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四十五章

　　由于食物尚且充足，魏殴和刘绪军还在保持训练，完成今天的训练任务之后，魏殴又和刘绪军互相整了一套按摩放松，意在加速疲劳恢复。

　　往复锯魔改的大功率筋膜枪、泡沫轴、筋膜刀，甚至是火罐和电针都用上了。

　　“冈下肌这边，斜着进针，不能像鹤顶那种扎法。诶，放松点，别紧张。”魏殴一边说一边做，然后对着这个区域找准了三角肌后束下盖着的小圆肌，旁边就是动、静脉。魏殴小心翼翼的挨着血管旁边把针刺进去，发现这根针已经在随着脉搏跳动了。

　　随后魏殴又对另一侧如法炮制，该扎的针都扎上后，接下来就接通电流，令刘绪军每一块被针扎的肌肉都在随着电流脉冲跳动不已。

　　刘绪军稍微动了动脖子，发现宋云江不在后，便对魏殴说：“你说那个老宋一天就把他自己锁到卧室头，什么都不做，活干不好，没得效率；话也说不成，不会处理人际关系；也不来训练，一天就躺起。我不晓得他这种生活，有啥子意义？”

　　“不管他的，他平时煮个饭，做点清洁还是没问题撒。”魏殴把通电时间设定好后，就坐在一旁玩起了手机。

　　刘绪军：“你说他一个农村娃儿，喊他做个腊肉都搞不定。真的是不晓得有什么用？”

　　魏殴：“这个其实也有我们的问题存在，条件确实不理想，因为一开始我就没想到过要做腊肉来保存肉类，算漏的这步。我那天有点冒火的是，他好像没有理解到我说的点。我其实核心并不是要让他按照网络上的那些教材一样，把腊肉做得多好吃，而是参考这种脱水风干和加盐的模式来尽可能延长食物保质期。都现在这个状况了，我不可能还会因为口味不佳来说他撒。”

　　刘绪军：“说白了就是脑壳笨，不会灵活思考问题。”

　　魏殴：“他是有点刻板，让他去做一些按部就班的活，应该还行。”

　　刘绪军轻微抬了一下头问：“哪有这么多不需要动脑子的活给他做？”

　　魏殴想了想说：“现在只是情况暂时还好罢了，如果真能到社会基础全面崩溃的那天，只靠自己求生，做独行侠，肯定永远比不过别人的一整个团队。人，终究是群居动物！”

　　“依我看，他到时候别成拖油瓶就烧高香了。”刘绪军依旧保持着对宋云江不屑的态度，说：“我觉得你不可能感觉不出来吧？”

　　“呵呵呵……绪军呐，读书是读书，用人，那得讲另一套哇！”魏殴轻笑了起来，继续说：“如何去用一个人，永远比如何去排挤、解决掉一个人更有意义。”

　　刘绪军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诡笑，说：“但愿，你真能‘控制’得住吧。”

　　“嘿嘿，没问题。”魏殴轻笑两声后说：“对了，我给你说个事，关于另一个借了我钱的人。这事真的太喜剧了！嗯，不过对他而言肯定是悲剧！”

　　“说来听听。”

　　魏殴接着说：“这人叫胡嵩，其实你来渠安之前，我就给你讲过，这人穷得那叫一个干净！他欠我钱，不多，最多的时候总共也就37054元。还了我一点零头，现在还欠我36000元整。你是不知道这人家里有多离谱！”

　　“有多离谱嘛？”刘绪军感觉有乐子听了，脸上又浮现起了微笑。

　　魏殴：“之前撒，他还不起我钱，躲我。我给他发消息，他也不回，说是不好意思，不敢回我消息。他好像天真的以为这样就能解决问题。问题是他借贷合同签了的，身份证照片、复印件都在我这里。一开始我还不是很想起诉他，毕竟钱太少，我也嫌麻烦。”

　　刘绪军：“但是据我所知，你最终还是告了他，而且差点就让他变成老赖。”

　　“嗯，这就是整个事情搞笑的点来了！”魏殴歪着嘴，似笑非笑地说：“我当时给他妈打电话。一开始我就问了她是不是胡嵩的母亲，她承认了。然后她就问我是谁？有什么事？我一五一十都告诉她了。哈哈哈……”魏殴笑了笑，接着往下讲：“当她得知，我是胡嵩的债主时，她突然变卦，完全矢口否认她和胡嵩的关系。说她不是胡嵩的妈，也不是他的亲戚，更不认识胡嵩这个人，完全不知道胡嵩这个名字，说我打错了。”

　　“哈哈哈！……”刘绪军听都听笑了，笑完缓过劲来说：：“她肯定是故意这样说的，太白痴了这种，她这样骗不到任何人！”

　　魏殴提了一下眉毛说：“我当然知道她是在骗我，就算她最开始接电话的时候，不承认她和胡嵩的母子关系，我都能明白过来，更何况她一开始就承认了呢！可你知道更可笑的是什么吗？”

