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以身为祭
“不能让她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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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竹又抓了两个倒在地上蛊人，环顾了四周地形，找准了一处看上去坚固的山体，将内力灌了一部分丢出去一起引爆。
两个蛊人内丹的引爆引发了一阵山体滑坡，露出山体内部人体开凿的痕迹。
“你们说，若是三个人的内丹捆在一起，能不能炸开你们引以为傲的防御。”
蛊人有上百之数，死人用光了还能再杀活人，如此下去，宫门必定忍耐不住。点竹打定主意要在无量流火被启动之前把它夺过来。
点竹后背的虚影变得更加明显，已经不只是轮廓那么简单了，随着点竹自身内力一点点的攀升，后背的那道影子已经有了实体。
寒鸦贰与赫连东踉跄着站到了点竹左右，替点竹警惕着宫门众人。
局面在由点竹主导，赫连东的神色随着影子的变化变得更加凝重。“不能再拖下去了，再拖下去师父等不起了。”
宫尚角也注意到了点竹的变化，这内丹爆炸的威力不得不让他再三谨慎。
两个金丹爆炸尚且如此，三个金丹的威力则更是不可估计，若是山体动摇造成更严重的坍塌，那么宫门的许多族人都要被活生生埋死在里面。
宫尚角扯动了一下肩胛骨，后背的伤已经足够影响他挥刀的动作，再加上接连的打斗，他能够发挥实力已经不足八成。
宫远徵远远看着哥哥的动作，也明白刚才的爆炸让哥哥受到了影响。这点竹到底是哪里来的妖怪，如何从未见过这么阴损的武功路子。
雪重子看着那越来越清晰的实体，却是有了其它的猜测：“异形人，怎么藏在点竹的身体里？”
他语气凝重，只能向宫尚角提醒：“必须要在今日将她斩杀，绝对不能放她离开这里。”
宫尚角抬手揩去了嘴角的血迹，“放心。”雪重子听他如此回复，便明白宫尚角有自己的打算。他抬抬手，给了宫子羽一个信号。
宫子羽收到致意，冲着点竹喊话：“不是要拿无量流火吗，今日，我便用无量流火杀你。”
他举起一个檀木黑漆雕花的盒子，嚣张的示意点竹来取。不知情的其余人皆是满头问号，不知道他们在搭台唱什么戏。
宫子羽的一反常态反而让点竹起了疑心，这时耳畔边赫连东提醒点竹，宫尚角也拿出了一个缠着布的包裹物，是贴身带着的。
耍这种小聪明？
无锋等人飞身而起，苏醒过来的云为衫与金繁等人都将宫子羽护在中间，然而点竹忽然转向，只留寒鸦贰与赫连东进攻宫子羽，自己向宫尚角的方向加速攻去。
宫尚角定了定心神，将包裹着的黑布拆开，打算直接启用无量流火，全部拆开却是让他的表情龟裂，他看着手上那块青色的瓦片，这下是他也不知道宫子羽唱的什么戏了。
按照原来的计划，若是火器围攻，琴音助力下都无法彻底限制住无锋，在局面还未走向完全不可控的情况时，就可借助无量流火的力量彻底消灭无锋，最后与其同归于尽。
而这个同归于尽的人选，应该是宫尚角自己才对。无量流火此刻也应该在宫尚角手里才对。
宫尚角三两下又将黑布缠了回去，点竹身形已经到了跟前，宫尚角一个闪身，堪堪将点竹抓来的手躲过。
事已至此，只能将计就计，配合宫子羽的行动。他只想尽力拖住点竹，心里默默祈祷宫子羽的高明计谋不是将无量流火换个人用。
宫远徵急眼宫尚角的伤势，操着双刀也迎了上去，雪重子将上官浅送去较为安全的地方后才折返回来，也加入了缠斗当中。
宫远徵与雪重子从两侧夹击，两把刀当空劈下，都被点竹一挥手打开，趴在地上口吐鲜血。只宫尚角与点竹硬拼了一记，牵动后背的伤势，几息后宫尚角闷哼出声摔倒在地。
那个缠着黑布的瓦片也随之掉了出来，点竹俯下身去捡，这才发觉被骗。
“可恶。”
而在战场的另一边，金繁与月长老拖住了攻过来的赫连东与寒鸦贰。
宫子羽将那块真正的无量流火拿出来，原地打坐时深深呼出了一口浊气，云为衫看明白了宫子羽的所思所想，走到他身旁护法。
宫子羽第一次尝试，他默念秘文，行走大小经脉，却没有半点变化，甚至不如自身的心法游走一遍管用。
宫子羽汗颜：“这祖宗光告诉后人如何如何厉害，怎么没详细说说如何使用。”
