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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宫变

落魄皇叔尝试在帝王威压下寻找真爱

一时间福宁殿内寂静无声,赵海程能听见阙勋有些沉重的呼吸声。

他是常伴官家身边的近侍,知道官家出于兵戎,登基近四载还未放松习练,但终究是少了实战,比不得古灼那般,因此伤得不轻。

在阙勋身后,赵海程的匕首悄然落入掌中,并无出手的打算。

就在此时,古灼再度跃起,一击又被阙勋挡下。

“有恩怨寻我来,”阙勋沙哑地道,“你不是要给阙无求报仇么?”

他一句说罢猛地发力,竟将古灼逼退了两步。而古灼似乎打定了主意不言语,大喝一声扭转刀口,生生把那柄剑从中削断!

阙勋吃了一惊,断剑挥出捅入古灼上腹,另一面刀尖也已然刺进他心口。

刀剑当啷落地,古灼半跪在地,一双眸子透着狠戾,看着阙勋捂住那处致命伤,踉跄着后退几步,跌坐在赵海程脚边。

不知出于怎样的心境,赵海程缓缓地蹲下来,扶住阙勋的肩背。

这会儿大太监出现在宫里,阙勋几乎能猜到他是来做什么的。饶是如此,他丝毫没有发怒的意思,反而忍痛稳住了气息,轻笑着问道:

“先前的伤……好些了么?”

赵海程不语,只是当着他的面,将匕首拔出鞘来。

他熟谙飞鸟走兽的心性,却至今看不透人心,尤其是其中最能令人神往、也最能令人痛心的爱意。

但赵海程已经捱过了最痛的时候,凭他独自一个人,在宁王府的厢房里。那一遭之后,赵海程的心变硬了,坚硬到足以托起他今夜进宫的目的,坚硬到对谁都毫不手软。

匕首抵在阙勋颈侧,赵海程忽然开口道:“我以为你至多只会手软一时,不想竟是舍身护我。”

“阙勋,原来你也有心啊……”

赵海程压住了声音,将话语一字一字咬出来:“那为什么不放过阙无求呢?”

“我厌烦之人得活……只因仍有用处……”阙勋气息不济,断断续续地道,“没用处……便该死——!”

倏然间,那寒刃便整个没入了脖颈。

赵海程下刀准而狠,不带半分的犹豫,喉管气管一刀断开,血却只是沿着刀口丝丝缕缕地渗出来。

“这么死在我手里,值得么?”

阙勋发不出一丝声息,但面容并不狰狞,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看向身边人,双唇翕动,无声地说了什么。

赵海程离得够近,读出了他的唇语。

“那要看你,海程。”

再无力支持下去,阙勋倒在赵海程怀里,呼吸不得也发不出声音,只是一双眼睛仍有神采,盯着赵海程,似乎在等一句回答。

见此,赵海程思索一番,便心领神会。他发现自己漏掉了阙勋最初问的一个问题。

最终阙勋等到了这句答复,他残存的意识听见了应答。

“那伤……好不了了。”

赵海程低声说着,抬手合上了阙勋的双眼。

那不可一世的人至此变成了一具尸身,赵海程被压得胳膊有些酸,便将人缓缓地平放在地上,随即站起,走到桌案边。

他铺展开纸,润了润笔毫,开始拟写为阙停昭雪的诏书。

听见门口处有刀尖擦过地面的声响,伴着人半跛的脚步声,赵海程目不斜视,直接朗声道:“古将军,我劝你现在走。”

一轻一重的脚步声未歇,渐渐靠近着。古灼很固执,不会因为这一句话而动摇。他既闯进宫内行刺,便没有抱着全身而退的念头。

不错,此刻阙勋是死了,但赵海程还活着。他是帮凶,古灼不会放过他。

“古将军,你怕是有一件事还不晓得。”赵海程不紧不慢地道,而古灼已经举起了刀,“阙勋在月余前就同朱秀说阙侯爷意欲谋反,战后诛杀的旨意已经下到了枢密院的河西房。”

闻言,古灼双眼蓦地睁大了,刀刃紧紧抵在赵海程的脖颈处:“你胡说!竟然空口无凭就要陷害侯爷!”

“旨意阙勋是下的,与我无关。”赵海程说罢,看了看古灼的神色,极为无奈地轻笑一声,“你不信就罢了。但是,你必得明白一件事……”

“现下,只有我能将阙侯爷救回来。”

…………

当福宁殿之外的禁军被全部歼灭或俘虏时,阙洵仍然端坐马上。他浑身上下像一开始那般齐整,除了兜鍪上几点血腥,看不出任何冲突过的模样。

与他在边关打的仗相比,宫墙之内的仗实在是小打小闹了。

终于,他下了马,独自走进福宁殿内,一眼就看见了距门五步处的尸首。

阙洵一时有些发怔,绕着踏进内殿时在想赵海程。他对赵海程痛哭的那个夜晚记忆犹新,却没想到短短几天,赵海程变得如此决绝,用一道利落精准的刀口斩断了所有情愫。

再往里走,是阙勋平日里批阅奏章的桌案,而现下桌面上唯有一张纸,是一封草拟好的诏书。

阙洵拿起那张纸,从头至尾默读了一遍,阅完之后,右手攥住了那张纸的边角。

于他而言,阙停不过是挡箭牌。有阙停在,阙勋就只会一味针对他玩弄他,无心再去管宁王阙洵。那真是唇亡齿寒的关系。

但是阙勋已经死了,威胁不再,为什么还要费心费力地去救阙停呢?

