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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长相思:念柳

阿念一早就醒了,出了含章殿就命海棠给殿外的院中的海棠树苗浇灌。海棠提着水桶,拿着瓢,蹲在那棵小树苗前,盯了半天。阿念在她的身后站着,海棠扭过头去望向阿念。

海棠王姬,你这海棠树哪来的?为什么每日你都要这么精心照顾它?

阿念答不上话,她的目光看向了别处。心里不满地嘀咕:可不得把它照顾好了,万一涂山抜那个时而发疯的家伙,在她大婚时来捣乱,可就不好了。

沉寂了一下,海棠突然兴奋。

海棠哦~奴婢叫海棠,这颗海棠树是不是王姬奖励给奴婢的?

阿念哑口无声,沉默中的她用手扶额。她对海棠干笑着,海棠见她不说话,也就当就是这么回事了。于是海棠便更加细心的为海棠树浇了水,嘴里也开心地说。

海棠即是王姬送给奴婢的,那奴婢一定好生呵护它。

阿念依然没有说话,海棠既然这样误会了,她也就由着海棠继续误会下去,也不做多余的解释。

远在他城的蓐收来了信,高坐在朝晖殿里皓翎王手里正拿着玉简,认真端详着。

阿念刚进朝晖殿,就急急地跑到了皓翎王的身旁。她看着皓翎王手里的玉简,说。

阿念(皓翎忆)蓐收来信了?

皓翎王刚刚瞅着玉简上面密密麻麻的字入神,这才发现站在他身旁的阿念,皓翎王叹了口气。

皓翎少昊是啊,几个月过去了。

阿念指了指皓翎王手里的玉简,问。

阿念(皓翎忆)他写了什么?

皓翎少昊他说当年从皓翎四部中选拔的那位名叫慎的城主,为从妖怪的爪牙里护下人族百姓,牺牲了。

皓翎王眉头紧锁,不知道他心里此刻在想什么。阿念为皓翎王倒了杯茶,奉到了他的手里。

阿念(皓翎忆)父王,那你对这件事作何打算?

阿念一听到有人为了保护百姓而死,心里跟着也沉闷起来。皓翎王看着玉简,茶水一口未饮,就将杯子放在了一旁。

半响过去,皓翎王才沉重道。

皓翎少昊慎是去年覃芒在白虎里精挑细选出来的青年才俊。如今就这样了陨落……

皓翎王重重地叹了口气。

皓翎少昊实在令人痛惜!

阿念心里也难受,可她还是稳定心绪地说。

阿念(皓翎忆)父王不必伤怀,这于他而言,或许是……最好的结局。

皓翎王沉默不语,直到他的目光看向了朝晖殿的大门口,而脸上的悲伤也散去了一些。阿念也随着他的视线一起看向了门口。蓐收匆匆踏入大殿,意映也随其身后。阿念立马笑容满面地说。

阿念(皓翎忆)蓐收大人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父王这才刚收到你的信,你就回来了?你这信,是啥时候写的?在回来的路上吗?

蓐收没有说话,阿念接着又打趣。

阿念(皓翎忆)我还正想,蓐收大人要是再不回来,我和姐姐的婚礼,你和意映就得赶不上了。

蓐收依旧不搭理阿念,意映对着皓翎王和阿念各行一礼。蓐收在皓翎王眼前默立了还不到一秒,皓翎王刚准备开口时,就看着蓐收忽然一下子猛跪在地,行了一大礼。

皓翎王虚抬在半空中的手慢慢放下,蓐收开口道。

蓐收陛下,臣恳请陛下命人为慎,和那位先城主立座英灵祠,让世人将他们铭记,让他们受世人的供奉!

蓐收又行了一拜。

蓐收还请陛下准许!

皓翎王先是默默点了头,然后才说道。

皓翎少昊好,朕答应。你先起来。

意映忙去将蓐收扶起,蓐收说。

蓐收慎在临终前,也请陛下重新选拔人才去担任城主之位。

皓翎少昊我会叫覃芒前往四部,再挑选能人异士。

蓐收放了心,他这才看向了一旁被他忽视的阿念,他忙对阿念作辑。

蓐收二王姬。

阿念也没有因为被他无视而不悦,反而还很欣慰,她来到蓐收的面前,向他欠欠身子。

阿念(皓翎忆)蓐收大人为民造福,阿念甚是敬佩。

蓐收颔首不语。朝晖殿瞬间安静下来,皓翎王立马笑了一声,对三位年轻人说。

皓翎少昊你们呀,也别在这儿杵着了。小夭和璟也在皓翎,蓐收你们刚回来,可以去和他们聚聚。

阿念已经先一步离开了朝晖殿,蓐收和意映刚转身走了几步,蓐收脚步一顿,又转身走到了皓翎王的面前,他对皓翎王鞠躬行礼,说。

蓐收师父,我也有一事同您讲。

皓翎王点头示意他讲,蓐收的手一直作着辑,说。

蓐收我想……去防风提亲……

皓翎王抬头注视着蓐收,又看向了站在门口,有些紧张的意映。皓翎王瞬时明白过来,他微笑着说。

皓翎少昊好,我答应了。你准备一些丰厚的聘礼,去防风氏。我也会将你和防风小姐的事情告知青龙部,我想你的父母应当不会反对。

听到皓翎王答应了,蓐收立即跪了下来,门口的意映也急忙去跪在了蓐收的身旁,二人一齐向皓翎王磕了一拜。

蓐收谢陛下成全!

