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鲜血如同泼墨染在你身边，在你后背逐渐蔓延开，像浓稠的月季伴着一根刺眼的荆棘扎根在你的脊柱上。

宫远徵的手颤抖了一下，将你打横抱起，随即踏空而起，匆忙地踏入苍茫的夜。

他跃起轻功的时候，一路上总是时不时低头看看你的脸，你的眉头紧蹙，唇色苍白，但没有喊过疼，一如既往试药到极痛时的模样。

宫远徵再……再坚持一下。

宫远徵盯着你惨白的侧脸，向来冷静自持的人也在此刻变得口齿踉跄了，话语间的慌张也遁了行踪。

你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夹杂着宫远徵零星的碎语，你不自觉地想要露出一抹笑，示意他不用担心。

你其实……没这么疼，就是有点冷。

下过雪的夜晚比往常都要冷，你蜷缩在宫远徵怀里，他身上也有血腥气，与冷檀香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你记忆中的宫远徵。

每一帧一秒都像是回放，他来到你面前说的话，他牵住你手时的指腹温热，他刀剑暗器在你耳边迸出火花的声音。

让你意识到，你终于是鲜活的。

宫远徵默默用大氅裹紧了你，不敢在你的背上用力，小心翼翼地抱着你，克制却又温柔。

月光镀在你们身上，笼罩了一层缱绻。

两个人都是后知后觉地感到庆幸。

还好，彼此还在身边。

宫远徵让你趴在了床上，仔细着你的伤口。这次他不用侍从来为你上药，而是亲自处理你的伤口。

他剪开了你染了血的衣服，裸露出你的后背。

你意识有些因为失血过多而感到晕沉，蝴蝶骨随着你的呼吸一深一浅地起伏着，仿若就要为振翅欲飞做准备。

那道伤疤横陈在你的脊背上，浓烈的鲜红弄脏了你胜雪的皮肤，却又颇有些诡异的艳丽。

宫远徵替你擦拭着血，指尖有意无意划过你的背，激起了你的阵阵战栗，他的指尖跳跃在你的脊椎和蝴蝶骨上，奏出惊鸿的音符。

黑暗的世界让你敏感，你的感官全都集中在宫远徵游弋的手指上，他在替你上药，却也在你的皮肤上开出一朵一朵被春天催熟的花。

你感到目眩神迷，伸手拽了拽宫远徵的衣摆。

你痒……

宫远徵听到你这声下意识的轻哼，不由自主地怔愣了一会儿，随即不由得笑了。

宫远徵和猫一样。

疼了不会说，痒了就到处哼哼。

药效上来了，你觉得累得紧，慢慢把眼皮合上，手心里还攥着宫远徵的衣摆。

一副依赖的模样。

宫远徵眸色沉了沉，盯着你白皙细瘦的手腕好一会儿。你闭着眼睛，苍白却仍然带着秾丽。

睁着眼睛时你的眼角微微上扬，总显得有些勾人心弦的风情流转。睡着时收敛了那一分正在成熟的艳，变得乖顺纯洁了起来，让人看了心软。

宫远徵默默把药都上好了，仿佛要确认什么般，俯身弯腰下去，却又堪堪在你的鼻尖前停止。

他停留了很是有一会儿。

终于确认了心意一般，鼻尖相对地蹭了蹭。

做完了这些动作才直起身来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