救回来了,那不就是……威胁。

“刺啦”一声,阙洵也说不清自己心境如何,信手就撕毁了那封草拟诏书,面上波澜不惊。

————

翌日一早,斥候小队回营了。帐帘掀开进来的是葛辛,尽管在外头穿了棉衣戴了面具,脸颊鼻头仍然已被冻得通红。朝挚转头去看阙停,见他已经在一旁坐着睡着了,就先让葛辛噤声烤火。

他走过去轻推几下,阙停却是毫无反应。朝挚心下不安,伸手探了阙停的额头,是烫的。

“怎么了?”顾尔丹皱着眉站起身来,看见朝挚脸色不好,直接冲帐外喊了,“来人!把随行军医叫过来!”

“是!”

此刻朝挚也没想着人多眼杂,直接就将阙停抱了起来,把人安顿在军帐后方的小榻上。

此刻发起高热,约莫是连日来累着了,前夜又受了风。阙停之前受过伤,身子有些亏损,这一点朝挚是知道的,但他觉得阙停远不至于这么虚弱。

即使这事儿令人忧心,朝挚也分得清轻重缓急。他帮阙停卸甲盖被,出来时将隔间的布帘放下,便又恢复了往常神态:“葛辛,探到了什么?”

葛辛看着朝挚一连串动作头脑有些发懵,果然被他主子瞪了一眼,便立刻干脆地道:“回二位将军,阙侯爷说得不错,余下的西夏军队就藏匿在龙堆魔鬼城之间。不过并不都在一处,而是分为数量相当的两部分,分别是拓跋质和莫藏在领着。”

“有流窜的迹象吗?”顾尔丹问道。

“军队已在魔鬼城中扎营,并无流窜迹象。”葛辛道。

朝挚抿了抿唇,皱眉道:“摆明了就是看中魔鬼城易守难攻,想等着我们去踏入陷阱。”

“那你的意思是……等着?”顾尔丹试探道。

“怎可能?任由他们守在里面,便是对宋军的挑衅。我相信我带出来的兵,不会轻易被困死在龙堆谷里。”

朝挚说着,提起一旁的苗刀,开始向顾尔丹交代后续的安排。

“既然探到了位置,粮草又未到,那便果断出击。雁三城关外的情形你不了解,还是我先去。待我离开后,你就带八万兵卒全速转移至凫雁城。那里距龙堆魔鬼城最近,方便调兵,作战能更为灵活。”

顾尔丹认真地听完,道:“我明白了。”

朝挚颔首,转身出帐子就要走,又忍不住往阙停睡着的那处隔间望了望。

“你啊,就安心对付莫藏和拓跋质,”顾尔丹神色淡淡,却是朗声道,“我会让军医看顾好他的。”

朝挚轻笑一声,掀起军帐走了出去。冷风像刀片割着脸,朝挚嘱咐出战所有人都要戴上面具。

集结军士,吹哨唤来拂雪,朝挚仍是心神不宁。那些发生在阙停身上、他朝挚却不知道的事,实在是太多了。

他上回怎么说的来着?朝挚舔着后槽牙,回忆起来了。

『等一切都安定了,就慢慢说与心来听。』

朝挚耳边风声猎猎,他头脑中冒出了一个之前未有过的疑问。

若是注定一切都不得安定,你还怎样将所经历的说与我知么?

乱我心弦!

朝挚回拽缰绳,将乱七八糟的念头尽数抛诸脑后,打马奔了出去。

————

阙洵从福宁殿内踱了出来,伸手抹了一把颈侧,抹得一手暗红的血。近侍李迟被骇得不轻:“陛下!您不要紧吧?”

乍一听见这个称呼,阙洵一愣,仿佛没反应过来李迟在叫谁。步子顿了顿,他回过神来,冬日里白晃晃的天光照得他双眼不得不眯起来。

“无事。”阙洵说着,又抹了一把,漫不经心地看了一阵,便对李迟道:“将这殿内收拾了吧。四哥的尸身要放得稳妥。”

“是。”李迟依言去了。

阙洵就站在殿外,望着那天上的白,却不得不忆起昨夜他身后黑色的影子。

几乎就在他撕毁草拟诏书的一瞬间,匕首紧紧地抵在了他颈侧,立刻有温热的液体顺着皮肉缓缓淌下。阙洵毕竟是沙场征战惯了的人,此刻倒还算镇定,轻笑一声道:“古谛听不见了,我只道是你已离开。”

隐在他身后如鬼魅一般的人,正是赵海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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