　　“哦？还能有比这更可笑的？”刘绪军觉得，胡嵩母亲的白痴程度已经是愚不可及了，没想到还能更上一层楼！

　　“我当时一点也没生气，因为我知道她这种手段太垃圾，我甚至很礼貌的和她多聊了两句。可是你猜猜我听出来了什么？”魏殴立马自问自答道：“她当时语里都是自信满满的样子，就好像真的把我骗到了一样，我完全能听得出来，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成就感语气！嗯～那种自信满满的语调，我想模仿，都模仿不出来。我敢肯定，她当时内心深处一定在嘲讽我是个大傻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刘绪军笑得都快忘记自己在做电针灸了，直到因为过大的身体幅度让他感觉到了疼痛，才反应过来。

　　“所以说啊！这种底层的废物！傻子！垃圾！就不能给他们好脸色看！”刘绪军想象着魏殴描述的画面，然后说：“这种人，真的是就只有拿着枪，逼着他们干活，才是最适合他们的生活方式！”

　　“不要在蠢人面前自嘲！因为在蠢人面前自嘲，蠢人会信以为真！哈哈哈～我都还没自嘲，就是配合着她的话往下继续聊了几句而已！她就已经当真了！甚至还有‘胜利’的喜悦！”魏殴又拍起了自己的髂胫束，边拍边笑，继续说：“后面我就告诉她，我有胡嵩的身份证复印件，完整的借贷合同，里面含有他把自己劳动力做抵押给我的条款。我其实已经是在警告她了，奉劝她好好思考一下。结果她，哈哈哈……”

　　“她把我的话完全当成了恐吓！觉得我是在放屁！哈哈哈哈哈哈～”魏殴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不过我感觉得出来，她其实已经在逐渐意识到了，我应该不是骗子。但是，她就觉得，她儿子不值这36000块钱！她叫我随便去告！无所谓的！哈哈哈……”

　　刘绪军乐呵着说：“想不到啊，想不到，这世界上还真有这样的奇葩！呵呵～都能比上你妈了，还这么穷！”

　　“对啊！我妈起码还算有点钱。”魏殴继续这个话题说：“随后我把网上立案告他的消息，发同学群里去了，令我没想到的是，绝大多数同学都在说他不是的时候，居然还能有一个帮他说话，请我不要把他逼上绝路。”

　　“他这样的人还能交到真心朋友？呵！”刘绪军轻轻抖了抖脑袋，用难以置信和诧异的语气问：“后来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我又不可能因为他朋友的一句话，就改变主意。我当然是等着网上立案审核通过，走正常法律流程呗。”魏殴又掐了掐自己的股四头肌，精准拨动股外侧肌、股直肌、股中间肌、股内肌。做着手法的同时说：“后面他穷得路费都没有，开庭那天都是直接缺席的，当时工作人员也联系了他家人，结果他妈还是一副不管他死活的态度。”

　　“这种妈，确实6！一个20岁出头的娃儿，还不值36000块钱！哼！呵呵！”刘绪军说着，还快速、有力地抬手比了一个大拇指，“其实你可以把他弄到岳二姐（岳振布）那个工厂里面去撒！多弄点这种傻子工人进去被折磨！舒服！”

　　“还是算了。”魏殴摇了摇头说：“那种永远是岳二姐赚大头，她吃肉，我喝汤，恶人名号又是我来背。我才不干！”

　　刘绪军笑得更加邪恶了，“但是能看到他们受痛苦，我就高兴！人的快乐是守恒的，我肯定要从别人身上获取快乐！他们的苦难，就是我的快乐源泉！”

　　“我不关心他们是否需要受苦受难。我更关注我的利益，还有名声。”魏殴躺倒沙发上，已经从大腿前侧的股四头肌，掐到了后侧的腘绳肌群。

　　“嗯，你还是现实。”刘绪军背上的针忽然一下全都断电了，旁边的仪器也自动响了，起来。

　　“到时间了。”魏殴说着便帮刘绪军拔除了所有的针，再喷上酒精消毒，随后擦了擦按摩床，同样也消了消毒。最后自己趴上去，指导着刘绪军对自己重复，刚刚自己在刘绪军身上用过的那套手法。

　　“嗯，对，我腰部的竖脊肌比较厚，你用肘来，手指多半不行。哦，我再啰嗦两句，我腰4、5椎和骶骨上了钢钉，所以你最多只能按第三腰椎，再往下的就不能碰了。”魏殴把头埋在按摩床专门为脸预留的孔洞上，这样就算趴着，也完全不影响自己说话交流。

　　“嗯，我晓得。”刘绪军答应着，同时按魏殴所言进行操作。

　　“你这竖脊肌像他妈钢筋一样！”刘绪军吐槽道：“弄你这样的一个，比弄三个瘦子还累！”

　　魏殴：“哈哈，我之前去按摩店，师傅也是这样评价的，不过我多加了一百块钱后，他立马就停止埋怨了。”

　　刘绪军：“见财眼开啊！”

　　“那不？这些打工人不过是图碎银几两。很多时候，加点价，就能堵上他们的嘴。”

