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徵,去给执刃上香。”宫朗角转头看向宫远徵道。
“是。”宫远徵点了点头。
宫朗角和宫远徵一同上前,各自从宫鸿羽的绿玉侍卫手里接过了三炷香,在蜡烛上点着,随后用手将火苗扇熄。
然后在灵前站定,对着灵位深作三揖后,上前将香稳定地插在香炉中。
上完香,宫朗角转身面向宫远徵,对他说:“远徵,你先回徵宫吧,记得我先前跟你说的。”
宫远徵点了点头,“我知道的,朗哥哥。”
说罢,宫远徵便转身离开了羽宫。
宫远徵走了之后,前来吊唁的其他人也陆陆续续,三三两两地离开了羽宫。
夜深了。
羽宫只剩下了宫朗角、宫子羽、雾姬夫人和守在门口的金繁。
宫子羽在门口的台阶上坐着,背影透着一股哀伤寂寥之意。
宫朗角和雾姬夫人并肩站在大厅里看着。
脸色苍白,眼底是难掩的悲痛的雾姬夫人看着宫子羽的背影,柔声说着:“羽公子突然失去了两个最亲近的血亲,难免伤心难过、心思郁结,只是他从小体弱怕寒,还要请执刃多多关心一二。”
“雾姬夫人放心。”宫朗角点了点头,语气严肃而认真,“子羽哥哥也是我的哥哥,我自然会多多关注他的。”
“有执刃此言,我也算是放心了。”
宫朗角转头看向雾姬夫人,“更深露重,又恰逢冬季,夜里更冷了几分,雾姬夫人还是先回房歇息吧,这里万事有我。”
“那便拜托执刃了。”
“无妨。”
雾姬夫人和宫朗角颔首示意,随后雾姬夫人也回了她的住所。
宫朗角往外走出大厅,从金锐手里接过一件厚实的大氅给宫子羽披上,然后在他身侧的台阶上坐了下来,“要是子羽哥哥实在是心中难过的话,哭出来也没事的,没有人规定及冠之后的男子不能哭。”
说着,宫朗角还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需要的话,我的肩膀也可以借你靠一下。”
听到宫朗角算是安慰的话语,宫子羽先是被逗笑了了,然后笑容又慢慢收敛。
宫子羽摸了摸大氅毛绒绒的领子,加上身子逐渐暖和了起来,他突然有点绷不住想哭了。
宫子羽就真的靠着宫朗角默默流起了眼泪来。
他想起了小时候父亲为他启蒙,教他写字;想起了在母亲去世时,兄长宫唤羽对他说“会一直陪着你”的承诺;想起了到了习武的年纪,父亲开始严厉地陪他练习武艺,监督他习武;
想起了睡梦中有双粗糙有茧子的手给他上药;想起了及冠后醉倒在羽宫门口的阶梯上,有人叹息着吩咐仆人把他扶回房间;
想起了哥哥说,前几日北边送来了几张野貂皮,让人制成了件厚斗篷给他;想起了他与父亲的最后一次对话……他们在争吵。
宫子羽额头抵着宫朗角的臂膀,身子颤抖,哭得头脑都有些发昏了。
宫朗角嘴笨不会说话,就只能轻轻拍着宫子羽的后背,用行动去安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