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球赛

模仿蒋夏楠的外形对于蒋佑冬来说，开始变得有些困难。

这些年，蒋佑冬一边模仿着蒋夏楠生活，一边修复自己的元神。

随着时间，蒋佑冬的元神逐渐地趋于完整。

拥有完整元神的身体，会显露出自己的真实的样貌，必须靠神力去压制住元神，才能改变外形。

他也尝试着施放过几次神力，但和鼎盛时期的他相比，现在他的神力近乎全失，只能勉力维持。

更麻烦的是，每次施放神力对容貌进行修正后，他的身体会变得非常疲惫，甚至偶尔会完全失去对身体的掌控，陷入沉睡状态。

他不敢再趁早上蒋夏楠未醒时调整自己的外貌。他怕白天出状况，被蒋夏楠察觉到什么。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神力又不稳，蒋佑冬的身份是他唯一的依仗。

这让蒋佑冬很不安。

摸底考试成绩出来以后，林老师感觉自己的头发很快就要白了。

她想象过这帮崽子的成绩可能不会特别像话，给自己做了无数的心理准备，告诫自己一定不要期待，这样对心脏好。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这帮崽子，会如此不像话。

“成绩出来那天，咱们班的排名得从最后一行往上找。拿着咱们班的成绩单，我都不好意思在办公室里跟其他班主任搭话。”林老师痛心疾首。

“其他科咱们就先不说，单说数学。我怎么都没想到，你们能考出这个分来。咱们班第一名，107分，不说重A，就是放到重B班，连前10都进不去。”林老师悲愤欲绝。

班里静悄悄的，除蒋夏楠以外的所有同学都低着脑袋听班主任训话。

蒋夏楠正瞪着眼睛看哥哥的成绩单。

他不理解。整天打坐的傻哥哥，摸底考成绩居然比自己高这么多分！

高一点点也就算了，他这排名都排进班里前15了。

蒋佑冬无声叹气。

考试那天他状态极差，神识都放不出去，探查不到蒋夏楠的答卷情况，没法控分。

只好挑拣着，把蒋夏楠可能会的题都答上去了。

岂料蒋夏楠摆烂摆得彻底，大半卷面都是空白着交上去的。

蒋夏楠时不时回头斜一眼蒋佑冬，哀怨异常。

蒋佑冬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解释，只能默默承受来自蒋夏楠的无声控诉。

“我感觉你要背叛我了蒋佑冬！”蒋夏楠愤愤地把卷成卷的成绩单在蒋佑冬桌子上甩得啪啪响，“你居然背着我，偷偷学习偷偷进步！”

