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燕王的报复

朱棣一行人赶到破庙，看到了扔在地上的那柄紫木鞘黄铜麒麟匕首，确实是昔日他赠予楚楚的。小北扭过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上前说道:“爷，就是从这乞儿身上搜出来的匕首。已拷问过了，他说是昨夜从这破庙里拾到的，并未看到是何人遗弃。”

那乞丐已被打的浑身血污，闻言忙跪伏在地，语气仓惶而虚弱:“大人，小的确实是在庙里拾的，小的白日讨饭，夜里就一直栖身在这破庙里。昨夜不知怎的困倦的要命，一觉就睡到了日上三竿，醒了身边就有了这把匕首，小的见这匕首精美绝伦，约摸着能换一笔银子，这才留在身边。不想今日就被几位军爷……大人，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吧，小的再不敢藏私了，大人……”

朱棣紧紧握着匕首，紫木鞘上传来的阵阵凉意一点点渗进他的心里，他转过头问道:“盯魏国公府的人何在？”

马上就有一个黑甲暗卫出列，低声道:“属下在！”

“魏国公近日有何异动？”朱棣冷声发问。

“回王爷，昨日四平销毁了一辆马车，其他并无异样……属下”

不待他说完，朱棣双目渐渐赤红，阴鹜的目色渗着寒意，原本清冷的气质倏然变得阴冷寒戾起来，“昨日就已发现，为何今日才回？”

那暗卫一个激灵，战战兢兢道:“属，属下觉得这是个小事儿，又赶上属下换防，就，就……”他的后背已经起了一层冷汗，上下牙齿打颤，跪在地上抖成一团。

朱棣冷声道:“拖下去，杖毙。”

马上有两个黑甲暗卫拖了他下去，不一会儿就响起几声惨叫，只几息的功夫就没了声响。

朱棣冷冷扫视了一圈，目光冰冷如薄刃，冷然开口道:“再有一例，格杀勿论！”

四周阍然无声，众人异口同声道:“属下不敢！”

被毁的马车，匕首，今早出城的徐允恭，朱棣瞳孔猛地一缩，一个念头跃进他的脑海。

下一秒，朱棣猛地一勒马缰绳，顿时明白自己中了徐允恭的算计，脸色难看的骇人，二话不说便又转头向着城外追去。可这样一来二去便耽误了不少功夫，虽然他的坐骑是千里良驹，楚楚骑的马也是徐允恭千挑万选出来的骏马，一时之间哪里能追得上。

朱棣策马到了城门处，下了马随手揪住一个城门守卫的衣襟，咬牙切齿道:“魏国公一行冲哪个方向去了？”

那小小守卫余光瞥过燕王身后的一排黑甲侍卫，各个严阵以待，杀意腾腾，面前的燕王也是满面怒火，神智已乱，他一个城门守卫哪里见过这个阵仗，手一指，哆哆嗦嗦地道:“那，那边……”

朱棣将他掼在地上，策马向徐允恭等人的方向疾驰了几里，果然在岔路口有两列马蹄印记，一方势众，而另一方只是单骑而行。

他冲着那单骑的方向飞驰而去，很快到了一处繁华的渡口，朱棣转过头当即下令，“给本王查，刚刚所有出行的船只都驶向何地，在目的地设人盘查，凡有一丝可疑者全部逮到燕王府内！”想了想，他又道:“尤其是一人一马的女子一律拦下！”话刚说完，只见朱棣身形一晃儿，竟直直自马上栽了下来，唬得小北等人慌忙上前。

过了几日，依然没有楚楚的下落，朱棣自那日打马上栽下来后，额头上磕破了好大一块儿，还流了不少血。此刻他额头上包着一圈纱布，正和陈公公在寒暄，“王爷不知，皇上知道了吓了一大跳，急急忙忙就遣了老奴过来探望，还赏赐了不少补品。若不是圣体违和，皇上非要亲自探视不可。”陈公公边端着补药边感慨，“这几日的早朝皇上说了您先不必去了，养好身体要紧。”

朱棣扶着隐隐作痛的头，低声道:“累得父皇担忧，是儿臣不孝。烦请陈公公回宫替本王转达，待身体康复一定进宫谢恩。”

等探视的人都走了，朱棣猛地睁开眼，沉声问道:“魏国公府在忙什么？”

