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师父？师父！

归终正在隔壁的屋子收拾自己留下的残局。

圆圆的锅里漆黑一片，归终用指尖沾了点锅里的粘稠物，凑近鼻尖闻了闻。

“呃，步骤明明相同啊，怎么跟烹饪神机做出的效果不一样。”

归终苦着脸收拾锅里的不明物，难得这么近距离地跟一个人类相处，她想亲手做点好吃的给那小家伙尝尝呢。

可辛苦尝试许久，归终不明白，雪白的米，干净的水，放在一起煮怎么会出现一锅黑乎乎的东西呢？

忙碌了许久，归终还是打开了自己研究的烹饪神机，一样的食材放进去，飘香粘稠的粥很快煮好。

归终伸指在金灿灿的烹饪神机上戳了好几下，带着几分不服气。

“当初就该把你做成透明的，一步步照着来，一碗粥怎么也能煮好。”

“叮铃铃～”

清脆的铃铛声响起，归终眼睛蓦地一亮，“小家伙叫我了？是不是一个人待着寂寞？”

手上收拾的动作不停，脚下也动起来，一转眼便到了程言那儿。

“怎么了？是身上还痛吗？”

程言撑着身体下床，痛觉屏蔽的时间早已过去，胸口处的布料隐隐渗出鲜红，程言摇完铃铛便一直注意着门口动静。

听到归终声音，见到那片轻盈的衣角，面对着她，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地。

“求您收我为徒，我想变强，我知道我只是一名凡人，资质愚钝，但求您给我一个机会……”

程言的眼眶又湿了，他不想哭的，可他一个人太久，从来没有谁可以真心依靠。

片刻感受过的温暖，对他来说实在难以割舍，或许那只是眼前人随手赐予的一分怜悯，她同样会这么对待所有脆弱的普通人……

程言心口压抑疼痛的厉害，努力保持自己说话的声音不要颤抖。

“不做徒弟也可，我会做许多事，做饭，打扫，跑腿……求您让我跟在您身边。”

程言情绪上头，跪在地上哭得昏死过去。

归终在看到小家伙冲自己下跪时便蹲下了，伸手想扶起他，听到他说的话时心里也有些被触动，看到小小人又哭晕过去，归终脸上纠结着，把人抱起重新放回床上。

【滴——积分+1，当前积分3】

程言没听到，他昏死得很彻底。

归终看着程言脸上又添新的泪痕，拿出帕子轻轻帮他擦去，一向随性自如的尘之魔神犯了难，认真思考着程言方才对自己说的话。

“徒弟……”视线落在小家伙虽然稚嫩却已经能看出几分俊俏的小脸，脑海中出现白嫩可爱的小家伙围着自己喊师父的场景。

“……好像还不错。”归终视线从程言脸上挪开，面上带了几分激动的红晕。

“可是……”归终伸手看了看自己的手，“小家伙想变强，但我只对机关之术熟悉一些，体术修行之道着实拿不出手，能当好这师父吗？”

纠结的情绪被归终抛下，她决定跟小家伙好好谈谈，不然他贸然认了个师父，日后后悔可如何是好。

在程言无意识的状态下，积分又涨了3分。

白得能看清血管的眼皮微微动了下，程言缓缓睁开眼睛，漂亮温暖的人正看着自己，程言一呆，反应过来便要起身对归终行礼。

归终连忙把他按回床上，“不要跪，小家伙，我们谈谈好不好？”

语气温柔，程言也放松了一些，用力点点头，生怕她看不见似的。

“咳咳，小家伙，你之前说的话我认真考虑过了，我可以做你师父，不过我得提前跟你说清楚，师父的身手不厉害，只对机关术熟悉一些，但你若是愿意学，我便用心教。”

归终说着，从袖口拿出一个木头做成的折叠机关，在上面点了两下，小小的一个木块形状变化，变成一个木头飞鸟，展翅绕着屋里转圈。

归终收回木头鸟，转头看程言反应，“怎么样？这是最简单的机关术之一，感兴趣吗？”

程言没有看鸟，归终一开口，他的视线便挪不开分毫了，眼前人短短几句话，轻而易举地把他从冰窟中捞出来，放进温暖的泉水中。

眼角熟悉的热意再次产生，但程言，从来没有哭得这么高兴过。

“师父……”

