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五章

　　“回训练馆还是直接回屋？”魏殴问：“去馆里的话，我今天就能给你再讲点理论。”

　　刘绪军：“还是直接回屋嘛，我反正在这里要待一个暑假，不急这一天撒。”

　　“也是，”魏殴接着说：“屋头还不是有设备，一样都能讲很多东西，你刚刚看到我屋头的器材了吧？就是担心后面万一出个啥子情况，又来封控，才在屋里也整了一套，说来也讽刺哈，自己的馆就在不远处。”

　　刘绪军其实开始就有这个疑问，为啥训练馆就在楼下，自己家里还要放器材？现在听到魏殴这样讲，总算是明白了。于是就简单的回复了句：“要得。”

　　“疲劳管理的框架结构：容量影响大于强度，所以优先减去容量，通常在增力周期取其重训日的百分之……”魏殴还在复述着之前已经在网上和刘绪军讲过的内容，等回顾得差不多了继续新的内容：“接下来是该体系的各主项训练频率如何进行评估参考，首先是深蹲，看这个表格。”箭头被魏殴控制着鼠标移动到了一张表格上，继续讲着表格上的各种条件，以及对应的参数，讲了一大篇后，又点开了另一份文件，“来我们继续看看不同训练重量组次之间的区块形式分化……”

　　刘绪军一直听着少有说话，毕竟自己也练了一年半，体会不少，也看了不少相关书籍文献，基本上跟着魏殴的思路都能听懂。

　　“有什么问题没得？”魏殴的主动发问反倒是点了刘绪军一下。

　　刘绪军：“没有。”

　　“好，那我接着讲……”就这样魏殴一讲就是两个小时，刘绪军也一直挤在电脑桌旁边，蹩手的记了几大篇笔记，刚想再翻翻前面的看看来个汇总，却是被从魏殴手机传来的电话铃声给打断。

　　魏殴拿起手机，一看来电者是宋云江，立刻划开了绿色接听标志，“喂，江哥，啥子事？”

　　宋云江：“刚刚跟你打视频电话，你没接，我就是说最近作息正常了，上次你说喊我来做餐饮店的那个事情，我觉得可以来试试了。”

　　魏殴：“要得江哥，不好意思我刚刚在上课，聊天软件被杀后台了，没看到通话提示。欢迎你加入，你哪阵过来哇？”

　　宋云江：“最快的话我明天过来都行。”

　　魏殴：“要得江哥，你明天就过来嘛，我把地址发给你了，找不到我屋的话，去我力训馆里也行。”

　　“话说有个事情，我想吐槽一下”宋云江说：“关于我喊我父母屯粮的事情。”

　　“哦，对，之前那个事情，我也有点想法，屯了点粮，怕万一遇到封控，怎么样嘛？江哥，你父母那边好沟通不？”魏殴接着说：“之前你就告诉我，他们会听你的都嘛”

　　宋云江：“我就是想说这个来着，他们听是听了，就是过程中一直觉得我是在大惊小怪一样，反正不是很顺利，我更担心的是，如果我来了后，事情假设真的恶化了，哪怕不是最坏的情况，就他们那个态度，怕不是第一批噶（死的意思）的人！”

　　魏殴听到又是这种老生常谈的话直接回应道：“父母之间有代沟，正常撒，所以说啊，最好是自己兜里有钱，你花你自己的，去买物资，屯粮什么的，他们的话就能减少90%了。”

　　“所以我要来工作了撒，”宋云江说：“我再给我父母他们做点思想工作。反正要把我该做的都做了，听不听那是他们的事情了，我尽力了就行。”

　　“行，江哥，你自己安排好就是”魏殴听到宋云江对待父母的态度和自己大差不差，也觉得没毛病，就无需多说了，直接告诉他：“我工作室等会还要去上课，先不说了，拜拜！”

　　宋云江：“嗯拜拜！”

　　挂断电话后魏殴又看了看时间，然后对刘绪军说：“我等会要去馆里上课了，今天就讲到这些吧，你再看看笔记自己总结归纳下。”

　　刘绪军视线从笔记本上移开，望着魏殴说了句：“嗯，要得。”

　　不一会儿，魏殴就出发去了力训馆，路上经过隔壁小区的时候，看到有一群人围在小区大门口，还来了不少警车。魏殴心想反正离上课时间还有一阵子，便凑上前一点去，想看个热闹，吃个瓜。

　　“……这么大个岁数了还跳楼，没道理啊！”

　　“老年人……怎么会就想不开了嘛？”

