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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恶狼

落魄皇叔尝试在帝王威压下寻找真爱

自从那纸卷送出去之后,古灼再没见到落在檐下或是窗沿边的麻雀。他也再没有过一夜安眠。

西夏国骚动的事情倒是逐渐在官员之间流传开来,许多人都预感将有一场恶战。古灼初听闻时,渐渐攥紧了拳。

或是边庭飘飖的缘故,官家忙得焦头烂额,没功夫再玩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把戏?

那纸卷有没有可能……不会再递到官家手中了?

思索之时他站在膳房里,等祁棠等人将阙停的晚膳盛入托盘,再由他送过去。指尖一不留神碰到了锅边,瞬间烫出一条红肿的痕迹。

他猛地收回手,埋下头呆呆地看了一阵,引来祁棠几句逗弄:“阿郎的脾气是真好,让古将军一直跟在身边。就这会儿看你笨手笨脚的样子,我都不落忍了!”

“小丫头子从哪儿学的这么说话?”古灼端起托盘,眸子里总算带了些笑意,“当心以后没人家要你!”

他说着转身便走,听见祁棠紧跟着奔出几步,倚在门边喊:“若嫁不出去我就留下,永远留在阿郎身边伺候!”

古灼并没大听清,走过几进院落到了阙停处,进门后发现阙停在发呆。

他一向不爱束发,不出府便更慵懒些,一头长发随意披着。现下他支着头,手肘撑在膝上,盘腿席地而坐。

“主子,用饭吧。”古灼唤道。

那边并未出声回应,于是古灼默默地把饭菜摆好,收了托盘,行礼便要退下。

“留下。”阙停忽然道,“我有些事,要问你。”

那声音未透露出任何情绪,而古灼知道,这样的语气对于阙停来说,已经算得上是冰冷。

于是他立刻驻了步子,心中不祥的预感在蔓延:“是,主子。”

长发从肩头滑落,阙停缓缓站了起来,走到古灼面前,直视对方的眼睛。

“古大娘子在哪里?”

古灼霎时如鲠在喉,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嘴唇倒先颤抖起来。

…………

就在这日午后,阙停找了祁棠丫头,让她帮忙跑一趟油麻巷子。

“这些钱给你,买荔枝膏吃。”阙停嘱咐她,“若是那屋子里有位老妇人,身量到我肩膀,便请她过来。”

祁棠不明所以,应下了又问:“那若是屋里没人,又或是换了主人,怎么办?”

“若是找不到……”阙停的脸色忽然白了白,似乎是哪一处痛了一下,“你便回来,告诉我就是了。”

…………

“答话啊。”阙停皱起眉来,“……是不是嫌那处宅子太破旧,为她另买了一处?钱两还够吗?用度不足可以向我说的。”

“……主子!”古灼一下子跪倒在阙停面前,“不是这样的……主子!”

仿佛阙停说了什么可怕的话,让古灼再不忍听下去,只是连连磕头,最后把面庞埋进手臂里,蜷缩在地上哭起来。

“……你哭什么?”阙停的眉目越蹙越紧,眼眸中潮润起来,却是忽然发了狠,一把揪住古灼后脑的头发,几乎将他整个人都拎了起来。

“哭有什么用?!我让你说话!!”

阙停的眼白中爬上了血丝,从未有人见过他如此狰狞的模样。

“说话!古大娘子在哪儿?!”

“……娘在月余之前被赵海程抓走了……”古灼闭上眼睛,一股脑全部说了出来,“赵海程得了官家指使,以娘为筹码,要我将主子行踪……尽数报给他们。”

话音未落,阙停眼中的怒色已经消失殆尽,全然变成了难以置信和痛色。他松开了古灼的头发,直起身来,却有些站不住的样子,一手扶上了桌案。

“所以……去河畔那夜,你跟着我?”阙停用极轻的声音道,“所以……你把我去过何地、见过何人……都悉数报给了皇帝?”

“所以你害我还不算……还要将心来也牵扯进来?”阙停似乎已经不在乎眼前古灼还跪着,喃喃自语道。

“……他要到明日清晨走,一夜时间……阙勋应当来不及将他怎么样……”

“主子!”古灼泪流满面,实在不忍心继续看着阙停只为旁人打算。

而他刚刚站起身来,门便被敲响了,老管家的声音传进来:“侯爷!宫中来人了,传您进宫见官家呢!”

