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六章

　　“这些未必还不够吗？”王进英指着桌子旁边的干粮说：“到底又有好大个事情？要值得去这样做？犯得着吗？”收回手，拿起筷子，夹了几粒泡豇豆放碗里，混合着米饭吃了下去。再不耐烦的对宋云江说道：“你一天在哪儿看到这些消息就信成这样了嘛？”想到儿子30岁的人了，还没一份正儿八经的稳定工作，自己也是多少有些不是滋味，虽说儿子变成这样确实也有自己的一部分问题所在。

　　“那我问你，五年前的瘟疫，封城之前，未必有提前很早的预先通知吗？”宋云江回应：“万一这个事情真的往不好的方面发展了，到时候再应付就来不及了！”

　　虽然知道儿子说得确实有理，但是自己始终有一种想坚持己见的念头，或许这种动力就来自于自己的长辈身份吧？

　　王进英继续一边夹泡豇豆刨饭吃，等咀嚼完毕，吞下两口，又一边对儿子说：“那按你的想法来囤粮食要花多少钱？你知不知道？吃不完，万一坏了要亏多少？”

　　“命面前，这点菜钱占多少？这笔账你不会算？”宋云江提高了一些嗓门，眼见自己的妈这样顽固，也是来气，接着大声说：“我以前类似的事情就说过很多了，你都不听，最后发生了不好的事情，你又来后悔，你就是从来不汲取教训！无论吃多少次亏都一样！”

　　“你倒是说得这么轻巧，那你来出钱嘛！啊，云江，你来出钱撒！钱你来出！买什么东西，买多少，就完全由你说了算，只要是你出钱！”王进英听着儿子的高声，恰好饭也吃得差不多了，干脆放下碗筷，也同样加大了自己输出的分贝：“你出钱就全听你的！你看哈我和你老汉，一年就这么点收……”说的同时把碗筷收进了厨房，洗碗的水流声盖过了一些说话的声音。

　　“行！老子出！可以了撒！”宋云江听着自己老妈的话，生气的同时也急中生智，反正马上都要工作了，提前规划一下未来的收入也不是不行。于是跟着凑到厨房的洗碗槽旁边，宋云江说：“你把账记起，这次花了好多钱，我后面发了工资来还你，怎么样？”

　　“……嗯……那行吧，你自己提的，就依你嘛。”王进英虽然还有点迟疑，但是想到儿子是要去工作了，气直接就消了大半，“我上班去了，后面再说，再耽误点时间怕要迟到了。”王进英洗好碗，侧身从狭窄的厨房门经过，示意儿子让开（整个厨房和门都不大，儿子在厨房门口站着就更窄了）。走到大门口换了双鞋，开门出去，又开始新一天枯燥的工作了。

　　“……”眼看自己老妈已经把门都关上了，之前想要说的内容，只好咽了回去。

　　其实宋云江自己也在不确定当中做平衡选择，确实是仅凭目前这点消息就大动干戈的屯粮，或多或少是有点操之过急，不过实际上也不算亏，毕竟自己计算过这个量，买的又大多是些保质期很长的东西，不出意外肯定能在保质期内吃完，所以压根就不算亏，顶多就是容易吃腻。

　　做饭的时候按照买菜的时间和新鲜状况，先把看上去不理想的弄起吃了，然后再补充新的物资，始终维持一个较高的储存量。宋云江这样盘算着，不过只能后面再回头叮嘱老妈了。又在思考还要收拾些什么东西，“剃须刀、枕套、被套、床单……”，考虑到自己认床，换个地方非常容易加剧失眠，宋云江反复确定自己的床上日用品都没有落下。

　　父母这边也都说了，该完成的工作量都完成了。宋云江一件事一件事情的在脑内校对，感觉都完事后，终于是提上了行李走出门。

　　虽然魏殴早就说过路费完全报销，不过宋云江倒也没打算借机高消费一波。依旧是候着公交车，去往长途汽车站，准备搭乘相应的客车，等到了站，再转城内公交，一切都按计划进行着。

　　十点左右，刘绪军就起床了，看魏殴的卧室门还关着，大概率是还在睡吧。自己也不可能一直干等着，便洗漱完，核对了训练计划今日的内容，下楼去吃早餐，打算先完成今天的训练。其实魏殴昨天所言的东西，自己只能说大体上不相信，怀疑还是有的。特别是最近一连串的事情，都是巧合的话，未免也太巧了点。

　　“三两牛肉面，加两个煎蛋。”刘绪军点了一份这样的早饭，等待过程中也玩起了手机。其中一条推送的新闻有些吸引眼球。

　　“竖水坡镇发生恶性伤人事件，已致使多人伤亡……”看到这儿，刘绪军下意识的点开查看详情内容。

　　警情通报

　　近日，竖水坡镇红霞花苑附近发生一起伤人案，嫌疑人身份未查明，系可能为该地区流浪者，疑因精神病啃咬路过市民曾某某（女，52岁），张某某（男，39岁）、秦某某（男，35岁）上前制止时亦被咬伤。嫌疑人随后被当场控制，经120到场救治，三人均无生命危险。

　　目前，案件正在进一步侦办中。

　　……

　　瞬州市公安局竖水坡分局发布

　　看完这条内容，刘绪军加深了一分忌惮，“卧槽，‘啃咬’……难不成……”刘绪军的内心还是不相信的偏多，不想往那方面去联想，也不想接受。看着评论区只有寥寥几句话，应该是通报发出来还没多久，刘绪军还是点了进去看看。

　　“神经病吧？”