云为衫也感到意外，随后她沉吟道：“或许已经告诉执刃，只是被忽略了？”
还有什么东西，是和这块秘文一样隐秘不为人知的呢？
秘文，秘文，宫子羽想到了后背上的刺青。
他将记忆里后背上的秘文与石页上的秘文结合起来，再次运转周身。
无量流火的效果此时才有了显现。宫子羽只觉得周身筋脉酸胀，内力每流转一圈，都带起一层烈火灼烧的痛。
云为衫感受到了宫子羽身上强烈的波动，此时宫子羽额角、脖间都是密密麻麻的汗，这个状态，如何都不算很顺利的样子。
宫尚角他们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云为衫在宫子羽旁边坐下，托起他的手，想帮助宫子羽运气。也就在两人内力交替流转的瞬间，宫子羽终于找到了使用无量流火的窍门。
无量流火过于强大，单一个人使用会让经脉有涨破的风险，而如果两人内力可以交融，这份风险就被平摊，刚刚好可以让人运用。
“阿云，接下来，我带着你运转内力，你只按我说的做即可。”宫子羽满脸都是开心。
此刻点竹两只眼睛都变成了诡异的绿色，随着后背虚影一点点凝实，点竹周身的威压再次上升，已经是超越了人体能承受的极限。点竹剑锋横扫，显然要对三人下杀手。
躲不过去了吗？
忽而远处金光大放，遥遥传来诵经声，隐隐还有孩童唱诗的声音，继而传来刀刃的破空声。
宫子羽云为衫二人使出一套风雪三式，刀刃与剑锋相接碰撞出星星火花，竟是将那实影都打虚了一瞬。无量流火的威力果然非同凡响。
点竹将自己舌头都咬出了血，她抓起蛊人一个接一个丢出去炸开，却都在二人一丈外被隔绝开，直接融化在二人的屏障里。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点竹几阵剑气扫过，手一抬将剩余所有蛊人的内丹都提取出来。这次她不攻击宫子羽他们，天女散花式的丢出了十几颗，专往宫门人所在的地方丢。其它剩下的，都被她聚在一起，硬生生合成了一个巨大的黑球。
不能让她得逞！
公子羽和云为衫将内力周转到极致，将屏障扩大几倍成为一个完整的球形领域，把自己和点竹都包裹在里面。
遥遥的诵经声变得越来越清晰，孩童唱诗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像是一场盛大的洗涤礼。金色经文流淌在上面，将里面的情形与外界隔绝。
外边的人无法知晓里面到底发生着什么却在颂歌声中受益，就连宫尚角背后的伤都缓解了不少。
宫子羽与云为衫在里面，也感受到了无量流火使用时所带来的洗经伐髓的效果。随着冥冥之中的指引，两人尝试舞了一套完整的风雪、风月、风花三式。
每舞完一套，宫子羽刀锋所带出的火焰便高涨三成，最后二人以风花雪月为舞，在空中完成了一场自我的献祭。
点竹手里的黑球也凝结完成，直朝着宫子羽二人攻去。宫子羽与云为衫深深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坚定。于是再次运起风花雪月，这次不是舞蹈，而是燎原的杀招。
宫子羽刀锋挥出火球，云为衫用手中刀式的风铸起火球上的大火，与点竹的黑球相撞。
几乎就在接触的一瞬间，火球高涨几倍，将黑球与点竹一并吞没，只听得见点竹惨叫一声，就淹没在了腾起的火焰里。
解决了……宫子羽松了口气。他握着云为衫的手，两人一起平复紊乱的内力。儿童的唱诗声这时才明确起来，是倒着念的秘文。
二人心领神会，也跟着倒念。那可怖的火焰就渐渐黯淡下来，随着一股畅快的风拂过，湮灭在风的叹息里。
待光芒尽数收敛，吟诵声也渐渐平息。在此之前，宫尚角等人也将留在外面的赫连东与寒鸦贰解决了。
其它人看着宫子羽与云为衫互相搀扶着走进了视野里，日出的第一缕阳光打在所有人的身上，一点点温暖了所有人冷了彻夜的骨头。
新一天的早霞一点一滴仔细绘制了半边天空，这场无锋与宫门的祸事终于了结。至于无缝残党，都有联盟的门派处理，想必也已有了好结果。
天空悠悠飘起几朵云，困扰江湖几十年的噩梦，终于在这样温暖的早晨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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