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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暗涌

落魄皇叔尝试在帝王威压下寻找真爱

“道理,不是都明摆着了嘛。”

阙勋抬眸,见了神情柔和的赵海程,还能收拾出一丝笑意。他说道:“当初咸泰帝驾崩之前,逼他仅剩的一缕血脉进中都来。朕既是作了这谋权篡位之人,自然要斩草除根,绝了后患。阙停那时便该死了。”

“那他……又如何得以活命了呢?”赵海程轻轻地问道,“陛下再细说说罢,阙侯既是隐患,他怎地活到了现在?”

君王的眉心微蹙起来,垂下眼帘,并不想再谈下去的样子。

“陛下怕是不想说那陈年旧事了……那奴婢再说个新近的事儿吧。”赵海程笑着,继续道,“陛下是不是要给阙侯安个谋逆造反的罪名,将他诛杀?”

一阵沉默,赵海程却自顾自摇了摇头,说道:“不……眼下西北正在关键时刻,可不能再乱下去了。陛下肯定会等待西北平定,阙侯好不容易战胜率军归来之时,罪行披露让他身败名裂,再结果了他的性命!”

“奴婢这番思虑,是不是大致周全了?”赵海程笑着,突然皱起眉,“……可奴婢还是没瞧见陛下的道理在哪里。阙侯既然不该活到如今,他怎地没死在咸泰十八年?现下这般大费周章,又是为了何故?”

“你是在责问朕?”

阙勋眼中含了愠火,抬头却看见月华照着赵海程的半边身子,也把他脸上水痕照得晶亮,竟是霎时间梗住了说不出话。

“你——”

“……阙停的手腕是你弄断的,他再难提刀上马……”赵海程终于撑不住了笑脸,哽咽道,“在这般情形下他还要接旨去西北,你明知道他就是去求死的!”

“而你呢?!为了一己私欲,还要将阙停最后的清名销毁殆尽!”

阙勋心头火起,猛地起身扼住了赵海程的脖颈,将人整个掼在桌上。

后脑处狠狠的一磕让赵海程差点儿失去知觉。他眼前一片模糊,说不清是泪水还是晕眩,只听见阙勋粗喘着伏在他身上,咬牙切齿地低吼出声:“……你是个什么东西,一个与旁人长得五六分像的玩物罢了,连正经的禁脔都比不上,仗着我的一点点宽容就敢这么说话?你真以为……我不会杀你吗?”

手越收越紧,赵海程脖颈泛上一片紫红,但是他没有挣扎也没有求饶,只是无声地、悲戚地看着阙勋,泪水顺着脸颊滑下去,仿佛就算他这么窒息而死,也会保持这幅模样,唯独那双眸子里会少去几点光亮、更增多一些空洞罢了。

就这么想着,无知无觉地,阙勋猛地松开了手。

赵海程整个人滑了下去,瘫坐在地上剧咳喘息,缓了半晌,气息才稍稍平顺下来。他挣扎着爬了起来,嗓音已经全然哑了。

“……收手吧,陛下……害人终害己……”

那言语字句泣血,却只得到一句呵斥。

“碍眼的东西,给我出去。”

————

西夏军队逐渐从混乱中回神,玉门守备军必不可免地逐渐落到了下风。

顾尔丹率队纵深侵入到敌军内部,现下被三面夹击,还对上了魁梧而凶悍的将领房当赖,就快要撑不住了。

房当赖所用弯刀长而厚重,每一次与长枪相击都震得顾尔丹虎口、腕子生疼,他咬牙忍着,竭尽全力发挥长枪在近战中的优势,勉强招架着。

一旁的西夏兵卒也涌上来捣乱,虽然不难解决,但生生拖垮了顾尔丹的节奏。他前脚将一个小兵砍落下马,弯刀便从侧面挥砍过来。他只得夹紧了马腹将身子荡下去,正要回上去时,弯刀当头砍下。

这回顾尔丹知道自己躲不过了,于是他也就不再躲了,而是直直地迎了上去,一手奋力将长枪推出,直指房当赖的咽喉。

霎时间,顾尔丹脸侧飞出来一把刀抵挡住了弯刀的攻势,兵刃相接“铛——”地一声响,直震得顾尔丹耳边嗡鸣。而他来不及看一眼是谁,只顾着眼前枪头刺入房当赖的脖颈,再猛地一回枪头,喷涌而出的血液又溅了他一脸。

他被血喷得迷了眼,伸手一抹,抹得视线里一片红。这模模糊糊地,他看见为他挡刀那人端坐马上,右手腕挂了颗不知是什么颜色的梭形珠子。

那人毫无防备接了房当赖一刀,手上该是痛了,收刀回鞘揉了揉手腕。

顾尔丹听见西夏兵卒传令撤军,他心里紧绷的弦松了些,才有空闲狠命擦拭几下眼睛,望过去,发现身旁是一身铠甲的阙停,脸侧溅上了几点血。

他意识到阙停这算是救了自己一命,低声道:“谢侯爷……救命之恩。”

“紧赶慢赶地总算到了,”阙停平静地道,“顾将军可别嫌我来得晚。”

“怎么会呢?”顾尔丹以为阙停还要十余日才能赶过来,为此不久前还在军帐里说过他的坏话,此刻就落得有些不自在了,“阙侯爷来得正好!”

