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承诺

枪响了，枪管的震动震得弗兰克林脑袋痛，但他没有死，空枪。这是怎么回事？

小丑似乎愣住了，枪口依旧抵着弗兰克林的头，这让他很不舒服。弗兰克林轻轻地往小丑怀里蹭了蹭，怼开了枪口。“现在杀人都不利落了吗？”说话的时候冷空气灌进肺里，火辣辣地疼，弗兰克林忍了一下，还是没忍住决定发疯创人，“就这么半天没见怎么这么拉了？”

小丑挪开枪口，单手卸了弹夹。手枪里有四颗子弹，加上刚刚开出去的那一发，五实一空。

这时候小丑发出了弗兰克林熟悉的笑声，不过更像是在嘲讽自己。“没有退路了……”

小丑松手，任由手枪和子弹落进雪里。他脱下外套，裹在弗兰克林身上，还坐在旁边，支撑着弗兰克林。

“哈，你不动手？小心我等会儿报复你……”

小丑把弗兰克林头顶的雪拍下去，“先把伤养好再说吧。”

一直关注这里的超人表示被创到了，想连夜爬上崆峒山！加之氪石一直在体内，他晕过去了。不过这里没人在意他，反正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

白天的自然光打在雪上，反射过来亮堂堂的一片，看久了之后眼睛很不舒服。弗兰克林闭上眼，威胁小丑：“你现在不告诉我一切，以后我们就别见面了。你和蝙蝠侠的事情我都不想管了，本来这些事情就和我没关系。也许回去之后我会找个地方住着，平淡一点也挺好的，我有点累了……”

“亲爱的，还记得写在培养仓内壁的那两个字吗？”

“呵呵，你这个玩弄小把戏的弄臣就不要五十步笑百步了。”

“是啊，一个人生轨迹被设计好的，只能和蝙蝠斗下去，博人一笑的弄臣。”

“你什么意思？”

小丑帮他拉了下外套，继续说：“最开始，我毫无顾忌地杀人，抢银行，炸大楼，和小蝙蝠玩的不亦乐乎。但渐渐的，我发现不对劲，没有人知道我之前是谁。小丑这个在哥谭代表恐惧和疯狂的标签一直牢牢地烙印在我身上，我记忆里的以前也早已模糊不清。我都忘记了自己曾经是谁，甚至有时候都快要相信那些我无聊时胡编乱造的小故事了。我干那些小丑该干的事情，和蝙蝠玩幼稚的二选一游戏，一次次地输，但是我忘记自己以前是什么样的了，或者说，我对那些很正常的事情感到无比陌生和严重的厌恶。”

“人的记忆就是在不断模糊，被某些幻想取代。但是有些东西难以忘却，不是吗？”

“哈哈，比如我们刚见面的那次？”

弗兰克林愣了一下，想起他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自己被这个B吓到了。“别岔开话题。”

“嗯哼。如我刚刚所说，我察觉到了异常。尤其是在最近的一次和蝙蝠侠的游戏中，我扣下扳机，子弹本应不偏不倚地杀死他。但是没有，就和以前一样，小蝙蝠又一次因为某些因数，将死神踩在脚下。我很早就发现了，蝙蝠侠是不会死的。”

“蝙蝠侠只是个普通人啊。”

小丑又开始笑，弗兰克林能感受到他身上因为发声而带来的震动。

“如果我的世界只是一张纸上的笑话的话，执笔的人会让故事的主角轻易死去吗？”

“你这个想法……不无可能。”

“确实，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就像普通人杀死地球上战力最强的超人一样，概率很低，但不会是零。我尝试过一些事情，得出一个有点自大的理论……”

“你和蝙蝠侠一样难以死去。因为反派总会死于故事的结尾？”

“哈，聪明。有时候，我会想，我是真的想去干些残忍至极的事情，还是有人规定了我必须那么做。就比如，在那一天，向蝙蝠的小鸟举起撬棍……”

这次小丑沉默了很久。

“后来我明白了一点：用我的行为被操纵来解释完全站不住脚，因为我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伤害他人的时候，是真正的感到由衷的愉悦！所以，是命运让我更为疯狂，还是我本性如此，自甘堕落，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我清楚，我所犯下的罪也不会因此被原谅。不过，谅解？我倒是很少说这个词。”

弗兰克林：“我很喜欢这里，北极，足够安静，足够神秘，美丽。感受身体失温而不作为，倒让我舒适。”

“你是自由的……”

“是吗？我倒不这样觉得。天天被迫卷入超级英雄和反派的事情，这可不是件好事。”

