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章（下）孤岛众人营救梧帝，关山小队初战北磐

六道堂众人火速上马准备奔赴左家岭，梧帝也着急地解开套在马车上的缰绳，钱昭一剑打断了他的动作。“我不是逃。”梧帝解释，钱昭一剑挑断缰绳，“现在世间至大之事，莫过于护佑百姓，共侮外敌。等杀光北磐人保住燧台，再杀你不迟。”说罢上马。

赶到左家岭燧台时，左家岭的守卫已经死伤大半，六道堂和北磐人打作一团。“不要恋战，点起狼烟示警才是当务之急！”看着高处的烽火台快被北磐人攻下，钱昭大声说，众人朝山崖上的烽火台奔去。北磐兵正往点燃的火堆上浇水，梧帝上前阻止，但狼烟塔内的柴垛已经被浇湿，他拿着火折子怎么也点不着，就打算把塔外的干柴抱进来。无奈北磐人数众多，他被缠得脱不开身，干柴还被北磐人推下了崖。梧帝着急地喊：“当务之急是找到干柴点燃烽火！”钱昭和知若意会，围到他身边，帮他清退不断围攻上来的北磐士兵。见有人要点燃烽火，北磐兵围上来更多，梧帝手臂被砍了一刀，负伤蹲了下来，一个举着斧头的北磐士兵朝他砍去，钱昭见状赶紧飞身上前挡在梧帝面前，用手和肩膀生生挨下这一斧。

“钱昭！”知若回过头，看到钱昭的手和肩膀流出汩汩鲜血，此时另一位举着长枪的北磐兵再向钱昭刺去。知若快步上前，用身体撞开刺向钱昭的士兵，但自己失去重心也顺着崖坡滚了下去，一直到中途有块大石把自己挡住才停了下来，但胸腹受到重击，知若吐出了一口鲜血。知若缓过来，顾不得自己的伤势，往坡上爬去，自己虽然撞开了那个士兵，但钱昭伤得如何，自己并不确定。

左家岭这一小股北磐兵被清理得差不多了，知若爬到崖坡上时，元禄、孙朗、丁辉和梧帝都围在了钱昭身边，钱昭躺在于十三怀里，腹部插着一把砍断的长枪，血迹染遍他肩部和胸前的衣衫，众人哭着喊他的名字。知若挤上前，看到此状，也惊慌失措：“钱昭……钱昭……”

钱昭虚弱地睁开眼，艰难地抬起手想摸知若的脸，知若赶紧拉着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知若……对不起，我骗了你，还让你又受伤了……”

“钱昭……钱昭……没事的，没事的，你撑住……我把枪拔出来，你撑住……”知若哭得泣不成声，慌张地用手撕着衣裙帮钱昭止血，“十三、元禄，你们拉住他，枪入胸不深，且被肋前的骨头卡住，没有伤及其他要害，我要把枪拔出来。只是我现在没有麻沸散，钱昭的伤太重，我怕他……”知若握着枪的手颤抖着，她害怕，如果钱昭挺不过去，自己会永远失去他。

“别……别怕……”钱昭的手握住知若的手，“杨行远……”钱昭也知此举凶险，自己未必醒的过来，在知若动手前，他有话要说。

“我知道……如果你有事，我会随你一同前去黄泉，亲自向你那帮兄弟们，道歉。”梧帝从惊慌中回过神来，坚定地对钱昭说。

“杨行远，你死得起吗？我之前想杀你，是为了天道的兄弟们，和五万大梧国的英灵……”钱昭艰难起身，“我现在不杀你，是为了千千万万，安梧两国的百姓……”钱昭抓住梧帝的衣襟，“你是一国之君，就尽好你一国之君的本分……听到了没有？！”梧帝流着泪点头。

“钱大哥？！”情绪起伏让钱昭剧烈咳嗽起来，元禄焦急地喊了他一声。“咳咳……”钱昭从身后摸出了锦袋，递给元禄，“弟弟……哥哥的平安扣，也在里面……”

“你别说了，你别说了！我不许你有事，我说我不许你有事你听到了没有？！”钱昭这明显是一副交代后事的样子，知若几乎情绪崩溃。

“知若，别怕……来吧……”钱昭用尽力气给知若挤出一个微笑。

“钱昭，你忍着，你醒过来，醒过来我们就成亲，好不好……如果你醒不过来，我就嫁给别人，跟别人行侠仗义，跟别人生儿育女，把你忘得干干净净的，你听到没有？！”知若轻吻了一下钱昭的额头，担心拔枪时他咬舌，递出一块帕子，钱昭笑着说了一声好，张嘴咬住。知若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握住枪柄，示意十三和元禄把钱昭按住后，眼睛一闭，大喊一声双手用力一抬，把枪拔了出来。钱昭的血溅到了知若的脸上，知若感觉到一阵温热，睁开眼，钱昭已经昏了过去，众人喊着他的名字。知若慌张地掏出止血的药倒在了伤口上，又用好几层衣衫包扎上，但钱昭的伤太重，这样简单的处理坚持不了太久。知若忽然想起，自己还有半颗九转丹，赶紧从腰间掏出，钱昭现在昏死过去无法吞咽，知若只好自己渡药让他服下。

“钱昭的伤太重……我们去不到合县。”知若对众人说。

“那我们就近找村镇给老钱医治！”孙朗说。

“不行！现在狼烟点不起来，北磐人很快就会赶到，你们必须赶去合县，跟吴将军禀明情况，做好准备。”

“那你和老钱怎么办？我们不可能把你们丢在这里。”于十三问。

“钱昭服下了九转丹能坚持两个时辰，我用内力护住他。你们留辆马车给我，这里离归地不远，我在归地有旧识，按马车的脚程一个时辰能赶到，你们先去合县，我把钱昭安顿好，就去找你们。北磐人入关的消息，尽快知会各地六道堂分部，让宁大哥知道。”知若说。

众人把钱昭抬上车，临行前，知若对着梧帝说：“陛下，请你这次，不要再让我阿姐失望……”来的路上，知若已经把自己的身世告诉了梧帝，见梧帝郑重点头，知若驱车，“战场刀枪无眼，各位珍重，我们来日再见。”

钱昭失血过多，气若游丝，双手冰冷，知若只能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催动内力护住他，一边驱车往归地赶。这十数年没有再去过，不知道自己还找不找得到他们……一个时辰的路，好像比往常长了许多，看不到头，知若撞到石头上时受了内伤，又精神紧张，加上一直催动内力，很快体力不支。为了防止自己昏睡过去，知若咬牙掏出匕首，往自己的手掌划了一刀，刺痛瞬间让自己清醒过来。又往前赶了半柱香，总算看到了归地人的村寨，看到了自己熟悉的那个院落……

知若到了一个院落前把车停了下来，踉跄地下了车，双腿一软，倒在了地上，此时完全脱力已经站不起来了。知若奋力向前爬向大门，这时一位老者和少女听到门外的马车声音，走出来，看到一个受伤的女子在地上，还有一位重伤昏迷的男子倒在了门口的马车上。老者和少女扶起知若，问，“姑娘……姑娘……”

知若在失去意识前，看着虽然已经苍老，但依旧熟悉的面庞说：“鹿爹爹……十八年前……药王谷……小狼女……”拼着最后一丝理智，把乌玉佩塞到老者手中，眼前一黑，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