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二：星汉灿烂（23）

　　程少商眼里溢上欣喜，她将刚刚发生在她身上的“那场闹剧”直接抛之脑后了，反正她态度已然表明，她不会委曲求全，默然忍受莫须有的指责，因为他人的高拿轻放，平白无故地挨上一箭。

　　程少商喊上莲房，步伐轻快地离开了。

　　九骓堂内，众人呆在原地。称颂、程少宫四目相对，能看到彼此眼底如出一辙的心疼。他们不是眼瞎目盲之人，归家几日，能感觉到萧元漪的偏心，如今一切赤裸裸地揭示到明面上，他们才知道，萧元漪这心到底有多偏！

　　才知道，程少商到底受了多少委屈！

　　称颂、程少宫又想到程少商刚刚那副孤勇模样，打心底里生出一股骄傲，程少商的话语像泼滚烫的水，浇得人心头一阵火热，他们喜欢这样的妹妹！

　　程颂、程少宫瞄了一眼萧元漪，他们不跪着了。称颂几个大跨步走到心思歹毒的傅母面前，果断折了她双臂。

　　阿母不严惩这蠢媪，他来。

　　程少宫有样学样，折了一旁战兢如鼠的菖蒲胳膊。程姎脸色惨白，但她罕见地立直身子，并未晕厥过去。

　　两人做完这出，极快地离开了九骓堂。他们想去见见程少商的师姐，也想知道更多关于程少商的事情。

　　堂内一时静默，傅母、菖蒲痛晕了过去，剩下的侍女只敢低头做鹌鹑，眼不观耳不闻，乖巧地缩在角落里。

　　萧元漪踉跄了半步，极怒极悔，两种情绪飞快转换之下，让她有一瞬头晕眼花，桑舜华赶忙搀扶过萧元漪，无奈地摇了摇头，“姒妇，你何苦来哉？就像五指有长短，人心有偏重，本无可厚非，但你对嫋嫋，那不是偏心，是堵心呐。”

　　“你那颗心，对待嫋嫋时，怕是石头塑的吧，着实冷硬。”

　　“我，”萧元漪缓下了一口气，“我当初是真的怕嫋嫋长歪了，惹出祸事，才对她多加严厉，我也是为了她好，我想让她成为乖巧”

　　萧元漪声音戛然而止，她此刻才明白她有多迂腐，枉她还是上过战场的女将领。

　　“怎的？姒妇可是彻底想通了。”桑舜华看萧元漪转变了神情，她语气中含着一丝欣赏，“嫋嫋其实生得极好。她非一般女娘，以后也会有更广阔的天地。”

　　“姒妇，你应该抛开那些成见了。”

　　萧元漪发落了傅母、菖蒲，命侍女扶程姎回屋，好好照顾，她便和桑舜华一起往前堂走去，还未走近，她们就看到了一幅欢声笑语的场景，也一眼注意到了灵昭，即使她蒙了面纱，但观她周身气度便知不凡。

　　萧元漪顿住了脚步，她看见了程少商脸上嫣然的笑容，不是在她眼前的压抑，而是轻松，那是一种自内而外散发的愉悦，鲜活得如同初生的朝阳。

　　萧元漪不想去打扰了。

　　“不如我说说，我如何与嫋嫋结识？”灵昭听到了两道不同的脚步声，她这话一出口，敏锐地感知到那两个准备离开的人驻足了。

　　灵昭偷偷拧了下胳膊，眼尾湿润后，她哑着嗓音说道，“那是 —— ”

　　程少商、莲房看着灵昭这起势，一个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一个目瞪口呆。

　　—— 昭昭（灵昭娘子）居然这么会演？

　　灵昭赶忙别了她们一眼，重新酝酿起情绪，

　　“那是一个大雨倾盆的晚上，师父听到了一阵催命的敲门声，师父命我去看看，我刚打开门，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娘带着一个瘦骨嶙峋的孩童死死扒住了我的脚，跟幼猫似得喊着‘饿’……”

　　“当时嫋嫋就这么大，”灵昭比划着，“看着像刚满四岁的孩童，可师父给嫋嫋摸了骨龄，七岁。”

　　萧元漪紧攥了衣袖，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