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伊丽莎白视角)

“葬钟敲响的时候，谁也不再关心它是为谁而鸣；善良人的生命往往在他们帽上的花朵还没有枯萎以前就化为朝露。”台上的女子垂下双手，目光悲戚，语气忧伤。

“这位是柯克小姐，伦敦戏剧界最近升起的一颗新星。”我低声向米娅介绍道，“有人认为她只是长得美，演戏不怎么样。我觉得这话不太公平，那些批评家的嘴比帕金森和马尔福狠多了。”

她举着小望远镜——说起来我就来气，那是我用一本书变成的，是我在踪丝消失后施的第一个魔法——专心致志地看着台上精彩的演出。我已经看过一遍了，而且以萨德勒威尔斯剧院的演出水平，就算是莎士比亚的经典《麦克白》，连着看上两场也会腻味。

走出剧院之后，她还在回味：“麻瓜们真是太天才了！伊丽莎白，巫师的生活是多么、多么枯燥无味啊，我简直不能想象没有戏剧的日子！”

“麻瓜也不是人人都能看戏的，在浪博恩我们可看不着。穷人们也看不起戏——等等！站住，你们在干什么！”

我们已经走到了一条偏僻的小街上，正打算幻影移形回家，就撞上了两个男人在追赶一个少女：她尖叫连连，长裙沾满泥污，而身后的两个男人凶神恶煞，有一个还举着把火钳挥舞。他们被我的喊声吓了一跳，女孩脚下一绊，撞在米娅身上。

“两位小姐，请你们不要多管闲事。这丫头是我的女儿，偷了家里的钱要跟人私奔，我跟她哥哥在教训她呢。”留着络腮胡的中年男人说道，另一个年轻些的男人上下打量着我和米娅。

我示意米娅松开几乎昏厥的女孩，那男人一双铁钳般的大手刚碰到她，她就哭喊起来：“求求您，看在上帝的份儿上，发发善心！别把我给他们，我宁可去要饭！好心的小姐，救救我！”

他拽住她的长发，抽了她一耳光；与此同时，我从袖筒里抽出魔杖：“昏昏倒地！”米娅上前扶住那位姑娘，我趁机冲那个试图逃跑的年轻麻瓜补上一记昏迷咒。他也像他的同伴那样倒地不起了。

血液在我的身体里奔涌沸腾，格兰芬多的勇气在我心中燃烧，恨不得把那些人渣烧成灰烬。这是我听完露易莎.伊布斯的不幸遭遇后的感受，我们正在破釜酒吧二楼的房间里，两个女巫和一个麻瓜。

我很想出言安慰她几句，却不知如何开口，比起假惺惺的慰藉，她更需要的是一个可靠体面的出路。但她先出声了：“那两个人不会追过来吧？我不希望给你们带来麻烦，贝内特小姐和韦斯莱小姐。”

我们转头看向她：伊布斯小姐是个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姑娘，换句话说，是个赏心悦目的美人。闪着光泽的金发、窈窕的身姿、恬静温柔的双眼、白皙光滑的皮肤，恰到好处地搭配在一起，构成一个美的集合。她似乎不像外表那般柔弱，话说回来，其实这出于我先入为主的一种偏见，美丽的女子就应该是娇弱的吗？经历了惊心动魄的一天——被破产的父亲卖给妓院、趁鸨母出门时逃跑、被打手追捕、被两个女巫救起，还能镇定地考虑，让我刮目相看。

“他们把伦敦翻遍了也找不到破釜酒吧，要不然《保密法》就成了一张废纸了。”米娅甩着她浓密的红发，“你先去休息吧，在这儿你是完全安全的。”伊布斯小姐敌不过倦意去睡下了，我们还坐在桌边。“她能干些什么呢？伊莱扎，我记得你说过，麻瓜女人几乎没有工作。”

“整个伦敦简直就是一个大妓院！”我的怒气终于爆发了，“洗衣女工、售货员、女仆，甚至穿金着银的贵妇，卖给一个男人或卖给很多男人，可怕的是连她们的父兄丈夫都逼迫她们走上这条路！”露易莎的不幸只是万千悲剧中的一个，但这比我刚刚看过的莎士比亚的著名悲剧还要撼动人心。她的父亲是个贵族后裔，但已经落魄了，加上他赌博成性。妻子生前凭着她的丰厚嫁妆，还能让女儿受教育；妻子一死，他就在伦敦的赌场里输光了钱，还欠下了一屁股债。这个自私狠毒的男人打起了女儿的主意：把她卖给妓院来解燃眉之急。

我想帮助她，但我只是个还有一年才能从霍格沃茨毕业，前不久刚刚消除踪丝的学生，米娅更是一筹莫展，她瞒着韦斯莱先生和夫人溜出来找我玩，没想到碰上这样的事。而且再过几天就开学了，我们就更帮不上忙了。

“我以为魔法能解决很多困难，可现在我真是束手无策了。”

“不，米娅，至少我们帮她摆脱了那两个家伙，让她避免了被凌辱的命运不是吗？你的遗忘咒真棒，我保证他们明天会以为自己喝醉了。”

早上起床后，米娅回韦斯莱家的房间了，她怕爸爸妈妈担心。我邀请露易莎一同吃早餐，尽管她对我还有些敬畏和胆怯，但举止很得体——如果你的救命恩人是个女巫，你可能也会害怕的。

“呃，伊布斯小姐，露易莎，我能这么称呼你吗？你愿意，当家庭教师吗？我是说，教我的几个妹妹。”这是我昨晚灵机一动想到的，凯瑟琳和莉迪亚确实也需要教育和管束了，去年暑假简和我就聊起过。我前几天搭邻居卢卡斯家的马车来伦敦时（感谢卢卡斯爵士请我们看剧，让我有了“诱惑”米娅的资本），他提起过现在的家庭教师可不太好找。

“当然，贝内特小姐，我当然愿意！只求你们给我一个栖身之所，我上过学，我会编织刺绣、烹饪、读书画画，我不要薪酬都可以，只要别送我回萨莉特夫人（那个老鸨）那！”她的眼里闪着热切恳求的光。

“那我会给爸爸写封信，对了，‘清理一新’！”她衣服上的泥污很快消失不见了，我匆匆写好信绑到格里芬（我的猫头鹰）腿上，目送它飞远。那天下午格里芬就送来回信，爸爸打趣我“真是古道热肠的游侠精神”，欣然同意了。我立刻帮露易莎订了马车。当9月1日我坐上霍格沃茨特快时，她已在浪博恩教玛丽、吉蒂、莉迪亚学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