　　“确实是。”刘绪军的肘顺着竖脊肌一路往上挪，为了让自己更省力，他主动利用身体的自重往下压，把体重都集中到肘部的鹰嘴上，尽量给予魏殴足够大的刺激。

　　魏殴问：“你之前带你婆娘（方言，指妻子或女朋友的意思）训练，练完后你给她做放松没得嘛？”

　　刘绪军答：“给她整过的哟，她那小身板，太瘦了，根本用不到肘，就连她的竖脊肌，我用手指头都摁得动！”

　　“按摩店师傅肯定最喜欢的就是她这种了！”魏殴吐槽之后又问：“对了，你和她之间，感觉怎么样嘛？隔阂和包容并存吧？”

　　“是啊，整体来说，还是包容多一点，感觉还是过得下去。”

　　“你来渠安之前，不是还给我吐槽，说你不想继续和她交往下去了都嘛。我当时就劝你，还是不要冲动，很多事情，多方位思考一下，拉拉扯扯也就过去了。是吧？”

　　“是，人在情绪不好的时候，容易说点这种话，事后仔细想想，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嗷！轻点！”魏殴感觉到刘绪军已经按到了自己的胸椎段，但力度还是保持着之前的样子，便提醒刘绪军：“竖脊肌从腰部分往上走，受力能力会越来越弱，你可以轻点了。”

　　“嗯，要得。”刘绪军放轻了手上的力道，“等会儿针我不敢给你扎哟！我还是怕我这技术，万一弄出事。”

　　魏殴抬手比了一个“OK”的手势，说：“嗯，其实我也是这样想的。哦，对了，一说到胸椎我就想起个事。就是我之前在龙向的一家理疗店，请了个人给我按摩，她都摸到我第二胸椎来了，非要给我说这是颈椎。”

　　“呵呵呵，唬别人还行吧？居然忽悠到你头上来了。”刘绪军也知道很多理疗店、按摩店其实水得很对魏殴说出这样的经历，一点也不惊讶。

　　“那个女的撒，当时还一本正经的给我说，她们的老师就是这样教的，说这截就是控制脖子的。虽说人体确实牵一发而动全身，广义上讲确实也没太大毛病，但她非要‘指胸为颈’确实让我有点无语。”魏殴回想起这事，戏谑地说：“后面我叫她躺理疗床上，我来给她上一课，还不收她培训费，哈哈，真是乐死我了！”

　　刘绪军甩甩头说：“这些行业啊，真的是没得个门槛，随便什么人都在往里进。毫无水平的垃圾一大堆！”

　　“是这样的撒，其实核心还是消费者没得辨识能力，这就导致随便一个文盲去上个速成班，都能轻易骗到钱。相反……”魏殴有点口干，抿了一下嘴再说：“反而是很多科班出生的，明明专业过硬，却不懂销售，导致混不走。我早些年，工作做不出业绩，其实本质上也就是这样。”

　　“嗯，我晓得，你那几年困难。”刘绪军怼到了魏殴的斜方肌中下束，这让魏殴感到非常的胀。

　　“等会儿记得腰方肌别忘了。”魏殴接着刚才的话说：“然后撒，你看很多区县和地级市的医院，又根本没得运动康复科，充其量有个骨科，或者针灸推拿科，这些和运动康复没得半毛钱关系的科室。就从这些地方来看，就足够看出小地方的医院有多落后！又来看大医院嘛，那个招聘，简直卷得没有形容词了！没有过硬的关系，如果都能进一线城市的三甲医院，完全都是人中龙凤了！”

　　刘绪军点了下头说：“诶，你之前不是说，你有个师兄就是渝山市哪个大医院的骨科医生都嘛？那个人肯定牛逼吧？”

　　魏殴：“那个人确实很厉害了！真正的超级大学霸！硬是卷出来了，不过也幸亏，他年龄比我大不少，要是放现在，他还能不能卷出来，就难说喽！之前撒，他就告诉我，当时那几个出名的大医院，招医生，你猜什么标准？”

　　“什么标准？”

　　魏殴：“就是我之前说过的都嘛！国内的，博士都不要！要博士后！如果是博士的话，必须要海归！”

　　“卧槽！”刘绪军有点惊讶：“原来你说的就是这个。”

　　二人沉默了一小会儿后，刘绪军率先开口道：“其实医学专业，我觉得卷一卷都还行，勉强说得通，有些其它岗位就是无意义的卷了。你晓得，我老爸其实就想我毕业后留在龙向工作。来你这儿之前，我爸就在关注了，恰好今年龙向气象局就要招一个。正好是研究生岗位，结果偏偏去了个博士，把这个位置抢了！我焯踏马的！”

　　“卧槽，6！”魏殴说：“那你怕是只能去抢本科生的岗位了！”

　　“是啊，我本来就不想继续读博了。只有向下去抢了撒！呼——”刘绪军吹了一口无奈的气，“博士抢硕士岗位，硕士抢本科的，最后本科就只能去打螺丝了！真他娘的离谱！”

　　“哎呀，莫忘了，还有一堆大专、中专、高中，甚至只读了九年义务教育的啊！”

　　“那些就只能‘灵活就业’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魏、刘二人不约而同地笑了，只是这种笑声听上去，并不那么欢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