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荒谬,一个人竟然会为了一个梦去死。
他苦涩的笑了,那不是梦,只是自己自导自演的戏码,他一直渴望,却不可能拥有的救赎。
他早就应该接受的,孟砚书从来没有回国。
大火发生在孟砚书要离开的前一天。
肖亦骁说孟砚书在法国出事了,那场火灾的失踪名单有孟砚书。
孟宴臣不信,因此还跟肖亦骁大吵一架。
他在定好的日子收拾好自己去机场等孟砚书的,但是一直都没有等到。
后来孟砚书回来了,他们一起生活了很久,去了很多地方。
他们在一起了,妈妈也同意了。
但他觉得白天的时间总是好短,刚睁开眼睛怎么就又天黑了。
梦的开始就是那天吗。
孟宴臣摩挲着右手中指的位置,明明这里应该不是空的。
但是孟砚书说得对,一直到现在,他都活在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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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闻樱落地就赶到了孟宴臣的房间。
她抱紧了自己的儿子,眼泪夺眶而出。
“宴臣,跟妈妈回家,是妈妈错了,我们不治了。”
孟宴臣像一尊木头,他看着付闻樱的脸。
“妈妈,她真的没回来对吗。”
付闻樱没有停止哭泣,看着儿子哭得更凶。
孟宴臣眼看着最后一丝希望也没有了,他像以往一样,没有哭闹,只是忽然笑了。
“妈妈。我跟你回去。”
她说了,让我好好活下去。
孟宴臣再也没有梦见孟砚书,好像是连那场梦都是假的。
一切好像都和梦里一样,除了他病了。
可是在国内的医院经过大大小小的检查,他又没病了。
他不顾母亲的反对继续接管了国坤。
孟怀瑾时常去看他,他找孟宴臣聊天。
“跟爸爸说,父子之间没什么不能说的。”
孟宴臣摇摇头,只是叮嘱父亲注意身体。付闻樱实在是没了办法,只能找到许沁。
你去和哥哥谈谈吧,劝劝他。
她找人调查过,但远在国外,能查到的只有孟砚书在失踪名单里。
许沁找到了孟宴臣,宋焰就在门外等着。
“怎么不进来。”
孟宴臣看见门口徘徊的宋焰,觉得有些好笑。
“好好照顾沁沁,是个男人就要负责。”
宋焰拍拍胸脯保证,他不明白为什么病了一场人都变了。
许沁选择单独和孟宴臣聊聊,被孟宴臣拒绝了,他说,许沁,你回去吧,哥哥就是做梦了。
孟宴臣翻翻孟砚书的朋友圈,他把所有的图片都保存下来。
有花圃,有曲奇,有她和孩子们的合照,有她口中老太太送的围巾。
孟宴臣一直记着梦里人最后的叮嘱,忘记我,好好活着。
孟宴臣那天差点儿出了车祸,等赶到现场时,货车司机正骂骂咧咧的指着孟宴臣。
肖亦骁看着孟宴臣的状态立马明白了怎么回事,他当即塞给司机一笔钱,打发了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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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砚书回来了,安排好国内的一切,先去找的肖亦骁,就在孟宴臣回国之后的一个月。
肖亦骁见了她像是见了鬼一样,问:“你怎么还活着。”
孟砚书忽略了他大逆不道的发言,问孟宴臣怎么样了。
肖亦骁跟孟砚书说了的情况,给她倒了杯果汁。
“砚砚,你怎么不联系他。”
孟砚书顿了顿,交代了自己的状况。
那场大火发生的太过突然,她先是昏了一个礼拜,医生说她醒了就精神不正常了。
“他们说我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又不说话,我自己也控制不了。”
是双相情感障碍。
她只能配合治疗,让自己的情绪配合药物能够控制得住。
后来她感觉每次发作自己好似都得到了短暂的发泄,但是还不够。
思绪回来。
“孟宴臣以为我死了吗。”
肖亦骁点头。
孟砚书说,你先别告诉他,到时候我自己跟他说。
肖亦骁不解:“他没你都快疯了,砚书,你真忍心再晾着他么。”
孟砚书将包里的药放在肖亦骁面前。
“你知道发作的时候是什么样吗。”
她积极配合治疗,过了那么长的时间才被应允放出医院,但是药还是不能断。
“我看到他保不准会发疯的,你知道当初发生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或许我放下他出国就是个错误,我以为出国之后我们的生活才会回归正轨。”
孟砚书说话期间大喘气了好几次,肖亦骁看着她没有再多说什么,开车把她送回去。
在车上他说,这几年付闻樱改变了很多,现在你回来了,你和孟宴臣的事她不会再反对了。
孟砚书点头。
“不管是你,还是宴臣,包括沁儿在内,心理多少都有点问题。”
“就连你们那个妈,也是一个样。”
孟砚书打断他:“母亲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
肖亦骁从后视镜看孟砚书,这么久了她还是没变,一如既往的对母亲尊重。
即使他们现在这样大多是拜付闻樱所赐。
孟砚书的意思很简单,我承认母亲对我的控制,但你们眼中随叫随到,不能反抗的我,是孟砚书自愿的。
母亲不一样,她只是不希望自己养育成人的兄妹做出她眼中背德的事情,沦为他人眼中笑柄。
母亲是极端的,但她至少不算太糊涂。
肖亦骁摇头,或许是自己没亲身经历过,他从小不在孟家长大,体会不了孟家兄妹的感受。
“你还在纠结你们的身份那就没意思了,你们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彻底跟家里对着干。”
孟砚书看着快速倒退的景象。
车里开着一盏小灯,她的脸映衬在车窗上,仿佛在诉说着一段故事。
时光飞逝,她一直没变,她依旧很爱孟宴臣。
自从确诊之后她时常照镜子。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孟砚书能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行为和神态。
虽然起初她坚持不了多久,会直接把镜子摔得粉碎,从碎片里看到自己,她又安静下来了。
“没有,没想过,就是等自己好了再去看看他。”
见到孟宴臣她真的会控制不住,他一定会被吓到。
肖亦骁逼着他,他已经怕了孟宴臣之前的状态,孟砚书如果在车里发疯,他没把握控制得住。
他把孟砚书送到楼下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