，张启山想在长沙城立威。

最好的方法就是拿杀了水蝗，即将成为九门第四门的陈皮开刀。

若是九门其一都得按照张启山的规矩办事。

那其他人就更不能违抗。

以沈嗣和陈皮的交情，陈皮定然会在他醒过来之后来看他。

张启山就能逮到陈皮。

可惜，不知道为什么。

最后张启山放弃了这个计划。

沈嗣眼里闪过疑惑，盯着前方的虚空沉思。

他自认与张启山交情不深，只见过寥寥几面。

不会以为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张启山才放弃。

兴许是因为见到他受伤感到愧疚？

沈嗣漫无目的地猜测着。

陈皮杀人终究是犯法的，即使不大张旗鼓地处理他，他也不会好过。

如今张启山的意思，似乎是要从轻处理。

反正不管是什么原因才让张启山做出这个决定，他都欠张启山这个人情。

“师傅。”

等张启山走了，阿奇才走进房间里面查看沈嗣的情况。

“师傅累不累？厨房熬了粥，现在要不要吃一点？”

刚清醒过来，沈嗣的胃口不是很好。

伍子就熬了一锅粥一直温着。

等沈嗣想吃了就舀一小碗。

沈嗣点点头，“今晚你们两人多做一人份的饭菜，温在锅里。”

阿奇不理解，但是他听话。

在和伍子做饭的时候，拿一口空碗装了饭菜放在锅里。

黄昏烧着了天际，晕出了紫红色的热烈。

在这个冰凉的季节，这种难得的色彩让人心旷神怡。

可是没过一会儿，黑夜吞噬了一切。

寂静笼罩了人间。

街道上只能听见轻轻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