小北躬身上前，说道:“正在为表小姐备嫁，府内忙的脚不沾地，若不是王爷身体有碍，王妃也早早就过去帮忙了。”

朱棣闭目思量了片刻，道:“那就让她先好好备嫁吧。”

没过两日，皇帝果然下了圣旨给湘王与魏国公府表小姐赐婚，一个是自己亲儿子，一个是勋贵姻亲，又因宫内许久不曾有过喜事，皇上降旨要求风光大办。

圣旨一下，徐允恭这里先松了一口气。因着楚楚一事，他只怕朱棣报复。他这里倒是没什么，长姐那里也好说，独独担心的便是锦儿一个。这些日子他日防夜防，担心受怕了多日，直到得了这样的旨意，他那颗悬着的心才算是落了下来。

锦儿那里也是暗自欢喜，她素来知道这个姐夫的性子，最是睚眦必报的，此番她和表哥算计了朱棣，放走了他的心头肉，心里也是担心了许久，因为婚事顺遂，她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这日不知怎的聊到了法缘寺，听闻身旁的侍女说那里求姻缘顺遂最为灵验，锦儿一时兴起，索性就带了护卫侍女去了法缘寺进香。

法缘寺内香客极多，不知怎的锦儿就与她的侍女走散了。锦儿虽心中着急，到底多了一个心眼儿，并未各处乱闯，只是守在大殿里，然后又派了心腹侍女去给徐允恭送信。可那送信的人刚走，锦儿却觉得后颈一痛，失去了知觉。

侍女们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儿，手脚都止不住的发抖，颤声吩咐众人暗中去寻表小姐，切不可声张。等了半晌，锦儿却在寺庙西侧的一处小院里被人寻到了。

最先被人发现的是锦儿的贴身侍女木槿，说来也巧，发现这侍女的不是别人，正是锦儿未来的婆母老王妃。老王妃闲来无事，与几位贵妇来这法缘寺上香，无意间看到了一个侍女守在院门处探头探脑，瞧见几人便飞快地跑回去。老王妃瞧得那侍女行动鬼鬼祟祟，便命人追过去看。不想却看见魏国公府的表小姐与一个衣衫不整的男子在房内。而那衣衫不整的男子正是魏国公徐允恭。

老王妃瞧得清清楚楚，冷哼一声便拂袖而去。

锦儿人已呆傻，只怔怔坐在床上不言不语，徐允恭瞧见又急又怒，刚要伸手去抓木槿，不想那木槿却突然毒发身亡了。

徐允恭阴狠地冷笑了两声，只对身边侍女说了一句“看好表小姐。”然后便转身大步出了房门，在外面随便抢了匹马，扬鞭直奔燕王府。

朱棣正在府内养伤，徐允恭一路横冲直撞地闯进来，见面二话不说挥拳便打。朱棣从容伸手将徐允恭的拳头挡在了面前，淡淡说道:“你打不过我。”

徐家乃军中世家，子弟多在军中效力，习兵马，精骑射，学的都是冲锋陷阵，马上杀敌的功夫。论起个人武艺，徐允恭却不是朱棣的对手。可此刻徐允恭心里恨极了，只不管不顾地出手，不过十招之内就被朱棣按趴在地上。

徐允恭几经挣扎也没能挣脱朱棣的钳制，只愤怒叫道:“朱棣，你这个混蛋！你有没有人性，你这是要逼死锦儿啊！她好歹也是你妻妹，你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就要生生逼死她！”

朱棣抬眼冷冷看他:“你可以为了她放弃你魏国公的身份，本王确实出手了，可也有人借本王的手要除去你魏国公府，你仔细想想便能明了其中蹊跷。”

徐允恭打了个寒颤，魏国公府手握重兵，军中一半将领都听从他父亲的号令，皇上为何要和魏国公府联姻，也不过是要借助父亲的威名，将兵权收回到自己儿子手中，进而收回到自己手中。自洪武十三年开始，皇上便大肆诛杀功臣，若不是父亲早逝，他魏国公府也早已被清洗了。

他闭了闭眼，只无力说道:“能不能保下锦儿的性命。”

“尽力吧，我也不敢保证。”朱棣蹲下来，冷冷道:“你不是嘲讽我不愿为她舍弃一切吗？你呢，到头来还不是和我一样？”说完朱棣站起身，再不理会躺在地上犹在痛哭的徐允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