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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到我身后来

盗笔衍生:铃奴

  三日之后,授职仪式举行。

张家已逐渐到达礼崩乐坏的境地,身份血统的重要性降低,原先授职仪式只能有地位的本家人见证,如今萧条,许多从未见过的外家人也出现在仪式上,小官知道这些人或已控制张家在外部的势力。

授职仪式流程改变了。前一天晚上小官就被勒令离开,凌默交到了那个女医生和旁人手里。从仪式当天早上开始祭祖,诵经,对着铃奴紧闭的房间参拜,可凌默自始至终没露面。小官在繁复的仪式中偶尔一瞥身边人,发现他们的神情同样如坠五里雾中。

涌动被压下,明面上仪式井然有序,直到房间内突然传出清晰的碎裂声,惊得站在最前领头诵经的人语调一颤。

跪在地上的小官没有抬头,平放于地上的手却突然攥紧,几颗沙砾在掌心摩擦引出痛,往回拉扯理智。

他清楚如果这里不是张家,仪式没有被包装得冠冕堂皇,那这就是一场强暴。众目睽睽的强暴。

自己日日夜夜相继,整整护了十年的女孩子。若凌默对此如对其它事一样的麻木,也许他还能宽慰一星半点。可她却那么明确地向他表示过:她不愿意。

从早晨一直跪拜,诵经,直到下午。他一天未和旁人说过一句话,身上冷汗热汗交替,浸得衣服贴在身上,显出他因呼吸不稳而颤动的躯体。没人知道这个冷淡孤僻的少年这是犯了什么病,也无人问半句。

他问自己,他为什么跪在这儿。随后自己便答因为他是张家人。凌默曾经口中的“你们”,是指他与他的张家。

是,张家人。一个三日前脏了未来铃奴身子的张家人,一场荒唐的大忌倾泻了她此生说不出口的怨。她要他这么做,却与情无关。三日前的事甚至不能算私情,她不知何为情,那只是以牙还牙。

是,张家人。分明心底的浪快将他拍碎,他想着那日凌默在他身下的场景即将在她被另一个人强行占有时重现,最重要的是,她不愿。血一股股涌向眼眶,可一个张家人那时除了跪,什么都不能做。

痛苦早就不知自己命姓。

凌默才十七岁。若她没有来张家,此时也许还是在母亲膝头撒娇的闺中女儿,每日日出日落都可赤脚踩上沙滩,晨看海上朝霞夕看太阳回归海底的枕席,哈欠吹成红蓝交映的黄昏。还有她四岁后再未闻到过的海风。

到夜里,所有人在族长寝室门前整齐肃立。

尊卑无人在意了,小官渐渐站在了队伍的最前,没人提出异议,一同静静注视紧闭的房门。明知从未露面的铃奴就在里面,可众人仍觉出一丝异样,直到燃香奉神结束的新族长张瑞青推门走进房间,青烟还在门前缭绕站在前面的人,包括小官,才终于透过烟雾看到仪式变更的真相——

凌默的手脚是被铁链捆死在床头的。

覆住她双眼的,那极熟悉的红绸在小官眼前一闪,门便又合上。身旁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小官看着自己的腿立即脱离队伍走向门外其中一个长老,长老看见他闪烁着某种不平静的光泽的眼神,明知他最关心自己主人安危,眼神示意他站回队伍里。可小官只是停在他面前,默默看着他。

长老叹口气,把小官拉到一旁,压低声音说:

“也许张家触怒神明了,铃奴竟反抗授职。我提议过延缓仪式, 但族长直接拿铁链把她锁在了床上。你……不要管。好好候着。等结束,你去劝慰她便是。”

堂堂铃奴,被铁链捆死在床上强行授职。这就是张家人昔日的尊敬。这是否是几句劝慰便可消解的孽?

进到寝室后依然有仪式要执行。寂静小半个时辰后,所有人才都听到屋内传来激烈的铁链碰撞声,刺耳至极,代替无法发声的凌默控诉,叫喊,声声碾碎张家虚伪的尊崇。小官反而没有再看向房门了。而是回过头看向身边的人群,看见等候的张家人们听着,听着,逐渐低头,如颈骨被铁链砸碎。

看,看,看。

他们明知这是错。

铁链撞击声愈演愈烈,凌默的挣扎从未停止。小官突然就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他就是他们。他同样明知这是错。他们——他,到底凭什么毁了凌默?凭与生俱来的长生和优越,还是单单因他们残忍,无心,可耻?

