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伊丽莎白视角)

夏洛蒂.卢卡斯和柯林斯先生订婚的消息传到我家，我感到喜忧参半：喜的是柯林斯先生，我的远房表哥，浪博恩未来的继承人，虔诚但庸俗的牧师，娶了卢卡斯家的女儿而不是我家的女儿。忧的是我童年的玩伴夏洛蒂为了摆脱家庭的负担、获得终身依靠，就草率地决定嫁给柯林斯。妈妈这几天气愤不已：

“我说贝内特先生，你的表侄早早盯上了你的财产，巴不得你一死就把我们娘儿几个赶出去！我早想好了让玛丽和他结婚，这样咱们的房子不就还是自己的？结果好，让夏洛蒂.卢卡斯那丫头占了便宜！她跟她爹妈一准在打算怎么嘲笑我呢！”

我和简不停地劝慰妈妈，她却把矛头对准了我：“我真是太不幸了！怎么就生了个女巫出来！如果丽兹不是女巫，我们一家就不用这么遮遮掩掩、躲躲藏藏，你嫁给那个柯林斯不就得了？”

我被气笑了，索性不再理她，上楼听露易莎和玛丽弹琴去了。吉蒂和莉迪亚对民兵团新来的一个叫威克姆的军官很感兴趣，跑去镇上姨妈家做客，避开了家里的风波。到书房门口时，我听到露易莎问玛丽：“玛丽，你难道真的想嫁给柯林斯先生吗？”

琴声停止，玛丽嗫嚅着开口：“我比哪个姐妹都看重他的才能。我常常发觉，他思想比较稳重，虽说比不上我自己聪明，但是只要有我这样一个人做榜样，鼓励他读书上进，那他也会成为一个称心如意的伴侣。”

幸好玛丽的想法没有实现，柯林斯先生这个烫手山芋被卢卡斯小姐接手了。这个愚蠢浅薄的男人！他来访那天我在报社工作，晚饭时才回家，他唠唠叨叨，责怪我“未婚的年轻小姐整天出门在外实在伤风败俗”，我们又没法告诉这个牧师真相，他便整个晚上都旁若无人地发表他对年轻女子行为的一系列看法。结果周六早上，当着全家人的面，柯林斯居然向我求婚！妈妈吓得赶紧回绝：“丽兹她身体不好，患有一种罕见的疾病，所以你这几天都很少看到她。如果你想和我家结亲，不如考虑下我的小女儿们。”

前几天的闲聊中妈妈向他透露简“快与一位富有的绅士宾利先生订婚了”，他便和简保持着相当客气的距离。于是他转头向玛丽献了几句殷勤，但是这时男仆进来通报，卢卡斯爵士邀请爸爸和柯林斯先生去做客。从卢卡斯家回来后，柯林斯的态度完全改变，直到订婚消息传来，我们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妈妈怒不可遏。

我走进屋，露易莎还在劝诫玛丽，并拿出她父母的事例来作证：“难道男人会因为有位聪明智慧的妻子就改变他们恶劣的本性吗？我母亲嫁给伊布斯先生（她不再承认那个败类是她父亲）时也希望能感化他，让他抛弃酗酒嗜赌的恶习，但是……”她垂下眼帘，“选择丈夫可不像读书弹琴，一旦选错就无法回头。你是我的学生，更是朋友，我希望你能获得幸福。”

她的话直击心弦，我又开始为大姐担忧起来：宾利一家有段时间没联系我们，简面上虽未表现出来，但私下里显得忧心忡忡。前几天她强颜欢笑，告诉我一件趣事：“那位你讨厌的达西先生确实是个伪君子。威克姆先生告诉我一些旧日龃龉，你想听听吗？”

我最近忙着采访国际魔法合作司的成员，对这些事通通不知情，所以好奇地听完了。达西先生的人品之低劣让我咋舌——竟会这样对待他父亲的教子、一个可爱的青年！所以我对他的挚友宾利先生也产生了疑问，毕竟在他家住的那几天，他和姐妹们经常提起达西小姐。现在又对简变得如此冷淡，一个猜想冒了出来：假如她才是宾利一家期望的结婚对象呢？家族联姻——就像马尔福和诺特，我在霍格沃茨就见识到了。

柯林斯这些天忙着和卢卡斯小姐谈情说爱，筹备喜事，给我们减少了好些麻烦。我在家里也可以使用魔法，不用担心被这位迂腐的牧师先生抓起来送上火刑柱了。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宾利小姐来信了，疑问打消了。信中头一句便说，他们已决定在伦敦过冬，结尾是替哥哥表示歉意，说他临走前没来得及向赫特福德的朋友们辞行，深感遗憾。

我劝说简和我一起回法国：采访任务完成的差不多了，我过完圣诞节就会被派回法国去。她鼓起勇气，对我诉说了她的心思：“他可以作为一个最可爱的朋友留在我的记忆里，但不过如此而已。我既没有什么可奢望的，也没有什么可忧虑的，更没有什么要责怪他的地方。感谢上帝！我可没有那种痛苦。因此，稍过一阵，我一定会好起来的。”

舅舅舅妈的来访转移了简一部分注意力，她似乎放下了宾利先生，之前热情的赞美、浓烈的爱意仿佛融化的雪消逝无踪。她甚至还关心起我的感情生活：“小丽兹，你难道就没对哪个男子动心过吗？霍格沃茨就没有人为你倾倒吗？要知道，你也很漂亮啊。”

“如果只看容貌就能爱上一个人，那喀索斯就该是全世界的爱人了。”

确实，在我二十一年的生命中，爱情还是一块未知的领域。在学校时，那群男孩们总给我一种轻浮冲动的印象；工作中遇到的男巫也没能让我心动；至于麻瓜男人——我不太能想象什么男人能抛弃信仰娶一个女巫，并且容许妻子抛头露面去工作——我绝不会放弃挥动魔杖的自由！不过我自认为生活美满，即使终身不婚又有什么关系？我身边的不少例子向我表明不幸的婚姻枷锁比阿兹卡班的监牢更可怕，既然女巫不需要通过结婚来保护财产、获得依靠，我又何必自寻烦恼呢？

舅妈看出简的悒郁不乐，打算带她去城里散散心。我把我记得的一些麻瓜伦敦的好玩去处告诉她，希望我走以后她能开心些。这次玛丽和莉迪亚陪我去法国——很奇怪，吉蒂拒绝了我的提议，她说在家里更自在些。

我猜这八成是由于那位威克姆先生，虽然我没见过他几面，但他的容貌谈吐在我见过的巫师和麻瓜中都算上乘，吉蒂恐怕是被他迷住了。但据说他最近与富有的金小姐交往甚密，四妹听到这些后气得吃不下饭。我希望她能冷静一下，威克姆不过是来我家做过几次客而已，他有意娶金小姐无可厚非——毕竟美貌青年与相貌平常的人一样，也得有饭吃、有衣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