“我指你的行为和……思想。在我意识到自己有时需要按照他人的意愿行事的时候，有些事情我就想去做了。如果蝙蝠侠是主角的话，那么哥谭完全就是因为他才存在，因为英雄需要一个丰富的感人的背景和长期活动的空间。蝙蝠侠和哥谭，我不得不承认，有时，那的确是他的城市，甚至世界都为他存在。一个，让人难以忍受的结论。”

老实说，这些信息多少有点像精神病人的胡言乱语，但这是小丑，他喜欢玩文字游戏玩弄他人，而要想让别人信服，假的里面必须掺点真的才行。“所以呢，你为什么要和我产生交集？”

“你是唯一的变数。”

弗兰克林睁开眼睛，“你怎么确定我不是新的超反？不过处在一个背景期，潜在期罢了？”

小丑看着他，弗兰克林确定这个家伙还有事情瞒着他。“我有一个计划，一个摆脱控制，真正自由的计划。哥谭不能落入他人之手，我敢肯定，拿笔的那个人的世界没有哥谭这样一个罪恶之都。”

“你想拯救哥谭？我倒是不知道你还有英雄那样的救世情怀。”

小丑这时候笑了，但是莫名给人很惊悚的感觉。

“我是个自私的人，为了不被蝙蝠送回阿卡姆，我可以以手下的性命威胁蝙蝠，拖慢蝙蝠的脚步，给自己制造逃跑的时间。我做一切都为了自己。知道拉撒路吗？”

“是那个能让人死而复生的拉撒路？”

“是的。故事与世界的连接有时候会不稳定，尤其是在重要人物死亡的时候。”

“你tm想杀蝙蝠侠？”

“不，”小丑的面容冷下去，“反派的死亡有时候比主角的坠落更震撼人心。据我所知，有两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家伙，也很想切断这个世界与某些东西的联系。”

这下弗兰克林有点听懂了，不过这个计划多少有点……疯狂。而且这个家伙不仅将他自己算计进去，还……

弗兰克林叹了口气。“赌上一切，去证实一些虚无缥缈的的猜想，去换取本来就有的自由。还要扯上几个陌生人，你的思想还是那么的，自以为是。”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结论。但是在执行计划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的决心不够。”所以，我尝试将一切归回原点，抹除一切的变数，让剧情回归正轨，消除自己的生命威胁，继续之前的生活。我还不知道安于现状，对我有这么大的吸引力。当那把打乱子弹的手枪抵上这个，深受我影响的人时，我有点不清楚到底在想什么。布局这么久，却又想亲自把桌子给掀了。

不过，和预计中的一样，奇迹一般的恰好是空弹。那时候杀死他已经很简单了，只需要轻轻地勾一下手指，对方甚至都不会有过多的反抗。但是小丑很信守自己的诺言，心里规定了一枪就只开这一枪。计划总是要继续的。人有时候就需要这么一个小小的事情就能坚定走下去的想法。

“但是，现在，亲爱的，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计划。你有两个选择，服从我的计划，或者对我嗤之以鼻，并捡起旁边的手枪给我来一枪，无论是报复还是帮我完成猜想为目的都行。”

这件事情真的是……明明不声不响就把别人扯进这个大漩涡里面，现在还以自己为威胁，要求我做出选择。呵，以为我真的不会杀你吗？为民除害不是件好事吗？——好的，弗兰克林真的做不了这个。并不是因为惧怕蝙蝠的不杀人原则，而是因为本质上来说，弗兰克林和小丑一样自私，甚至可能过犹不及。其实，只想有一个朋友并不是因为弗兰克林不会社交，而他觉得很多事情都没必要，特别是他这种人在认定一个朋友之后。别人怎么样关自己什么事呢！朋友和自己没事就行了:D

能进阿卡姆的自然不是什么普通人，在面临这样的一个选择题时，一般弗兰克林的首要选择是清理掉提出问题的人，但是这个方法在这时候明显不好用。

小丑，他的朋友，一个很多时候都很烦的人，但无论这么说都是他的朋友。啧，好烦。

“随便你怎么搞，到时候别喊我收尸就行，我绝对不会给你烧钱的！你还是下地狱去吧！”

“怎么，你就能上天堂？”

“我不信上帝。但我感觉去另一个地方有点对不起自己的记忆，有可能的话，没准我愿意和你共同下地狱。到时候，你受刑，我在旁边看，这多是一件美事啊！”

“共下地狱？哈哈哈哈哈哈……说的可真浪漫啊，亲爱的。”

我答应你，自由与孤独，在我身上无法共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