古灼没想到人来得这样快,霎时一惊:“主子!要不您——”

“——躲不掉了。”阙停闭上眼,摇了摇头,叹道。

他缓步走到门后,出门前一刻望了古灼一眼:“……给我好生待在这里,不可轻举妄动。”

————

夜晚的中都宫城灯火通明,马车自隐秘的侧门进入,徐徐行到了福宁殿的偏殿。阙停先被领到了这里,有人为他束发更衣。完毕之后,所有侍从都退了出去,偏殿内仅剩他一人。

铜镜边搁了一炉香,袅袅青烟散开来,浓重的香气格外有些腻人。而阙停如同无知无觉一般,坐着一动不动。

“整顿好了,便请他过来。”

阙勋的声音从内殿传来。接着门两侧的宦官应了一声,为阙停打开了偏殿宽而高的木门。

阙停缓步走出,见那纱帐掩映后面,阙勋伏在几案上,正批着奏章。

那时节已然入夏,殿内放了两缸冰。白色的水气散不开便直往地上沉,使人脚边有凝重的阴寒。

“小叔总算是来了。”那边啪嗒一声轻响,是阙勋把紫毫搁在笔架上的声音,“免礼吧。赐座,看茶。”

宦官应承了,极快速地搬凳、端茶,做完之后行礼,退出殿去。

纱帐后朦胧的人影抬了抬手:“小叔,请坐。”

默然行礼谢过,阙停便坐下了,腰背笔挺。他面上不动声色,但袖中藏着一把匕首,隔着一层中衣贴在他的手臂上,原本冷铁一般的木质鞘已经浸入他的体温。

“西北雁三城守将,是叫……朝挚,字心来,是吧?”阙勋靠在椅子上,揉着太阳穴思索道,“若朕没记错,他此次回都述职,明日便要回雁三城去。”

阙停未曾抬眼去看那纱帐,只是平静道:“臣不知。”

几乎在同时,阙勋哼笑了一声,便站了起来,从纱帐后走出:“小叔不记得了么?就是那位于你有救命之恩的将军,宁愿杀了传旨太监伪造军令未到,也要出兵魔鬼城增援的。”

“臣,不知。”

“想不起来也无妨。”阙勋走到阙停近旁,亲手为他斟了一杯茶,“小叔可以慢慢想。”

他此刻只着一身崭新丝袍,下摆、袖口等处都绣着暗纹,随着动作粼粼闪光。他忽然伏在阙停耳边,低声道:“顺便可以回想,小叔如何在他身下承欢,又是出了什么纰漏,这种秘事倒被旁人听了去。”

阙停坐着,不发一言,也未流露出任何神情。

“这么护着他呀……”阙勋眼中闪着凶狠狡黠的光,走到了阙停背后去。他像是林间扑猎的狼,放缓脚步,绕圈打量着猎物。

半晌,他又转到阙停面前来,抬起阙停的下巴:“啧……这双眼生得真漂亮……”

话音未落,阙停垂下眼帘,阻断了两人之间目光的交集,随即甩开了下巴上的手指:“陛下谬赞。”

那落空的手指捻了捻,阙勋笑得有些狰狞:“看吧,在朕面前,你从未有过半分顺服。那一纸密信递过来时朕真是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让小叔如此驯顺地雌伏……”

“你生了副好皮囊,当初第一次入宫之时,便让朕记住了你。”阙勋嗤笑一声,“你不归顺,是因为觉得朕看重皮相?”

“那朝挚何尝不是?”

“哪怕是当年那筵席上,他朝挚只见过你舞剑,不还是溺在你这里了。朕只用了半张银面,让你戴着……”阙勋伸出一只手,虚空着遮住了阙停上半张脸,“待到后来在画意阁,他果真就认不出你来了……”

那作乱的手指抚上了阙停的腹部,阙勋精确地找到了那之前中箭的地方:“他拍在你身上的那一掌,痛吗?”

没有回答,阙停只是打开了那只手,垂着头坐在原处。

“就算朕记挂你,也不允许你如此放肆。”阙勋的语气彻底冷下来,“不要自讨没趣。”

匕首在一瞬间落在阙停掌中,薄刃出鞘,刀刃紧抵在他自己的脖颈处,皮肤上立刻沁出血珠:“那好说,我死便是。”

“今夜若有人死在这殿里,朝心来就再也别想回到雁三城!”阙勋低吼道。

闻言,阙停的神色终于有片刻的松动,阙勋立刻夺了那匕首,却止不住地怒火上涌:“每一次都是这般……从第一次让你进中都,再到后来种种,你从不顺从朕,非得用旁人的性命做要挟,你才肯有些驯顺的模样,为什么?!”

“是不是也因着怕世道混乱,百姓不得安居、尸殍遍野,你才让朕活到了今日?!”阙勋怒极,“你是不是怕,朕死了之后,再没人能造一个盛世?!!”

阙停又像是陷入了另一重世界,对外界的一切都没有反应。

连日来的重压与愠火混合,阙勋一下子失去了理智。他不知轻重地掐住了阙停的下巴,将那盏快要凉透了的茶往他嘴里灌。

阙停的反应极快,反手就要卸了阙勋的肩膀,却不想阙勋这么多年也没放下拳脚功夫,仍可与当年征战时匹敌。

势均力敌,茶盏被掼碎在地上,阙勋看准时机,一掌拍在阙停心口。

阙停势弱,呛咳不止,喉头都生出一丝淡淡的血气。

有一瞬间,他忽地发现眼前变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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