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砚书一路跟着孟宴臣,他出国了,因为抑郁出国疗养。
她早有发觉,孟宴臣有时会出现“木僵”状态,不说话,不吃饭,没有任何表情动作。
孟砚书已经很久没有说话了,开口发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嘶哑,她在孟宴臣的身边唤着。
“孟宴臣,孟宴臣。”
孟宴臣最近老是听见有谁在叫他,尤其是意识不太清楚的情况,医生说可能是幻听了。
但每次都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清醒过来。
有时是自己的茶水快要溢出来,有时是自己拿着打印的文件一动不动,有时是在母亲叫他的时候。
孟宴臣不由自主的产生了依赖。
孟宴臣的异常很快被母亲发觉,她得知结果后捶着自己的心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付闻樱看着一动不动的孟宴臣,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孟砚书这次没有再呼唤他。
别叫他了。
孟宴臣感觉自己有些昏昏欲睡。
没有孟砚书,孟宴臣原来会这样吗。
应该是要醒了,等睡过去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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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宴臣醒了,揉揉眼睛看时间。
已经很晚了,孟砚书应该是会叫他的。
他来不及多想,门被孟砚书推开的一瞬间他躺了回去。
“吃早饭了。”
看见孟宴臣在睡梦中,她试探性的摸摸他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
正要抽手,被孟宴臣抓住了手臂。
孟宴臣的眼睛比以往任何时候睁得都要大,都要亮。
她看着孟砚书,恍若隔世。
“怎么了,做梦了吗。”
阳光打在孟砚书的背上,从他的角度看来,就像是逆着光向他走过来的一样。
有些看不清,微微眯了眯眼睛。
“嗯,做梦了,现在是梦里吗。”
孟砚书笑着说,不是,随后叫他起床吃早饭。
“孟宴臣,孟宴臣。”
孟宴臣听到有人叫他,下意识的抬头。
孟砚书站在原地,死死的盯着孟宴臣。
他被盯得有些发毛,浑身的肌肉都紧绷着。
他朝她伸出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所以梦才是真的,对吗。”孟宴臣的脑海里突然涌进许多的记忆。
孟砚书没有回国,他没等到她,他生病了。
“你能过来吗。”孟宴臣问她。
“要骗自己多久呢,孟宴臣。”
孟宴臣有些慌了,周围的景象慢慢褪色,
“不要。”孟宴臣有些慌乱。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孟宴臣惊慌失措的看着孟砚书,慢慢的,孟砚书的话也有些模糊不清。
他听到最后的一句话。
“忘了我,好好活下去。”
周围像是着火了一般,蚕食着一切,孟宴臣拼命的想要挣扎着起身。
夜里有腐烂的梦,梦里有飞舞的蝴蝶。
风吹动树叶的声音传入耳朵,孟宴臣悠悠的睁开了眼睛。
洁白的床单,滴落着营养液的点滴,孟宴臣还没有回过神来,他不是应该和孟砚书在家里准备上班吗。
他立马抬起手看向左手的中指,那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孟宴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按了床边的呼叫铃。
进来的是几个外国面孔的医护人员,还有自己的助理。
他压下心中的慌乱:“这是哪。”
助理掩不住眼中的喜悦,他上前蹲在床前:“孟总,你终于醒了,老夫人已经在路上了,明天下午的航班,大家都很担心你。”
孟宴臣使不上力气起身。
“这是哪。”
“我为什么在这里。”
“砚书呢。”
助理被问的有些懵,周围的医生面面相觑,前几天孟宴臣被送进医院时已经没什么意识,现在这种情况,如果是失忆了就麻烦了。
见众人不说话,孟宴臣有些气急,拼命的想要坐起来。
“孟总,孟总,这里是医院,你先冷静。”
助理前三遣散了众人,安抚孟宴臣。
他调了调床头,让孟宴臣坐起来。
“孟总,您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孟宴臣狐疑的看着他,记得什么。
“孟总,大约半年前夫人把您送过来的,我知道您不愿意,但是您这病还是要治的。”
孟宴臣不解,他病了?
助理见孟宴臣不说话,试探性的晃晃手臂。
孟宴臣抬头看他,问:“砚书呢。”
助理欲言又止。
孟宴臣心中顿时像有一根线断了,他拔下手上的点滴,踉踉跄跄的跑出房间,助理在身后不停的叫喊,一边打着电话。
孟宴臣看着周围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意识到这里不是燕城,这是哪。
孟宴臣正楞楞地看着周围,像机器人一般被一群人连拖带拽的拉走。
他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在这里,孟砚书又去哪了。
助理坐在孟宴臣床前,神色有些慌张,医生说孟宴臣的症状严重了,还出现了妄想的情况。
他待在孟宴臣身边,看着他苍白的面孔,有些不忍心。
“您问吧,能说的我都告诉您。”
孟宴臣机械的转过头,问他。
助理听着孟宴臣的问题,眉心皱着,却还是一一回答。
“您有重度抑郁,已经出现了躯体化的症状,现在出国静养,四天前我一早去看您的时候您就一直没醒,这才吧您送到医院。”
“我睡到现在?”
“不,医生说您的脑细胞非常活跃,是您不想醒。”
孟宴臣突然笑了,笑的眼泪流了出来。
助理有些慌乱,手忙脚乱的叫医生过来,被孟宴臣拉住手腕。
孟宴臣眼中的光慢慢消散,脑海中浮现出孟砚书的脸,却记不起她的声音。
“孟宴臣,孟宴臣。”
孟宴臣回神,应了一声,你在哪。
只有助理在原地面带惊恐。
“孟总,您……”
“出去吧。”
孟砚书。
如果一直醒不过来,他是不是就能和孟砚书永远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