有人又下跪。有人跟随着一起,有人开始磕头,此起彼伏,族长寝室外的空地上突然种上簇簇倒伏又掀起的麦浪。

小官一动不动。到最后,只他一人不跪,在铁链越发疯狂的嘶吼声中站在最前,转身审视低头的众人,矗立如松,仿佛他们亦是拜他,求他。

铁链从未停过地狂响,随后房里又有连续的碎裂声和坠落声响起,下跪的人们中又有人开始磕头。额头碰在地面上的响声被金属声完全遮蔽,渐渐地,磕头的人越来越多,终于连成闷响一片。

小官还是不跪。

众人磕头磕到第三轮时,他向前走了。

方才那个长老生疑,上前准备去问,话卡在喉头还一声未出,小官睁着灰暗无神如水泥糊满眼球的眼睛,突然一把把他推开。

他是一步步静静地走到寝室门前的。

人群开始骚动了,不知一个杂种的目的,可未等他们赎罪的膝盖脱离地面的黏着,小官突然从后腰拔出刀,一刀砍向门锁,又一脚,两脚,三脚,踹上木门, 巨响与铁链的嘶吼交替撕扯人们的神经,等到旁人反应过来要去拦时,门已经死去,张开身体将他放了进去。

禁忌和规矩将震惊的旁人暂时挡在了寝室外。他狂奔向寝室深处,余光看到衣服半褪的族长还半跪在床边,凌默衣衫已经凌乱但还完整,是因族长对祭服的尊敬和她拼死反抗而至今没能除去她衣物。满头珠翠散落一地,手腕脚腕被铁链分开绑在床上,皮肤在挣扎中磨得血肉模糊,血液润湿冷黑色的铁链。

他没有任何停顿,完全无视族长,冲到床边举刀使出平生最大的力气劈断铁链,把凌默拽到自己背上转身就向外逃,张瑞青竟静静地看着他这个铃奴之奴,没有阻拦,在他身后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拿起靠在床边的黑金刀,拇指一推,长刀出鞘。

小官清醒地看见自己是疯了。

他拼死地跑,顺小路跑向与人群相反的方向,如两只离群的蚂蚁,凌默手脚上的血被奔跑带起的风吹凉,一滴滴滚落在他身上,风是血与自由的味道,他向着本家大院的门调动全部的力气不停加速,那巨大如神兽之口的大门越来越近,门口的两盏灯是温暖的橘黄色,在夜半的冷风里摇晃,光是无声地召唤。他的喘息声如笼中困兽,还是跑,拼死地跑,忽视了所有声音,身旁似乎只有风和身后人若有若无的体温,空气随着逃出张家的希望来临,越来越清凉——

直到身后响起破空声,一支箭正中他膝弯。

剧痛传来,快速奔跑的惯性让他向前狠狠栽下去,落入大地怀抱的前一瞬,他把身后的凌默紧紧抱在了怀里。

其它族人赶来了,分列两旁,冷冷看着小官,护出一条罚罪之路。张瑞青走在那路上,举刀一步步走来,刀尖与地面仅几寸的距离。

族长不紧不慢,沉稳地走。就在这段时间里,小官忍着让他眼前发黑的痛,三快两慢点了五下凌默的手背,向她确定他是她的阿哥。不为别的,仅是他知道这于她而言是最好的安抚。

怀里的凌默没有反应。

张瑞青已经站在他们面前了,居高临下俯视着他,小官清晰地看到族长手中的黑色刀刃折射着一缕月光,柔润地笼罩地上狼狈如野犬的他。

他凝视着刀尖,却握住凌默的手,写:

“对不起。还没想出你的名字。”

然后他推开了凌默,犹豫半秒,还是再未松开她的手,下意识攥了攥她冰凉的手背,最后闭上了眼睛。

夜风仍在耳边唱,因闭上的眼睛而听得格外清晰,它唱着要带他去自由。如她所说,死即自由。

可风失望了。不论过去多少年,小官都不明白感官那样迟钝的她是如何感受到那劈下来的刀。

刀刃破空声响起时,想象中的痛没有传来,闪电一样突然扑进他胸膛的,竟是熟悉的略低的体温。

如三日前的那晚一样,凌默搂住了他的腰。他感受到女孩子熟悉的柔软,立刻睁开眼,先看到的是头顶表情终于不复平静的张瑞青,再往下是他双手握着的长刀,再往下,是一大截刀身劈进凌默的后背,血争先恐后顺着快将她劈穿的,峡谷般的刀口喷出。

小官已失去震惊的能力了,麻木地低下头,看她埋在自己肩头的脸。

满地的血和凌默都被晚风带走温度,有血溅到他脸上,缓缓流下来。他的衣服被汗水和血彻底浸透,她还未松开他的手,似乎还想在他手上写什么,可指甲轻轻划过一下他手背,她的手就滑下去,枯草般垂落在地面。

她脸上覆的红绸在方才的狂奔中脱落了,她靠在他肩上,那双没有闭上的灰暗眼睛竟望着他眼睛的方向。

那是只有一方能见的对视。

那明明是当年初见时,靠指尖接触辨别出的话。可此时小官却仿佛在耳边听她亲口,用他想象出的音色,柔软而坚定地一遍遍说:

“他们再打你,到我身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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