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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秘密

偷偷默默

  当夜色悄然爬上窗沿,星辰熠熠点亮了九点钟的方向,宋诗雨合上了手中厚重的日记本。

  那几千篇纸张承载着从初中至高中的悠悠岁月,密布的文字如同一幅幅生动的画面,记录着她的成长故事,而"江天阳"这个名字,则如同一条主线,贯穿于字句之间,织就了她青春的篇章。

  她其实是想忘记的。

  却发现…

  忘不了,根本忘不了。

  与其痛苦地想忘记,倒不如记住。

  必竟你越想忘记某件事,那么这件事一定对你很要。

  既然很重要,那么…

  就记住吧…

  宋诗雨轻轻地摩挲着每一页,仿佛在呵护世间稀世珍宝,又似乎在探寻内心深处的灵魂。

  她轻启朱唇,言语间弥漫着深深的无奈:“江天阳,你是我触手可及却又遥不可及的存在啊。”

  日记的开篇。

  把时间回溯到入学报名的那天——

  初一的懵懂时光,我们都彼此陌生。

  可报名的这天却似巧非巧。

  我从未想过,谁会是我第一个交的朋友。

  况且我人缘本就不好,很容易间接性招惹到人。

  一个学霸…不…学神,想交一个知心本就很难。

  我早已习惯了…

  真习惯了吗?

  我原本只是想安安静静地坐在位置上。

  然后等待报名结束平静地过完这个初中。

  安静一点,当个安静的女生。

  或许这才是大事希望的吧…

  可是,一个少年却带着阳光般的热情向我致以问候。

  那一抹暖阳般的微笑,明媚而夺目,使我心跳的节奏似乎比平时慢了半拍。

  初次相识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分钟,但却足已让我牢牢记住你的名字——'江天阳'。

  这个名字在我心中烙印下独特的印记,是多么的美妙动听。

  她继续在记忆的海洋之书中翻阅。

  初二的某一篇字数不算很多,但却字字入心。

  一个含蓄的告白——

  对于我而言,一分钟足以完成许多关于你的事:

  我能悄然无声地偷望你N次。

  你知道吗?老师点你名的时候,我总会比你先抬头,因为这样才有机会看到你的正脸。

  我能在草稿纸上描绘下你的侧颜和背影。

  你知道吗?我见过你的侧颜和背影比见过你的正脸还多。

  我没有接近你的理由,所以只能趁着上课的时间,看着窗户中倒映着你的玻璃,偷画着。

  修改一次又一次…

  导致现在我的绘画技术都好像提高了。

  我能写下N句藏匿心底的爱慕之意。

  深海之中的宝藏,就是你也正在喜欢我。

  摘一颗星星,是我的愿望——向你告白。

  踩着柔软的云朵,架着绚丽的彩桥,奔向你……

  若对象换成他人,我也许无法如此。

  宋诗雨指尖掠过页码,直至停留在初三的一篇日记,那是所有篇章中最长的一段。

  她顿时陷入沉思,仿佛灵魂被牵引至遥远的时空——

  江天阳 ,这是我首次在日记直呼你的名字。

  我从未想过你有一位青梅竹马。

  当我目睹你们谈笑风生的那一幕,心头涌上的酸涩与困惑,像吃了一口柠檬。

  而思绪就像一条拧成一团的乱麻。

  如今想来应是嫉妒吧…

  我感到迷茫,原来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你。

  或许这全都是我的过错,或是我的自作多情,或许是我的过于幻想。

  当时我忍不住询问她的名字以及与你的关系,她笑盈盈地告诉我,她叫夏晓雪,是你的青梅竹马。

  你知道吗?我听到这个答案时,我的内心世界几乎都要崩塌了。

  她是你的青梅竹马?从小长大?

  真的吗?

  或许吧…

  半路杀出个拦路虎。

  这使我想向你告白的这件事,简直就是难上加难,血上加霜。

  比登天还难。

  尽管她是你的青梅竹马,尽管我心中略有不安,我仍选择勇敢面对。

  即使最后不能共你同行,即使心碎如玻璃渣,你仍然是我青春岁月中最甜蜜的糖果,就算可能成为我青春里最大的遗憾,我也不怕。

  即将毕业之际,无论高中好坏都要与你同校就读,此刻立下的誓言。

  若高中三年我们未能走到一起,我定要逼迫自己放下你,不再干扰你的生活。

  即使万般不舍,我也一定不会再干扰你的生活。

  到那时,我就真的长大了。

  学会独立抉择,不再做出幼稚的行为。

  因为我已经不是小孩了…

  应该为自己的未来负责,背起生活这个重担。

  坚定地走向属于自己的人生道路,绝不后悔,决不后悔......

