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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梦境

偷偷默默

  救护车的声音犹如一阵刺耳的警报,在寂静的马路上穿梭着,仿佛在诉说着一场悲剧。

  夜幕低垂着,一个女生呆站在马路边。

  只见她模糊的身影映衬在暗淡的夜色中,根本看不清她的脸。

  像是一滴黑墨,把她的脸给弄脏了。

  是谁?

  突然,周围的路灯全部亮了起来。

  昏黄的灯光打在她的身上,慢慢显现出了她的轮廓,隐约间终于看清了她的脸。

  这个女孩是——是——居然是宋诗雨!

  没错。

  只见她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仿佛已经麻木了,眼睛黯然无神且充满迷茫,眨也不眨地凝视着马路中央。

  发生什么了?

  从她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她还正沉溺在惶恐之中。

  害怕的黑洞正在吞噬她。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使人感觉要窒息。

  马路中央,是一场车祸的惨状。

  血泊之中躺着的是一对慈祥年迈的夫妻。

  仔细一看。

  那是…宋诗雨的父母!

  只是眨眼之间的功夫,没了…

  生命是多么…

  脆弱。

  他们的身体被卡车绐撞裂了。

  多么巨大的冲击力,是多么的恐怖如斯。

  鲜血染红了整片马路,溅飞在了路灯上。

  这一幕使人心生恐惧。

  像一幅…

  用血绘出来的画。

  凄美的…

  如今的他们已不再是宋诗雨熟悉的模样了。

 那个亲切的脸,那个熟悉的背影,那句关心的“我们小雨最棒了”,她再也看不到也听不到了。

  她将要面对…

  怎么面对?

  这个消息对她来说已经就是晴天霹雳了。

  她呆站在原地,接受不了这个残酷的现实。

  无助的眼神,好像在对他们说:我该用什么才能把你们留住呢?

  她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内心世界完全崩塌了。

  她认为自己仿佛置身在一个陌生的世界。

  巨大的压力把她逼得不知道从今往后该怎么生活。

  打雷了。

  她一惊,脸色惨白。

  下雨了。

  雨水刺痛着她的每一寸肌肤。

  冲刷了血迹,也冲刷了…

  她呼吸变得急促,然后就是眼前一黑。

  她闭上了眼睛。

  恍惚间,她被救护车的担架给抬走了。

  而她的耳边,只剩下嘈杂刺耳的救护车声……

  那百合花园恰似一幅流光溢彩的画卷。

  盛夏的阳光透过云层,洒在每一朵百合花上。

  花瓣轻柔地舒展开,就像少女羞涩的笑脸,充满纯净和朝气蓬勃。

  一株株百合矗立在绿叶间的映衬下,伴随着微风的吹拂,在无声的舞台上尽情地演绎着夏天的华章。

  长椅上,坐着一个女孩。

  那是宋诗雨。

  她嘀嘀咕咕说着,都能载满一只船。

  话的内容却让人感到意味深长:

  “当初这里还不是百合园,而是樱花园。”

  “那是在两年前才开辟出来的。”

  “而这株樱花树是那年搬移时遗漏在这的,所以在这已经很久了。”

  “但却不是很引人注目。”

  “不过它很热情,仿佛很喜欢我。”

  “只要我一来,它就会撒下那粉红的樱花瓣,铺成地毯来迎接我。”

  “或者是随着风飘向我,引导我去找它。”

  “真的就是注意不到,也会被它想注意到。”

  “百合花…却是若有若无的。”

  “它很美,但是展现美的时间不统一。”

  “忽冷忽热的。”

  “有时候我真的很自私,可它并不属于我。”

  “而是属于大家的…”

  “可我真的喜欢百合花吗?”  

  最后一句,她在质疑自己,在她那深不见底的内心寻找自己真实的想法与答案。

  突然,她的眼睛好像被谁的手蒙住了。

  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少年的声音:“嘿,你在干嘛?”

  声音很温柔,很像江天阳的声音。

  宋诗雨把手给拿下,转身看了看他的脸,可是她却看不清他的脸,很模糊。

  她感到诧异,就扫视了他一眼。

  苏墨晨?!

  不,声音是江天阳的。

  江天阳的声音,她永远都不会忘。

  永远不会…

  可这个少年的行为举止很幼稚。

  怎么可能是他?

  对,怎么可能…

  蒙眼睛…

  只有苏墨晨才干的出这种事情来。

  因为她自己心里清楚,自己太了解他了。

  “无聊…”

  她把少年的手给搬开,然后撇了撇头。

  一副无语的表情。

  “你还是这样,开不起玩笑…”

  少年无奈地笑了笑,好像已经习以为常。

  宋诗雨也没有再多想,只是随口问了一句,“你到底是谁…”

  顿了一会儿,才接着说道,“为什么看不清你的脸?” 

  说到最后一句时,她的声音很小。

  几乎听不见。

  少年莫名其妙地又是一笑。

  她不理解,不理解少年为什么笑。

  是开心,还是失望…

  “我是谁,你还不知道?”

  “咱们这几年的深厚情分,难道都被你吃进肚子里啦?”

  “如果是真的,我就会真的哭死!”

  少年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装的。

  当他说出这些话时,宋诗雨就越发肯定他不是江天阳了。

  江天阳可不是逗比性格。

  宋诗雨此刻在想:抛开一切什么都不谈,管他是谁。

   少年用手晃了晃她的眼睛,说道:“你从刚刚问我问题后,就一直在看我。”

“眼睛都没眨一下,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还是迷恋哥?”

