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程家庄子不远的山崖上,一队铁骑迎风而立,为首的少年将军剑眉星目,冷峻得像把见血封喉的利刃。
凌不疑带着黑甲卫在高处俯瞰。
陇右大捷,凌不疑凯旋归京,他本应听封后即刻入宫面圣,但他收到消息,事关“偷换军械”,凌不疑想到,能顺藤摸瓜搜寻到更多关于“孤城旧案”的证据,便调转马头,带人来了郊外 —— 意欲捉拿贪墨军械的董舅爷。
“那处庄园可真大,谁家这么想不开,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建了这么漂亮的房子呐。”
凌不疑的心腹(梁邱飞)本在眯着眼,认真观望程家庄子里的情形,但他余光一瞄,瞄到了三公里外,一处树木环绕的豪华庄园。
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被其吸引了。
因为 —— 哪怕离的远,又看不真切,还是能够感受到那处庄园的漂亮,如诗如画,像仙人府邸。
梁邱飞情不自禁地感叹完,就感觉到了两道能冻死人的目光,梁邱飞一秒缩回他的胖脑袋,目不斜视,装回一脸认真严肃的模样,“欸?少主公,有个瘦弱?老媪?要出来了。”
凌不疑的另一心腹(梁邱起)见不得他弟这副蠢模样,赶忙接话:“你这眼睛真该治治,该明的时候不明,那是小女娘。”
“怎么可能?哪家府上的女公子会穿着如此粗陋?”
凌不疑没管这两人,他望向远处的庄园,目光不由落在了飞檐翘角的小兽上。屋檐上端坐的小兽雕像分外眼熟,给了他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凌不疑心想,等处理完军械案,他一定要到这庄园一探。
另一边 ——
程少商努力把自己打扮成了一个面黄肌瘦的小可怜,才让莲房一把拉开大门,让嚣张跋扈的李管妇一头扎进了她设计好的草木灰里,弄了满脸漆黑。
“四娘子,你果真是个祸害!”
“那可折煞我了,你说我是祸害,你将我大母、二叔母置于何地?她们是祸祸头子吗?”
“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女娘!你!”李管妇气急,她想伸手指骂上程少商,却发现抬不起右臂,被愤怒充斥的脑子里传来了另一种感觉 —— 疼痛,“哎呦,我的胳膊,哎呦。”
发现胳膊又脱臼后……李管妇咬牙切齿地咽下了怒火,骂人的话一句都不敢说出口了。
她差点儿忘了,这野丫头克她。
这些年,但凡她有点想指骂程少商的想法,她必然会磕磕碰碰,连胳膊都习惯性……脱臼了。
“四娘子,赶紧上车。”
李管妇磨牙凿齿地说出这话,并离程少商远了些。
“莲房,扶着我些,”程少商以手扶额,柔柔弱弱地开口,“我这一是饿,二是又见到了些獐头鼠目的腌脏玩意,难受。”
莲房扶着她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女公子,努力忍住笑意。李管妇的牙都快要咬碎了,她不能骂,只能一挥衣袖,先走了出去。
程少商在莲房的搀扶下,慢吞吞地走到了门口。程少商看着地上的几只脚印,眸光不由闪了闪,她又用余光瞥了眼草垛,耳朵里听到了阵阵马蹄声后,她上马车的动作更磨叽了。
李管妇急得不行,她想上手推一把程少商时,一群杀气腾腾的黑甲卫纵马而来,将他们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