  直到这里,宋诗雨陡然泣不成声,泪珠滚落,晶莹如断线的珍珠。

  溜进她的嘴里,咸的…

  海水的咸…

  她时刻铭记着当初许下的那份承诺。

  哭一会儿吧,放下疼痛。

  短暂的休息一会儿吧…

  高三毕业的时候,一个特殊日子。

  到那时,宋诗雨将准备交给江天阳 的情书里,藏着她所有未曾说出的心声。

  是这样的——

  江天阳 ,当你打开这封情书时,这将是我多年以来所有想要对你说的话。

  不论结局如何。

  我无法当面倾诉,怕突然脑子一热,又成为了那个安静的哑巴…

  安静的不能再安静…

  所以,我将满腔情感浓缩在这封情书中,赠予你。

  你就像一首无需填歌词的歌,旋律就可以吸引着我;又像一本无须注解的书籍,凭着感觉就可以明白;又像一幅无需色彩的画卷,只是简单的勾勒就可以把我迷得神魂颠倒;还像一朵无需香气的花朵,只看外表就可以让我心生怜爱。

  我爱上你,并非因为某个特定的理由,旁人眼中你并无特别之处,但我坚信你的一切都是美好的。

  值得我去爱的。

  你仿佛春日的绵绵细雨,滋养着我内心的土壤;又如夏日的徐徐微风,拂动我心湖的涟漪;恰似秋日的飘零落叶,铺垫我回忆的路径;宛若冬日的皑皑白雪,掩盖住我梦想的轮廓。

  你的眼眸璀璨如星空,闪烁着柔情之光;你的笑容热烈如阳光,温暖着我的心扉。

  你的一举一动,都触动着我心弦,令我为你痴迷不已。

  我试图用言语表达对你的感情,却发现每次话到嘴边,终归化为沉默,淹没在心海深处。

  对于我来说,你就像一本深邃的书,难以解读,而在解读的那一刻,我找到了快乐,品尝到幸福的味道。

  我愿化身清风,轻柔吹拂过你的脸颊;我愿化为甘露,静静滋润你的心田。

  然而,如果你选择了与青梅竹马,同时也是我的好友夏晓雪共度一生,我会献上我最真诚的祝福,祝愿你们幸福...

  而我,也将默默地放下你,努力追求我理想中的大学,自此不再打扰你的生活,以此作为对我曾经那个痴痴暗恋你的自己的告别礼。

  我爱你…

  但我怕会恨你…

  其实,这不是宋诗雨的第一封情书。

  而是她精心修改过的第一百版。

  “一百”,多么大的一个数字。

  爱真的会使人变得疯狂…

  那些旧稿都被她珍藏在一个箱子里,她认为这些都极具纪念价值。

  “恨你”,或许吧…

  而今天,她又新添了一篇日——

  疯了,真疯了。

  今天还真就是奇了个怪。  

  明明我是去看苏墨晨打球的,结果莫名其妙成了看你打球。

  果然,我就不应该答应。

  不应该一心二用的…

  惹到他了。

  他受伤了。

  真是个让人不省心的家伙。

  像个永远不大的孩子似的。

  我去忙的那一小会儿功夫,就给我出乱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一岁半岁。

  幼稚…

  一路还红着脸,说是中暑了。

  中暑?

  更像熟掉的人。

  不过既然是我的同桌,理应帮他。

  我想如果是你,也定会出手相助的,对吧?

  这是宋诗雨在一个小时前,完成了各科作业后,提笔写下的。

  此刻,她已经熟睡过去了。

  眼角上还挂几颗冰凉的泪珠。

  或许是因哭得太久而疲惫不堪,就此在床上酣然入睡。

  明日便是周六。

  换做别人,本应该好好玩一天的。

  因为作业都已经全部完成了。

  但她仍然有种种事情要处理,新的一天将又是忙碌的一天。

  不过,那都是明天的事情。

  真的好累…

  宋诗雨做了一个梦。

  不知道是什么梦。

  她呢喃着:“爸爸妈妈,别走...”

  “你们要去哪?”她把手向上举了起来。

  “怎么会…”

  她颤抖着身体。

  “你是谁?”

  “我认识你吗?”

  “为什么…看不清你的脸…”

  她的脸有些僵硬。

  是现实还是幻想?

  还是两者皆是?

  她陷入了一场悠远而又复杂的梦境。

  既有混沌的噩梦画面,又有甜蜜幸福的美梦瞬间。

  梦中,她遇见了她的爸爸妈妈,还有一个面容模糊却又似乎兼具苏墨晨和江天阳特征的少年。

  一个是街头的场景。

  天很黑,看不清人的脸。

  血腥充斥着这里。

  使人毛骨悚然。

  是窒息的感觉。

  一个是百合盛开的花园。

  阳光很明媚。

  里边还有一棵樱花树相衬着这些百合。

  那个少年缓缓蠕动着嘴唇。

  好像说的是…

  “我——愿——意——等——你…”

  这是一个怎样的梦呢?

  美梦与噩梦交加。

  无数的心酸和短暂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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