　　“磕了药，吸毒的吧？”

　　“可能是精神病？”

　　“卧槽！还咬人，不会是狂犬病吧？”

　　“……丧尸……”

　　几条评论中，刘绪军还是看到了自己不太愿意相信的那个词，不过好在看到这条评论的回复基本上都是嘲讽评论者是“小学生”，或者和自己一样不相信的人，刘绪军的内心又多了一丝慰藉。

　　可这一丝慰藉很快就被其它更多推送的新闻给掐断了！因为绝大多数都是在报哪哪出现的类似伤人事件，甚至还有渝山和川都这两个地方的报告，可以说是全国各地都开了花。

　　“我勒个去！”刘绪军的内心是一万个“草泥马”在奔腾，明明面都还没吃完，就停下了筷子，大脑飞速整理着这些天的所见所闻，以及魏殴的各种反应，“莫非他知道的更多？”，刘绪军很快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凭昨天魏殴和自己掰扯的情况来看，他当时想要说服自己，肯定是会把自己知道的都尽全力抛出来，增加自己论点的说服力，所以没有隐瞒的逻辑支撑。等等，还不能太着急下定论，毕竟丧尸那玩意，自己宁可相信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也不愿意相信这种违反基础物理定律的东西存在。突然想起了自己以前和魏殴议论丧尸可能性的时候。

　　“我觉得如果现实中出现真正的丧尸，应该本质上还是一群发了疯的人。”印象中魏殴是这样说的：“可以破坏人的脑子、神经啥的，让人没有正常思维理智，然后释放一些类似兴奋剂，比如说，能大大增强攻击性的激素……”

　　想起自己和魏殴都是丧尸爱好者，电影、游戏都整过不少。当时讨论的时候，自己也是兴致勃勃，所以还记得很多相关的谈话内容。

　　刘绪军当时补充道：“但是不太可能像经典设定那样，不吃不喝还永动，这有悖于科学”，自己总是爱从现实的角度去考虑问题，所以至今都没有完全往丧尸上去想。

　　“你说的是没错，这点我也赞同，毕竟我也相信科学、反对迷信，但是我又没说一定是经典设定的丧尸，说不定就是普通的生了狂暴病的人呢？受伤，饥饿都是会死的……”魏殴当时说过的话在自己头里源源不断的涌现：“科学家还提出了暗物质和暗能量的假设，说不定现在人类对能量的利用水平还很低级？万一这些是丧尸的能量来源啊？而且要大规模爆发，就一定要满足传染性高、潜伏期长，最好是空气传播……”

　　“等等”，刘绪军越是回忆过往的讨论场景，和魏殴的话语内容，就越是觉得好像有那么些道理，但是自己还是要稳住心态，千万不能听风就是雨。况且魏殴已经在屯粮准备了，就算最终真的这种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的事情发生了，自己情况也不至于太差吧？刘绪军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别的，总归是让自己先往常规好的一面想，平复一下心情，后续再看情况行事吧。想到这儿，刘绪军也重新动起了筷子，把面吃完，然后扫码付款。

　　“收款到账，16元”，听到声音后，面馆老板微笑着说：“帅哥慢走哈！”

　　“听到老板的声音，刘绪军随口答应：“嗯”，突然想到，不如咨询下这边的人。于是开口问道“老板，说是这边有人跳楼呀？”

　　“就是啊，嘿，这个事情还真的很古怪！”面馆老板说道：“前几天我就感觉不对头了。”

　　刘绪军听着有不对劲的地方，更是来了兴致，接着问老板：“诶，怎么个不对头哇？”

　　面馆老板轻轻的噘了一下嘴说：“那个龟儿就在我一栋楼的，前面几天一直鬼叫，屋里弄得乱响，又没听到哪个和他吵架。一天到晚他那个屋就在响，瞌睡都睡求不好！真的是个老癫子，还跳楼了，也是遭孽啊！人死了，屋头那些亲戚才来闹事，想得钱。”

　　刘绪军听到这，表面平静，大脑里边却是波涛汹涌，愣了好一阵，才缓过来，故作镇定的问了句不痛不痒的话：“都没得哪个前面几天就报警？”

　　面馆老板看着眼前的小伙，感觉这年轻人还是单纯了，说：“哪个愿意多管闲事嘛？”

　　“也是。”刘绪军随口答到，感觉也没啥需要继续多问的了，转身离开，还是按照原计划前往力训馆训练。

　　刚到力训馆门口，就发现里面有人，原来是之前刚来的时候，就看到过的那个瘦子教练，旁边还有一个人，“估计是他带的学员吧，这家伙不是还想找魏殴借钱嘛？”刘绪军心里想着。

　　“嘿！”向超看见刘绪军来了，虽然不知道他具体是谁，但是从那天魏殴去接待的样子可以猜到，这个人和魏殴关系应该是不错，所以自己就先打了个招呼。

　　“诶！你好！”刘绪军也出于礼貌回应了一下，脸上习惯性”带了一丝微笑，只要没有太多负面情绪，自己平时一般都是这样，没必要去板着个苦瓜脸。刚刚才吃了面，肚子还有些饱，还是等会再练吧，刘绪军心想，不如再看看帖子，瞧眼里面网民在聊什么，说不定还能找到点有用信息呀。

　　“不知道宋云江什么时候到？最好是晚点来。”魏殴刚刚睁眼就想起宋云江的事，精神还迷迷糊糊的，准备再闷一会，天气又热，空调房里多舒服的。这样想后，又闭上了睡眼惺忪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