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口角

婕盈跟婕茹想的差不多，只不过没婕茹那么能忍，看到婕苒自找没脸挑衅自己，她干嘛客气？

“原来三姐姐也知道自己招人恨啊，真是不容易，”婕盈鼻子里冷哼一声，道，“至于你信与不信很重要吗？告诉你，三姐姐的事，我没兴趣。”

“哟，五妹妹这是脾气见长呀，怎么，这两年占着有四妹妹撑腰说话都不一样了，”婕苒说这话时瞥婕茹一眼，又迅速收回，“也是，四妹妹日后可是要入皇室的，哪个见了不得爬着上前讨好卖乖呢——”

婕盈起初被这话激得险些要掀桌子，转而瞥见婕茹沉静如水的面容，她的心也跟着渐渐平复，只好比听到什么笑话似的道：

“三姐姐这话说的可有点冤枉人了，整个殷府上下，哪个不知我从小就与你合不来不对付？说的好像四姐姐给我撑腰之前，我很敬你怕你，和你亲密无间似的……你厌恶我不要紧，但不能连四姐姐也这么冤枉，三姐姐觉得说的过去吗？”

婕苒一张脸阴冷的仿若刚从冰窖逃生，胸脯因忍气吞声上下起伏着，忍了又忍，确定能挤出笑容了才对婕茹道：

“方才我失言了，四妹妹勿怪，三姐姐有口无心，不是有意的。”

婕茹心下道：不是有意的，那就是蓄意的咯？你那话听着真不像“有口无心”，而是“隐忍已久”。

“三姐姐是在为亲事对象的事烦心么？”她收起腹诽，决定开门见山。

婕苒索性也不避讳了，看向婕茹直言道：“谈不上烦心，但也高兴不起来，若是四妹妹与我一样的情形，将作何感想？”她毫不掩饰的道出心中的不满，说到这顿了顿，半自嘲半讥讽道，“当然，四妹妹自小就被‘指腹为婚’，天降好姻缘，怎会对旁人的境地有感触，是我想多了。”

婕茹扶额，自己这是在自找没趣么，想着好心开解一下，却得了对方满嘴的酸话，没劲透了，此时就算婕苒想聊一百两银子的，她都不想挣这个“心累”钱。

于是她不说话了，把白皙小魔爪伸向桌上的零食：吃点果脯蜜饯甜一下自己。

婕盈也学婕茹，拼命往嘴里塞吃食，以免自己忍不住说话。

气氛顿时陷入僵局，逸芸水榭小院顿时诡异一样的寂静，最终还是婕苒忍不住了：“四妹妹在生气？”

从去年开始便领教了她的脾气，之后慢慢熟悉了她的“习性”，一有气就跟吃的过不去，并且旁若无人的“不顾形象”。

“也不是生气，而是不知该说什么了，”婕茹拿帕子抹了一下沾了糖粒的小嘴，平淡道，“原想着跟三姐姐说说我的想法，但既然你那么说，便罢了。”

婕苒怔了怔，放软了语气道：“对不起四妹妹，我只是不明白为何同为殷府子女，娘亲要这样对我，便是我儿时不懂事，但自从长大之后并未做出不敬不孝之事，何故拿我的亲事来对付我……”

话未完，泪花已浮上她的眼眶，眼里的幽怨与愤恨交替呈现。

婕茹默默的望着婕苒，心下寻思：要说杨氏把庶出子女的亲事当儿戏或公报私仇，她是不信的。

杨氏或许有过无数次报复黄氏子女的念头，却不会在亲事上动真格。因为子女亲事不仅是孩子个人的幸福，也事关整个家族的颜面和兴衰；

以及杨氏如果不想让其他子女的亲事受影响，势必不会拿婕苒亲事开玩笑，这与嫡庶无干，而是古代豪门权贵本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换句话说，如果婕苒将来在婆家做出什么狠辣之事，其他子女也会颜面尽失甚而受牵连惹人非议。

所以她能肯定杨氏不会那么做，只是或许没那么费尽心思罢了。

想着想着，婕茹缓缓开口：“三姐姐是对娘亲说的那两个亲事对象不满意吗？”

婕苒唇角勾出一抹嘲讽的笑：“呵，一个是不上不下的举人门户，在地方仅有个一官半职，其子十八岁了才是个秀才；一个是宫中太医院陶老大人的嫡孙，将来只怕也是继承家业做大夫，不会走仕途；敢情娘亲认为我就配许个秀才或大夫，可能还觉得我高攀了呢。”

婕盈闻言，鼻子里一声冷哼道：“三姐姐若要这么说娘亲，那我便要说几句了，娘亲给三姐姐说的那两个亲事对象均是娘亲从前闺中好友的亲人，若她有心拿你的亲事做手脚，还何需找上自己的闺中密友？何况人家一个是举人的嫡子，嫡子还是秀才，将来定会走仕途；一个是被陶老太爷捧在手心的宝贝嫡孙，将来便是继承家业也是在宫中任职，这两家不是嫡子就是嫡孙，如何委屈……三姐姐了？”

婕盈本想说“庶出的三姐姐了”，想到这话可能会引发口角，便咽下了敏感字眼。

婕茹深以为然。婕苒听了怨气稍减，尤其听到婕盈说陶老大人其嫡孙将来继承家业也会在宫中任职，顿时心有所动，毕竟宫中是离皇室最近的地方，也是她做梦都神往的地方，然而一想到太医院再高也不过五品官，毫无权爵贵胄的风光风采，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念及此，婕苒才有点活泛的心又冷了下去，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五妹妹对娘亲的一片孝心令人感动，可你方才提到那举人的嫡子是秀才的事，我真要笑了，我们大哥哥不过十七岁便一举夺魁中了探花郎，而他都十八了却只考了个秀才，这等云泥之别不用我说，你也该懂得一二吧；再说那个陶老大人的嫡孙，日后若继承家业在宫中任职也不过五品官——”

“三姐姐说得对，”婕盈听不下去了，言辞犀利道，“人家嫡子嫡孙根本配不上你这庶女，那么就照黄姨娘说的，把你许给京城的王公子弟当侧妃吧，那才有脸。”

她是从母亲和嬷嬷私下议论中知道这件事的，尽管心中替婕苒感到悲哀，但因为姐妹俩关系不好所以不想理会，也不想发表意见。

直到婕苒来四姐姐这里，言语挑衅满嘴酸话也就罢了，还对母亲各种话里话外的讥讽和毁谤，她岂能忍！

于是再不给面子，直接把听来的都说了，就让四姐姐评评理，一个嫡母一个姨娘，倒是哪个娘才把女儿亲事当儿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