  宋诗雨回过神后,才发现确实如此。

  她被少年的这个问题给噎住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只是缓缓吐出一句“自恋狂”。

  少年笑了。

  猥琐地笑了。

  他突然贴近宋诗雨,把薄唇依附在她的耳廓上。

  轻声说道:“如果这个问题不好回答,你可以不回答的。”

  “还有这不叫自恋,而是叫自信!”

  “懂?”少年挑了下眉。

  宋诗雨的脸突然刷的一下红了,感觉心就像炸开的烟花,一时的灿烂,到最后只剩下一团灰烬。

  她在心理质问自己,自己不是喜欢江天阳吗?那么自己为什么会怦然心动呢?

  理智告诉她要冷静。

  她把少年的脸给推开,用教训的口气说道:“别贴这么近,我只把你当朋友。”

  “下次要是没有经过我同意就再这样的话…”

  “小心…”

  “小心我让你断子绝孙!”

  “还有,我有喜欢的人,耍啥流氓呢,正经点。”

  少年神情有些失落,小声嘟囔道:“最好的‘朋友’吗?”

  宋诗雨没有听清,就纳闷地问:“你说啥呢?”

  少年笑得有些强迫:“没说什么,你可能听错了吧。”

  “我可警告你,你要是让我断子绝孙,你就要对我负责!”

  “想的挺美,臭不要脸的家伙!”说罢,宋诗雨用手指弹了一下他的脑壳。

  对,是想的挺美。

  如果是真的,那就更美了…

  少年朝宋诗雨做了个鬼脸。

  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道:“我记得你以前不喜欢百合花吧,现在怎么又喜欢百合花啦?”

  “这个…”宋诗雨只是苦笑了一番。好像是被戳到痛处了。

  然后她用食指堵在嘴唇中央,做了一个嘘的动作,接着轻声说道:“这是个秘密…”

  少年沉默了,宋诗雨也是。

  这是她所爱之人喜欢的花。

  她爱他,但他…

  不知道…

  但她知道,只要是他爱的东西,她都会爱…

  可他呢?

  这就是她最大的秘密…

  大约过去十分钟,是少年先打破了沉默:“既然是秘密,那就永远不要提起吧,或许把它埋在心底才是最好的。”

  宋诗雨点了点头,接着说:“‘花飞花谢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当秋天快要来临的时候,那些花也将要虽之谢落,飘进那缓缓河水,带着故事随着它远去。”

  “谁也不懂它们的心思,但我却懂,我就像它们的知音一样,了解它们。”

  这时少年随手摘了一束百合花,递给了宋诗雨,朝她眨了眨眼睛说:“既然你现在喜欢那就喜欢吧。”

  “喏,给你。”

  “谢谢”,她嫣然一笑,闻了闻百合花,垂头低吻了一下花瓣,“很好闻,沁人心脾的花香,真是使人心旷神怡呢。”

  “当然也是我见过最美的一束百合花,它将带着我最纯真的梦,去到更远的地方…”

  它不仅象征着纯洁的爱情,也象征着他…

  宋诗雨这样想。

  少年脸红了,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感觉她低吻的并不是百合花,而是自己的脸……

  “她怎么样了?还好吧…”

  医院,宋诗雨的病房里,苏墨晨焦急地询问着医生。

医生的表情有些严肃:“病人因惊吓过度,可能会忘掉一些事情,但大至无碍…”

  “是吗?”

  “那医生请你出去一下好吗?我想单独跟她聊聊,说说话。”苏墨晨恳求道。

  医生点了点头,然后推开门走了出去。

  “诗雨,你不用担心,经济问题我会帮你解决的。”

  “但我不会让你知道的。”

  他把一束百合花放在桌上。

  “知道你以前不喜欢百合花,也知道你现在喜欢百合花,更知道你为什么现在喜欢百合花。”

  “是因为江天阳喜欢,所以你才喜欢的吧。”

  “但既然你喜欢,那就喜欢吧。”

  “我们之间的距离相差100,但我会慢慢靠近你,然后缩小我们之间的距离,最后站在你的身边。”

  “对我来说,改变自己是喜欢你的最重要的一步。”

  “记住,我喜欢你!也不会离开你,就像我不会的数学题,不会就是不会。”

“这句深情的告白,虽然宋诗雨不知道,也听不到,但对于苏墨晨来说,爱她,自己一人知道足矣…

  第二天,宋诗雨醒了,睁开眼的第一眼看到了自己的奶奶。

  她感到有些惊讶:“奶奶,您怎么来了?”

  “那些事情我都知道了,我先照顾你到初中毕业,高中的时候你就一边上学一边兼职打工,好给自己赚些生活费,养活自己。”说到这时,奶奶已经有些哽咽。

  “老头子走的早,你爸妈现在又意外去世了,我也一把老骨头了,现在也只剩下我们俩相依为命。”

  “唉!你说我咋命这么苦呢?”

  宋诗雨哭了,她拥抱了自己奶奶,“好,我明白了。”

  突然,宋诗雨的手机响起一个信息,她翻看了一下,是一条匿名打款的信息,打款是——居然是十万!

  宋诗雨有些惊奇,但她并没有大呼小叫,只是内心感慨,这是谁呢?是什么人在帮我?会是我认识的人吗?如果我知道他是谁,等我上完大学,一定会好好报答他的。

这是宋诗雨初三时的事情。

  那天,她忘掉了一个人。  

  但她暗恋的那个人,和她痛苦的那些事,她始终没忘。

  她忘掉了谁…

  醒来,宋诗雨的枕头湿了一片。

  她很诧异,那年发生的事,为什么会出现在梦里。

  她无可奈何,苦笑了一番,她在心底告诉自己,过去都是历史,先过好当下吧,新的一天又是充实的一天。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脸上,今天是星期六,她还要去咖啡厅做兼职。

  突然,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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