阙停是带着骑兵先过来的,后方的队伍很快也陆续赶到,都暂时驻扎在玉门关内外。这里的粮草不够,顾尔丹便安排了一应人去别处收购粮食,天色见晚时才有空歇一歇。

那时营地里的火堆已经生起来,顾尔丹见阙停独自坐在那里,便走过去,在另一块石头上坐下。

“购粮真是件麻烦事。这附近都没有富庶些的村寨城池,谁还不是勒紧裤腰带过生活,”他不由得低声抱怨道,“看来还是要快些夺回雁三城。”

木柴“噼啪”一声响,阙停伸手捡起木棍,又将柴拢了拢:“现下已经入冬了,西夏此时内侵是为接济国中的粮食不足。而到今日,凫雁城和归雁城已经被占了十多天,城中储备的粮食怕是早已被搬空了。”

闻言,顾尔丹愣了好半晌,才继续道:“侯爷是不赞同收回雁三城吗?”

“非是不赞同。”阙停抬眸看向顾尔丹,“但顾将军要有准备,若是夺回雁三城仍不能解决粮草问题,我们就只能速战速决。”

“在余粮消耗殆尽之前,把莫藏打回西夏地界,或是再干脆一些,”阙停的眼神暗了暗,“将其歼灭。”

“出去的斥候刚来报,现下莫藏全军都驻扎在雁三城,你我也不常打巷战,要快速收回城池,怕是有些难度。”顾尔丹说着,望向暮色中的远方,连绵的山脉都是黑黝黝的,半分也看不见城池的轮廓。他最终说:“要打下雁三城,首先得解了戚雁城的困境,让朝挚来指挥。”

久违地听到这个名字,阙停微眯了眯眼,似乎有片刻的失神,但最终平复下来,说道:“那便回帐再作计议,调集兵力夺戚雁城。”

————

纸张铺开,镇纸压上,窗外正淅沥地滴着雨,阙洵悬着笔,却收拾不出写字的心性。

他总觉得心中惶惶不安,似是有灾祸即将危及他身,于是勾动了脑中那警敏的弦。他这么想着,却宁愿自己的直觉是错的,所以片刻后李迟来敲门时,阙洵着实惊了一惊。

他稳稳心神,搁下了毛笔,让李迟进门来:“何事?”

“是御前伺候的赵公公。”

“赵海程?”阙洵拧起眉,“他来传旨?”

“非是为着传旨。”李迟道,“赵公公是独身一人来的,未曾说来意,现下还等在门口,等您传话儿了再进来。”

时常进宫,阙洵自然清楚得很。这位大太监行踪诡秘,从来都只听皇帝的吩咐行事,做些不方便见人的勾当。然而如今这架势,竟是要单独找他说事。

这可真是非同寻常。阙洵思量一番,说道:“把赵海程带去湖心亭,我随后就到。”

那天色渐暗下来。阙洵没换下燕居服,就径直往湖心亭去了,乍一眼竟然没看见亭子里有人,他猛然止步,再细细地瞧了,才看见有个人影回过身来。

原来因着是独自出宫,赵海程换了缁色的衣袍,站在夜色中不动弹,竟然就像隐没在其中了一般。

阙洵轻咳一声,暗叹那身法绝妙,上了连桥往亭中走来。赵海程依制躬身行礼:“见过宁王殿下。”

“赵公公这么晚还独自过来,是皇兄有什么要紧事需公公私下传达吗?”

“并非如此。”赵海程直起身,直视着阙洵,沉静而坚定地道,“奴婢来是为私事,虽说……与官家也有些关联。”

“公公请说。”阙洵的言辞还很是恭谦,但语气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论察言观色,赵海程必是一把好手,毕竟是要伴在皇帝身边儿的人。现下他略略瞄了一眼阙洵皱起的眉头,已经将对方所思了然于心。

于是他便开门见山,语气诚恳。

“官家今日召见了枢密院正使朱秀,秘密令他向河西房发出指令,诬陷军侯阙停通敌叛国。”

“你说什么?!”阙洵吃了一惊,不由得喊出声来,随即又压低了声音,“小叔怎可能通敌叛国?眼下西北还未传出半点风声,皇兄做出如此荒唐的决定,真不怕招致祸患吗?”

“官家一门心思想杀个人,还能让他回头不成?通敌叛国不过一块遮羞布。但问题的症结并不在此。”赵海程紧接着说道,“症结在于,官家铁了心要杀阙侯爷。现下西北正是战乱,官家定不会在此时动手,而一旦战事停息下来,河西房便会调兵,绞杀叛军及将领。阙侯爷首当其冲,甚至会被就地诛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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