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久违地感到舒适地安心,忍不住在枕面上蹭了蹭。
昨天冷寒的冬夜已经过去,今日的太阳和煦地照耀着,晒得人暖融融的。
好久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你忍不住在被窝里埋了埋,鼻息间能闻到空气中凝浮着的檀香,让你感到心安。
赖了一会儿床,你才完全醒过神,可能是心下没有了防备,所以忘记了背上还有伤,扯动间忍不住动了伤口。
你嘶……
动作间你耳边突然传来一阵铃铛声,你心下一愣,正寻找着声源,突然感觉有什么束缚住了自己的脚。
你向下摸索着自己的腿,疑惑着碰到了自己的脚踝,指尖触上一片冰凉。
你心下一抖。
这触感分明就是锁链。
你看不见东西,看不见斗转星移,总感觉时间有些错乱。脚上的感觉又让你恍惚觉得是回到了季沉拐走你的时候,可你明明闻到了檀香——属于宫远徵的味道。
你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锁链,下意识想要摆脱,总觉得这是只有季沉才会做的事情。
宫远徵……为什么要将你锁起来?
为什么自己看不见了也走不了了?
你拽了很久的脚链,发现它纹丝不动,急得眼泪蓄在眼眶里摇摇欲坠。
房门被打开,宫远徵快步走上前,桎住你的动作。
宫远徵别怕,是我。
是你无比熟悉的声音。
你惊惶地爬起身,然后跌进宫远徵的怀里。
你为什么锁着我?
你为什么我还是看不见?
你的泪滚下来,湿透了宫远徵的衣襟,烫得他指尖微颤地悬在你的背后,想靠近又克制。
而你惶恐又无措,只能抱紧自己唯一一根浮木,水波冲荡着你,你找不到自己的根,只能徒手拽紧了宫远徵。
可是,你的依靠又恰好地、极大地满足了宫远徵。
宫远徵愣了会儿,面上突然有了笑容,眉眼陡然有了上扬的笑意,伸手搂住了你,同你交换了一个体温相近的拥抱。
宫远徵当然是防止别人掳走你啊,小乖。
他近乎贴心地考虑到你的安危,可做的举措又像是牢笼,偏偏语气亲昵,像是最讨好又最偏爱无知的你。
小乖。
从来没有人喊过你小乖。
这么缱绻、这么暧昧的口吻。
你的注意力一下子被掠夺,心脏因为他亲密的贴紧而感到飞速的悦动,嗫嚅着说不出话,似乎没反应过来宫远徵的话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是默默地淌着泪,钻进了你唯一的避风港的怀抱里。
窗外的阳光跃跃欲试地想要照进这间房内,映照着部分的浮尘宣告自己的蛮横,可有人小气固执,将屏风移到窗前,打造了一片阴暗却足够温暖的角落,圈养着他心尖上的、独属于他的小猫。
宫远徵抚摸着你的后背,大掌一下又一下,似乎叹谓道:
宫远徵不要跑……
那是几乎呢喃的轻语,你没听得太明白,但也没想着要问,只是蜷缩在他的怀里,享受带着冷檀香的安全感。
那是你黑暗里的、不需要防备的、只为你盛开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