归终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立刻作出回应。

“哎，徒弟。”

“师父。”

“嗯，师父在。”

归终面上的笑意温暖万分，程言再也控制不住，一头扎进自己师父怀里。

“师父……我有师父了，我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归终被人抱着，双手试探地回抱，在程言背上轻轻拍抚，“徒弟，还没告诉师父你的名字呢。”

【滴——与目标对象归终首次拥抱，积分+5，当前积分11】

“开启静音模式。”

“程言，师父，我叫程言。”

“那师父就叫你小言，师父名唤归终，小言叫我师父就好啦。”

……

幸福降临得太过不真实，程言躺在归终特意为自己准备的温暖柔软的床榻上，恍惚间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系统，师父她真的答应做我师父了？”

“她居然真的答应了，还亲手给我做吃的，亲手给我布置房间，还要教我机关术。”

【……】

“系统你告诉我，师父她，现在真的是我师父了对吗？”

【宿主！您已经问了一百多次了！师父都叫了几百遍了，这不是梦，那位人美心善的魔神大人真的答应做你师父了！】

“系统你错了，师父她何止是人美心善，她明明是这世间最完美的人，最美丽，最善良，最温柔……”

【杀了我吧，求求你别说了！】

程言自顾自美得冒泡，忽视系统抓狂的吐槽，从床上起身，穿上师父给自己的新衣服，冒着夜色，院子里烛光一跳一跳，衬着月色，好看得不行。

程言脚下飘乎乎地往归终房间走，却不进去，也不说话，就在门口坐着，小小的后背贴着门缝，仿佛能隔着一道门感触自己师父的气息似的。

这种症状持续了好几天，这日，程言用完饭，抱着碗筷要去清洗，却被师父叫住。

程言立刻回头，眼神亮晶晶地看着归终，“师父可是有什么吩咐？”

归终纠结片刻，还是开口道，“小言，你晚上是不是休息不好？”

程言摇头，“师父，徒弟休息得很好。”

归终沉默，她知道这几天夜里小徒弟会来自己门前坐着，也不说话，也不敲门进来。

看着程言摇着头若无其事的样子，归终忍不住反省，是不是徒弟不适应一个人住一间房？不过这个年纪的孩子，确实是该在父母身边的，归终暗自做了个决定。

“小言，晚上要不要来师父房间休息？把你的床搬进来，中间立个屏风，这样咱师徒两个睡前还能说说话。”

程言双眼顿时放出光芒，系统看着宿主不值钱的样子，简直想捂住眼睛。

“好，多谢师父！”

毫不犹豫的回答更加坚定了归终的想法，果然，小徒弟就是害怕一个人睡觉，自己作为师父，教养徒弟之路，任重而道远啊。

与自家师父在同一间房休息后，程言夜里坐门口的习惯消失了，变成了趁归终还未起床时偷偷做早饭。

之前的早饭都是师父从厨房里端出来，程言没有亲眼看过自己师父下厨，但他每次吃到的食物都十分美味，也很想让师父尝尝自己的手艺。他的厨艺，可是口味最刁钻的金主都夸赞过的存在。

归终夜里悄悄研究从书房里扒出的《如何了解幼童心理》研究得太晚，第二日睁眼时，穿过屏风，相隔不远的小徒弟的床已经整理好，屋外还隐隐传来一阵诱人的香气。

“师父，您起啦？快坐下吃饭吧，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程言表情带着兴奋，献宝似的把归终拉到饭桌前。

归终看着桌上的清粥小菜，有些不可思议地眨眨眼睛，“小言你，还懂厨艺？”

程言腼腆笑笑，“小时候没有人照顾，只能自己照顾自己，所以学会了，师父快尝尝吧。”

归终简直痛心疾首，心疼地伸手摸了摸程言的头。

小言现在看着也不过垂髫年纪，竟然已经学会自己照顾自己，自己的徒弟，从前是过着怎样的日子。

【滴，归终好感度+20，当前好感度60】

程言仰着脑袋让师父揉个痛快，心里升起久违的满足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