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无比漫长的一夜,天际终于裂出一道曦光,天色亮起,山谷之中连鸟鸣声都变得比平日少了些。
宫子羽从漫天飞雪中走来,一步步往议事厅去,眼睛里满是红血丝,脸上还有泪痕的踪迹。他肩头沉沉,整个人似是被雪压垮了一般。
他的父兄,死了?!那一瞬间,他觉着像是听到了一个可恶的谎言,还是惩罚他不服管教而让众人合谋的一个严惩之举。
可金繁只是认真的看着他,眼里没有半分笑意,那一刻,他知道,这一切并非虚无!
宫子羽双眼无神的立在殿内,只觉得浑身冷的要命。
月长老站在高台上,一脸严肃。
月长老天命不可辞拒,神器不可久旷,群臣不可无主,万机不可无统……
前面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
雪长老微微蹙着眉,似是有些不认同。
花长老则有意无意的朝门外看去。
月长老谨任命宫子羽为……
重点终于来了,就在忧关时刻,一阵骚乱声让高台上的三位老者,有喜有忧。
宫远徵与金繁领头的一队侍卫纠缠在一起,这才让盼兮寻得机会闯入。
盼兮慢着!
宫子羽随之回头,有些愕然。
后者全然没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她三番两次搅浑事件,让月长老的脸色格外难看。
盼兮的脸色也不见得有多好,眉目紧蹙。
盼兮长老为何出言反尔?昨日不是说好会等尚角回来吗?!
月长老倏得将手一背,冷哼一道,神色轻蔑。
月长老我只说容后再议,可未答应要等谁回来。
月长老昨夜子羽神志不清,继位一事只能延后,今日他已然清醒,宫门不可一日无主,必须即日择选出新的执刃坐镇。
原来一切都只是拖延她罢了。
盼兮死死咬住唇边,不可置信。
身为万人敬仰的长老,竟也会这般信口雌黄,她顿时怒不可遏。
盼兮说到底,便是你偏心罢了。
盼兮当年立少主一事,时至今日,多少人心中仍有不平。
盼兮此前明明是宫尚角先通过三域试炼,却让其后的宫唤羽成为少主,昨夜也曾应允等他回来在做商讨,可此下竟又趁他不在,想让宫子羽继位……
盼兮桩桩件件,与之比较,实在不公!为什么不等他,他才该是名正言顺的执刃……
盼兮一连说了太多。
她很想将前执刃拥立宫尚角为少主的文书找出来,以此堵住长老们的心思,可她昨夜翻找了一夜,都未寻得文书的踪迹。
宫子羽难过的表情移来,用一种锥心的目光望着她,像是一头挣扎的困兽,红了眼眶,咬紧了牙关。
他对盼兮的一腔喜爱,连下人都看得出来,如今她这番话,无异于一把刀插在心上。
盼兮视线与他交织,微微一顿后她低了低眸,与他避开。
殿外不知何时安静下来,宫远徵红着眼看着盼兮站在前方,腰杆直挺,莫名觉得鼻子发酸。
她是除了自己之外,第一个关心哥哥的人,孤注一掷,无畏后果。
花长老静默了片刻,叹了口气,劝到。
花长老随意选举执刃之位确实不免儿戏,不若在未昭示天下之前,在仔细斟酌一番?
月长老你怎么也……
月长老气的不行,等宫尚角回来,哪还有宫子羽什么份儿,他只能将怒火攻向盼兮。
月长老你是什么身份在此妄言,擅闯议事厅,拖出去杖责五十。
他的目光素来温和,此刻却是前所未有的犀利起来。
宫子羽谁都不许动她。
“铮”地一声,宫远徵也瞬间跨步挡在盼兮身前,夺剑出鞘,剑尖压在了侍卫的脖颈上。
他尚存一分青涩的面容上覆满冰霜。
宫远徵滚开。
金繁一脸恨铁不成钢。
雪长老眉峰皱起,脸都绿了,惊讶于他们竟这般举动。
雪长老你们这是要造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