蒋佑冬低下头不去看小家伙那张含冤带怒的脸，无声地笑了。

蒋夏楠突然，感觉哥哥的笑容变得有点陌生。

他举起手机，打开自拍模式。半蹲着把脑袋凑到蒋佑冬桌子边，拍了一下蒋佑冬的胳膊，让他抬头。

在蒋佑冬抬头的瞬间，他按了快门，将自己和哥哥的脸都框进照片里。

看了眼照片，他直接把手机塞进了裤兜。

从那天起，蒋夏楠时不时就拽着蒋佑冬拍一张自拍合照。

蒋佑冬不解，却也从来不拒绝。

一周一节体育课，珍贵无比。

老师二十多岁，是个很运动风的年轻男生，晒得黢黑，一笑两排大白牙。

乐呵呵地让他们叫老谭就行，一喊老师就生分了。众人哄笑起来。

蒋夏楠最从小就热衷各种体育项目，各种球类运动他都能比划比划。

蒋佑冬虽然从小也跟着蒋夏楠一起学，但从上初中开始就不太跟着蒋夏楠一起上场了。

主要是不管是队友还是对手，都分不清他们，有时候会闹乌龙。

现在的蒋佑冬更不能上场了。

从生物学角度来说，他现在这具身体，与凡人无异。如果没有神力加持，也会受伤也会死，脆弱的人类身体，经受不住任何意外。

但是蒋夏楠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非要拉着他一起踢足球。

蒋佑冬有点犹豫。

蒋夏楠却不给他考虑的时间，直接就拉着他进入球场，和班里的男生猜拳分组。

学校的足球场是标准场地，但班里能上场的男生不多，蒋夏楠连秦沛都拉来守门了，还是凑不够两个满编，他们只好分了两个七人队，踢20分钟赛时。

为了区分，一队穿着校服，另一队脱掉校服外套，只穿里面的短袖运动衫。

蒋夏楠和蒋佑冬被分开在两个队。

蒋夏楠当仁不让做了自己队的队长，蒋佑冬这边的队长则由体育委员担任。

两边人各自围在队长身边简单商量了一下战术，便准备开场了。

老谭做裁判，笑着问他们要不要缩场地，七人踢标准场，跑都跑死了。

一群恣意张扬的少年，哪个肯认怂，纷纷嚷嚷没那个必要，分散开来各自就位。

老谭让两个队长猜拳抢开球权，蒋夏楠石头体委剪刀，哨声响起，蒋夏楠开球，球传出的瞬间，蒋夏楠已经疾跑着改变了站位。

跑起来才知道厉害，场地实在太大，蒋佑冬他们队的战术安排又相当稳健，体委控中场，蒋佑冬和另一个前锋始终如影随形，甩都甩不脱，三后卫始终保持着U字型站位，无论从任何角度突进他们都能迅速跟进防守。

蒋夏楠队的全攻全守阵型在这么大的场地上实在不占优势，被放风筝一样吊着满场跑。他和队友尝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突入对方禁区，着实有些吃不消。

场面一度陷入焦灼。

蒋夏楠撩了把头发，瞟了一眼蒋佑冬的方向。

蒋佑冬专注地盯着球的动态，一边配合着队友的动向调整自己的位置，不像其他人那样敞着拉链，蒋佑冬的校服穿得规规矩矩，只把袖子撸起来一半，露出一截筋小臂，少年的皮肉薄，青色的根根血管清晰可见，皮肤太白，让他看上去透出点......瓷器般的易碎感，他该是安静优雅的，现在却陪着他奔跑在球场上。

蒋夏楠突然有点后悔非拉着哥哥一起踢足球，这项运动并不适合他。

分神的功夫，球已经被体委从己方中卫脚下断走，蒋夏楠迅速突上去，在体委的传球瞬间将球截下，疾掠盘带，边推进边腾转过人，一路杀到对方禁区。

蒋佑冬方的边卫何翔是班里有名的大嗓门炮仗，日常风风火火横冲直撞。球场上的炮仗还是炮仗，在蒋夏楠提脚准备抽射的时候冲上来抢断，何翔几乎没有给自己和蒋夏楠留余地，一个滑铲直接将蒋夏楠铲倒，他自己也收不住势，哎哎哎叫唤着和蒋夏楠滚成一团。

蒋夏楠和炮仗同学一边呲牙咧嘴一边笑得脚软，离得近的都凑了过来，七手八脚把他们拉起来。

老谭吹哨判罚，蒋夏楠获得一次点球机会。

蒋佑冬队守门的大块头叫李星月，他双手张开放低重心，微微半蹲着身子，紧盯着蒋夏楠严阵以待。所有人都几乎屏息等待着。

蒋夏楠活动活动脚腕，助跑了几步，就着冲势出脚射门。

李星月盯着他的动作，身体顺势往右侧倾，没想到球划出一道高抛的弧线，几乎是贴着门梁飞入了球网。

“嗷~”

“楠哥牛逼！”

围在蒋夏楠身后的队友哄笑着冲上来，庆祝进球。

李星月默然不语，抬头看了看门梁。刚才蒋夏楠是左脚射门的。左脚，还吊射，蒙的吧？

蒋夏楠一一和队友击掌，抬起胳膊擦额头上的汗，冲着右前方不远处的蒋佑冬呲牙喊道：“球场无兄弟，你输了，帮我洗一周袜子！”

蒋佑冬看着一脸得瑟神采飞扬的小家伙，忍不住想上去伸手去呼噜一把。

最终，他也没伸出那只想做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