　　“别个屋头的人不认这个说法，确实是像在唬人啊！”

　　“家属还在里面的……”

　　“……”

　　魏殴听到大家七嘴八舌的讲着，虽不知道具体是个啥情况，但是也知道了个大概，就是一老年人坠楼了。眼看再里面些就完全被围了个水泄不通，里面声音更嘈杂，也听不清是在说什么了，大概率里面有坠亡老人家属在闹事讹钱？魏殴是这样猜测的。想到自己马上还有课，于是挤了出来，走进了力训馆。

　　办公桌又是前台，这无所谓，反正小场馆，并不需要细分。魏殴在众多私教本当中，翻出了川哥的本子，对照着几次训练执行的计划，再比对了一下该微周期的模板，往里套入数据，便是今天的训练内容。

　　“嘿！魏教练”一个身着足球套装的人走进来，给魏殴打了个招呼。

　　“嗯，川哥来了嘎”，魏殴下意识的扭头看了看墙上挂钟，“今天没迟到。”露出了一个微笑。

　　川哥：“今天清闲。”

　　魏殴：“看得出来。对了川哥，你今天状态如何？踢球消耗怎么样？”说完还递了一支葡萄糖过去。

　　“应该没得影响，”川哥打开葡萄糖就喝了下去。

　　魏殴：“你这足球袜就不用脱了，今天正好硬拉，当硬拉袜用。”说着走到硬拉台前，拉出撬杠器，放上杠铃杆，直接往两边各加了一个25kg的铁片。推走撬杠器后，继续说：“来，这个重量先热两组身。”

　　看不出周川是在点头，还是在抖得玩。慢悠悠的走到杠铃面前，拉了几下杠铃。

　　“注意髋膝联动，之前讲过的节奏问题，别抢！”魏殴看着周川的热身动作并不理想，又在强调基础动作技术了。

　　“要得”，周川重新做了预备姿势，接着杠铃贴着小腿过膝然后是大腿，相对均速的到达了顶点，完成锁定。待周川放下杠铃后，魏殴肯定的说了一句：“还行，比刚才好了。再来一组我们就加重。”

　　随着周川再次完成了一个热身组后，魏殴又去拿了撬杠器，支撑起杠铃开始加片的同时，知道周川是警察，便问了一下：“刚刚我看到旁边这个小区有人说是跳楼，这会都还在闹。”

　　“哦，这个事情哟，是有蹊跷。”周川看着加完片还在上卡扣的魏殴说：“这段时间怪事也多。”

　　“具体咋回事方便透露不？”魏殴卡稳杠铃后，又挪开了撬杠器，继续着刚刚的提问：“我只听说是个老年人，莫非是失足坠楼？还有啥怪事？”

　　周川：“嗯，是个独居老人，死亡时间对不上，上前天坠的楼，但是尸检报告说的是死了好多天了。”

　　魏殴：“卧槽！那怎么回事？被谋杀？死后再抛？这不就是刑事案件了吗？”

　　周川：“怪就怪在这，因为没得他人进入痕迹，楼道监控也没看到有人进出。”

　　魏殴：“所以就是按照自杀结案了？没有的话你也不会拿出来说吧。”

　　周川：“嗯，是。”

　　魏殴：“川哥这个事情你怎么看嘛？”

　　周川：“我没得啥子看法，没破的案子多的去了，蹊跷的又不止这一个。”

　　魏殴：“嘿呀，你们做这行，都习惯了吧。来继续。”

　　周川走到杠铃面前，随口来了一句：“对头。”

　　等周川做完这一组硬拉后，魏殴见其又在坐着休息了，凑上前去继续刚刚的话题。

　　魏殴：“那现在还在旁边小区那边围起一群人是做啥子哇？”

　　周川：“说是家属来索赔的。”

　　魏殴：“昨天我居然都没看到。”

　　周川没有继续理会魏殴，打开旁边自己带的水壶，自顾自的喝了起来。魏殴在一旁见周川没再说什么，仔细梳理着这个事情的关键点。结合这些天的所见所闻，确实容易让人联想到丧尸，特别是今天这个事情。后续的上课时间里，魏殴也一直在思考这些点，也在极力掩盖自己内心的波澜。直到把课上完，就比学员先一步离开训练馆，急匆匆的去附近吃了个饭，就回了屋里。

　　眼见刘绪军还在客厅坐着玩手机，魏殴先还是问了一下他吃饭没有，得知对方已经吃过后。就把刚才在训练馆和周川的谈话内容告诉了刘绪军。

　　“所以你就觉得丧尸真的要来了？”刘绪军问魏殴：“这个事情也不能完全证明吧？”

