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一波三折的亲事

婕茹先是愕然，惊异之情不亚于最初听说这件事的婕盈，随即又渐渐不足为奇。

黄姨娘子女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如今大势已去如坠泥地，却时不时怀恋过去，并巴望着有一天能中个彩票以便“东山再起”，这“彩票”就是婕苒的亲事。

杨氏说的那两家虽不算差，但也确实高不成低不就的，这让一心想着“母凭女贵”的黄姨娘如何甘心，与其去做那普通人家的正室，还不如去混个侧妃博个“彩头”，日后女儿若在王府得宠，也不会在四小姐和五小姐面前矮三分……

婕茹这厢在浮想联翩，那边已传来婕苒压抑的愤怒之声：“你！哼，姨娘对我这亲闺女的一片庇佑之心，岂是五妹妹所能懂的，还是免开尊口吧。”

“是是是，亲娘宁可把闺女给人伏低做小，也不愿让女儿找个正经婆家当太太，”婕盈撇嘴耻笑，“这等‘庇佑之心’我确实永远也不懂也不想懂，若不是三姐姐在这里自以为是的编派我娘亲，我才懒得跟你说这些，话到此不再多言。”

“那正好，我现在也不想听五妹妹说话，”婕苒负气的回话，随后转向婕茹道，“四妹妹之前说过想与说说这事的，那就说说吧。”

婕茹拍拍婕盈手臂，转眼看向婕苒道：“好，先从三姐姐方才说那举人的嫡子只是个秀才开始，我想告诉三姐姐的是，不是所有学子都像大哥哥这般天赋异禀，能在17岁的年纪便少年得志一飞冲天，不夸张的说是凤毛麟角；再者，也不是所有富家子弟都像叶家嫡子那般有上进心，且考上了秀才将会享有诸多好处……而且必须先考上孝廉才能进行乡试，会试等，最后步入仕途——”

婕苒目不转睛的盯着婕茹，仿佛真的洗耳恭听一般时不时点头，心下却嗤笑连连：谁要那些好处！

所谓好处还不如王公权贵府邸里的一把泥土，何况仕途并不好走更不会一帆风顺，爹爹就是个例子，她可不想再过老爷被外放那几年清苦的日子。

她听得不耐烦，却面带笑容不着痕迹的直接转入下一个：“听着是不错，也许是我目光短浅了，那么陶老大人的嫡孙又怎么个说法呢。”

婕茹心知婕苒的心思根本没在这两个亲事对象上，也不会把自己的话当一回事，所以说的点到为止，不会浪费太多口舌，只简单的说了太医的地位和品级，并且人堂堂五品官的嫡孙并不是非庶女不可，不过是看在老爷和大哥哥的面上罢了。

最后一句话就当是自己给这眼高于顶、孤芳自赏的庶姐的一个警醒吧，省的她总认为自己“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憋屈的很，殊不知人家可没把她当颗葱。

果然，婕苒听出婕茹话里的意思后，眼角眉梢尽是“被侮辱与被损害”的神情，当即不装了，冷着脸亲事离去。

婕茹无所谓，反正婕苒的婚姻大事又不需要她负责，操这份闲心干嘛。

……

几天后，杨氏带来两个“沮丧”的消息：一是叶家嫡子听说要他娶个庶女当妻室，说什么都不乐意，还扬言若是叶太太强行谈下这门亲事让殷小姐进门，他就出家当和尚，让她守一辈子寡，吓得叶太太慌忙相告只是与殷太太商议并未真正定下；

另一家陶老大人，也不知陶老太太从哪打听到殷府三小姐的为人品性，又被有走动的亲戚朋友灌了不少黄姨娘或真或假的坏话，都说“有其母必有其女”，因此，坚决反对这门亲事，陶老太爷是个“妻管严”，遂通过杨氏那位闺阁姐妹婉拒了。

杨氏知道后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先前还以为自己终于“勉为其难”谈成了一件事，不料“大事未成，中道崩殂”，思前想后之下把这情况跟殷吉老实交代了，还称三姑娘的亲事日后就交给老爷，她这嫡母已经尽力了，殷吉二话不说点头应承，心下盘算着去找老太太商议。

不久，婕苒的亲事便有了眉目，肃毅伯府伯夫人上门提亲：伯爷的庶长子庄青云，现年22岁，比婕苒大了7岁，曾经有过原配，几年前因体弱难产而死，孩子也没保住；有个妾室吕姨娘生了一对子女，庶长子5岁，庶女3岁，婕苒若是嫁过去便是继室——这是殷老太太托了个与肃毅伯府有往来的旧友去打听之后，促成的亲事，殷吉考虑之下觉得可行。

一则是老太太亲自过问，定然不会错；二则伯府门第虽不及侯府，但怎么说也是权爵范围了，比殷府还高些；三则打听过庄青云，虽是个庶子却因儿时聪明伶俐、乖巧知礼被伯府老太太收养在房里亲自调教，可以视同嫡出了；即便庄青云有个长子也是庶出，不足为惧。

十天半月后，肃毅伯府遣媒人到殷府下定，亲事便这样定下了，还递了庚帖。

杨氏起初见有个权爵上门提亲，还是为了庶出的三姑娘，当即既惊异到不敢相信，事后才从殷吉嘴里得知是老太太亲自过问三姑娘的亲事，心下那个又酸又气简直无法形容，甚至有被婆婆欺骗的感觉——平素看着不待见黄姨娘及子女，几次都毫不客气的出言教训和警告，如今却在三姑娘亲事上如此用心，敢情从前都是做做样子给人看，上演“障眼法”？心中有气便狂喝凉茶消火。

之后按捺着脾气听殷吉往下介绍说庄青云的情况，却越听越想笑：这未来三姑爷真是个奇人，不仅自己是个庶长子，与妾室所出的孩子也是庶长子，还有个庶女，就是不给夹在中间的正妻“存活”的机会，就连那未出世的嫡出孩子也保不住；这当然并非庄青云所愿，却仿佛注定了似的。

杨氏原以为自己这继室碰上黄氏，已经够倒霉够憋屈，没想到三姑娘“更胜一筹”，自己好歹在做继室以前就生有一子一女，反观婕苒一进门便有个庶子女在添堵，也不知那吕姨娘是哪号人物，能不能镇住三小姐这种心眼多又惯会做戏的夫人；

还有黄姨娘，半辈子都在宅子里与继室斗法，认为继室身份地位不如正室，何况还是个妾室抬起来的，便自以为有老爷的倚仗欺侮一下继室也不是什么事，岂料现世报来得这样快，不仅女儿即将与人做继室，上头还有个不知“何方神圣”的姨娘和子女在挡路甚至从中作梗……

总之只要一想到三小姐日后要品尝与她这嫡母一样的辛酸和憋屈，再一脑补黄氏一脸的尴尬与苦楚，就忍不住要放声大笑，恨不能给老太太磕三个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