　　“确实是不能，但是你想想最近发生的事情。”魏殴又在给刘绪军整理起了时间线和事件点，还把自己和表姐李雁，朋友宋云江的聊天内容都翻出来给他看，就连前面自己上外网找到的一些视频，自己不敢直接发，下载到了手机里面。也翻出来给刘绪军看了看，说：“单一的某个点来看，确实不能说明什么，但是多个相关的点叠加起来，就不能指望只是巧合了吧？数据这块，你肯定比我懂。”魏殴全程注视着刘绪军，希望能让他引起重视。

　　“你始终要晓得丧尸这种东西本身就不科学。”刘绪军其实还是有点怀疑自己的想法了，但也仅仅只有那么一点。

　　“科学本身就是在不断被新东西推翻，再重塑。”魏殴反驳道：“你可是知识分子，这些道理你绝对比我清楚！”

　　“知识分子……呵，知识粪纸，擦屁股的粪纸还差不多”刘绪军用戏谑的语气回应到。

　　看着刘绪军这样的态度，魏殴试图找更多的证据来支撑自己的观点，却发现昨天收藏的相关网页，又都挂了。无奈之下，两人只能一直不停地争论着，谁也不能彻底说服谁……

　　转眼间一个下午的时间过去了，魏殴和刘绪军都说疲了，这会儿在客厅各自上网刷短视频，电视里面是什么内容并不影响两人的注意力。不过接下来的一条新闻，瞬间拉满了电视机的存在感。

　　“近日，海京市人民医院急诊科，发生重大伤人事件，事故造成一名医生死亡，多名医护人员受伤。行凶者被安保人员制服后，发现该名男子无正常意识，可能为精神病患者。并非网传的丧尸爆发，以王某为代表的几名造谣传谣者已被抓获。接下来，画面切到了一个铁栅栏面前，一个人坐在里面，脸上打码，镜头外一个人拿着话筒对着里面的王某问：“你为什么要在网络上编造并散布丧尸爆发的谣言？”

　　王某：“为了图刺激，想好玩。”

　　“知不知道你这样做造成了什么恶性后果？”

　　王某：“知道了。”

　　“还这样做不？”

　　王某：“再也不会了。”

　　……

　　看完这条新闻后，刘绪军率先发话：“你怎么看嘛？”

　　魏殴：“我，两个想法吧，第一个就是完全和里面说的一样，信这个新闻的。第二嘛，就是欲盖弥彰，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我也差不多。”刘绪军说：“和你想的基本一致。”

　　“所以说这才是最打脑壳的地方，”魏殴继续说：“不确定之前，我还是要按照有的假设对待。”

　　刘绪军：“是”

　　魏殴：“话说你记不记得一个事情？就是五年前，大流感爆发前，有个人就是提前发声，然后被抓了都嘛。所以说嘛……”说到这对着刘绪军做了个阴阳假笑的表情，刘绪军当然也明白魏殴是想说什么。

　　刘绪军：“所以你说的这个事情更要当成有来处理都嘛，才保险撒。”讲这话的同时，刘绪军其实内心也有一点起伏，因为万一这真是个大危机，自己离开最熟悉的家，跑这么远过来，岂不是……

　　“明天，再做点准备”魏殴一边说，一边把之前做笔记的本子翻出来给刘绪军看，“你看看再补充点什么？”

　　接过本子，刘绪军回过神来查看笔记本里面的内容，缓缓的开口问到:“你这上面罗列的，买完了没得哇？”

　　“我先想下，”魏殴凑上来，也注视着笔记本，良久才开口:“操！药和收音机，明天要去买点药，包括酒精、纱布、创可贴这些，特别是常用的抗生素，感冒药这些，抗病毒的这些，还有止痛药，对了，药可以找我舅舅，他开药店的……”，边说边写，由于写字的速度跟不上，嘴巴索性就停了下来。

　　“那些消耗品，卫生纸、垃圾袋、洗洁精、沐浴露、洗衣粉这些，”刘绪军说：“还有衣服裤子，穿的这些撒”

　　魏殴：“洗衣粉这些拿起来干嘛？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很快就会停水电了吧？”

　　刘绪军：“其实应该不得，真要停水停电的话，一般不会那么容易的。”

　　魏殴：“莫说真的丧尸那种情况，我看有时候夏天空调开多了，很多地区都限电嘛。”

　　刘绪军：“不一样，限电那是因为用的太多了，如果爆发丧尸，死的人都不少，用电骤减，除非确实突然就社会全面崩了，不然不可能一来就很快停水停电。”

　　魏殴：“嗯，是这个道理。对了，弓箭！我以前玩过传统弓，不过嘛，现代如果追求性能的话，复合弓吧！整点。不会也可以摸索，应该不难。”

　　刘绪军：“6，可以撒。”

　　魏殴：“车的话，我其实在考虑。”

　　刘绪军：“车还是有必要。”

　　魏殴：“是有，但是这个成本过高，而且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道路情况啥子的，要考虑撒，加油这些问题，维护这些问题，太多了。我打算的话，如果后面真的有苗头，我去租车，租了不还就是，嘿嘿！没得必要去买。”

　　刘绪军：“自行车，电瓶车，整起撒。还有如果真的苗头不对，我还能回去的话，其实最好是去我屋头，哦，不，我满孃（爸爸的妹妹）那个玻璃厂最好。”

　　魏殴：“要得，我到时候说不定还能和你一起去，自行车电瓶车的话，我要弄的话，只能三轮或者四轮，没得法，我现在就是没法整两轮的，平衡维持不了。”

　　刘绪军：“额，你确实，只能这样。”

　　魏殴还在想，自己这边老人离奇坠楼案，和刚刚这条新闻就没必要去跟宋云江说了，毕竟他来的话，对自己是个好处，当然，这个想法也不需要让刘绪军知道了。岳振布那边自己是不敢去，自己的妈又离谱，肯定靠不住，回老家还不如就在这里。刘阳、刘绪军、宋云江如果来的话，再加上自己，都是年轻人，生存战斗力也高一些。把眼前自己都认识，关系还不错的人能聚拢起来，其实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不过，这一切真的会不会是因为自己想太多，甚至中二？想到这，魏殴又开口了：“你说那个丧尸，如果真的是科幻电影那样，不吃不喝永动机，没得循环系统，不打脑壳还杀不死，这不就是违背物理的能量守恒、质能守恒，这些定理了吗？”

　　“丧尸这种东西本来就不科学撒，根本不能用现在的科学理论来解释。”刘绪军说：“道理我们都晓得，可如果是真的，我反正还是怕。”

　　“所以我一直觉得准备可以，但是仅凭现有的情况，做有限的准备就行了。”魏殴再次重复着自己的观点：“就比如粮食虽多，但是不至于到吃不完变质的地步，其余成本也控制在了我经济可承受范围内。”

　　刘绪军轻轻的点了点头：“嗯……”其实自己有点不耐烦，这个事情，一直反复在说，当个假设讨论的话题谈谈就得了，没必要太当真，自己刚刚更多是迎合着魏殴的想法去说的，本来一开始进屋看到他屯粮，就觉得他有点过激了（毕竟自己家里都没囤）。该不会是自己还没来的时候，仅仅是在网上顺着魏殴的想法说了几句，就已经把他带入十分相信丧尸存在的轨道上了？刘绪军认为，魏殴对这件事的敏锐程度有些过了头。自己现在看了这么多消息，估计和魏殴得到的信息量差距不大，自己顶多就是觉得，要去想这个事情的概率，并且都不高。魏殴现在这个反应确实太离谱了。

　　魏殴看他的面部表情，其实很明显还在思考着什么，只是欲言又止的行为，让魏殴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不过每个人对于自己掌握的信息，都有其不同的思考方式，对此魏殴也没再多问了。

　　瞧了眼时间后，魏殴想到宋云江明天要来的事情，赶紧拨通了手机里的一个联系人。

　　“喂！老廖，招人的事情我搞定了，”魏殴继续说：“我这边招了个学徒，有点做家常菜的基本功，不会的可以慢慢学，主要是做事很踏实。”

　　廖刚：“行啊，你终于搞定了，我这边空了就安排时间过来，之前我们看的那个门市，还没被租出去吧？”

　　魏殴：“应该没有吧，我最近没去看，不是很清楚，那附近门市都多，如果那个没得了，换个也行吧？”

　　廖刚：“可以，怎么都行！”

　　魏殴：“那就先这样定吧，你什么时候空了，什么时候来，到时候整两杯撒，好久没在一起喝了。”

　　廖刚：“哈哈要得！”

　　魏殴：“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你了，早点休息哈，我晓得你一天忙，别和我比熬夜哈！拜拜！”

　　廖刚：“年轻就是刚！怕啥子哇？哈！拜拜！”

　　“拜！”魏殴挂掉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