防风意映意映也多谢陛下!

他们两的事,有了皓翎王的支持,就算有人想反对,也没有那个胆。

半月之后,蓐收总算是准备好了几车丰厚的聘礼。皓翎王让覃芒前往了青龙部,将蓐收和防风小姐的好事告诉了蓐收的父母。而蓐收也带着几车聘礼,还有皓翎王亲自拟好的旨意,前往了中原。

中原如今已在玱玹的统治下,他的国都也搬到了轵邑城里。中原各大氏族中的子弟,皆在玱玹手下做事,连防风氏也不例外。蓐收带着皓翎王的旨意,大张旗鼓的前往了防风氏,在中原的朝臣皆议论纷纷时,玱玹便将他们威压下去,然后便无人再敢非议。

当然,在那之前,蓐收也是得到了玱玹的同意,才敢大张旗鼓的带着皓翎王的旨意去了防风氏,不然他定不会如此大胆。

蓐收当着防风氏的族人的面宣读了旨意,防风氏的人无一人敢吱声。就这样,蓐收和防风小姐的婚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仅仅几天的时间,中原防风族长的女儿防风意映,和皓翎国青龙部的公子蓐收的事情就如同一阵风一般,刮遍了整个大荒。

开先百姓口里的蓐收和意映还是一对令人艳羡的眷侣,可是后面忽然他们就对这对眷侣变了质。

不知从哪里传来的一些流言蜚语,说意映曾在是涂山璟的未婚妻时,竟暗地里与涂山大公子篌,暗通款曲。

这件事散开后,世人皆对意映进行唾骂,说她不安分守己,骂她水性杨花,是个不折不扣的荡妇。

那些流言蜚语传出来后,意映整日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不敢出来。她不敢向世人辩解,因为他们流传的皆是事实。

阿念和小夭在意映的房间门外待了半天,一直都在开导安慰她。

小夭(玟小六)意映,世人如何评说你,你都别在意,我和阿念想了想,这件事肯定是有人故意在背后散布谣言。你想想,你和蓐收刚把婚事定下来时,他们可不是这样说的。可没过几天,他们说的话全都变了。这一定是有人想要诋毁你。

阿念倚着墙,默默沉思着。小夭忽然又问道。

小夭(玟小六)意映,你有没有怀疑的人?

意映背低着门,蜷缩着坐在地上,双手抱膝,埋着头。她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一切都是谁故意在背后唆使。

除了涂山篌,还能有谁,肯定是他。不,一定是他!

防风意映哭了起来,她小声抽泣着,此刻她心里极其害怕。当然,她倒不是怕世人如何唾骂她。她怕的是,蓐收会不会因此而厌弃她?

蓐收意映,你出来。

意映正提心吊胆着,蓐收就来到了她的门外。阿念和小夭两人默默离开,并让蓐收好生劝劝意映。

蓐收推了推门,意映咬住嘴唇,眼泪直流。她将门死死抵住,说。

防风意映你走吧,外面的人骂的那么凶,你别靠近我了,万一哪天他们连你一起骂了。

半响过去,外面似乎没了动静。意映失落的闭上了眼睛,忽然房间里面响起开窗声。意映急忙站起身,蓐收已经从窗外翻了进来。意映一脸受惊,蓐收大步走向她,而意映却连连后退,她大叫一声道。

防风意映你别过来!

蓐收没有止步,意映一步步后退着,蓐收就迈大步子,上前一把将意映搂入怀中,他的一只手狠狠按住了意映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抱进了她的背,让意映在她怀里挣扎不开。

意映双眼中尽是惶恐不安,泪珠从脸颊滑落,浸入了蓐收的衣肩。蓐收心疼的揉了揉她的脑袋,安抚道。

蓐收不管怎样,我是和你一致对外的。我不会怀疑你什么,我的一颗心是完全向着你的。

他这么一说,并没有让意映如释重负,反而让意映更加自责,害怕。

意映疯狂摇着头,她嘴里一边说着。

防风意映不,你该怀疑我的,你不能这么信任我,我不值得你这么信任。我没有你想象的那般完美无缺,我是像世人所说的那样破败不堪,他们没有骗你,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说完,意映哭得更大声,她用力推开了被她所说的话而震惊到的蓐收。意映苦笑,她后退了几步,痛苦地说。

防风意映也只有你这种傻子,才会那么轻易的相信我。蓐收,我们的婚事,就此作罢吧!此后,我与你,各不相干!

意映想要立马逃离这里,她转身就往大门走去,大门刚要被打开,蓐收就冲下去,抓住了意映的肩膀,将她正对着自己。他双手把意映抵在门上,二话不说就吻住了她。意映下意识反应过来,她急忙用手推搡着眼前的人。蓐收只是停止亲吻,却没有放开她,他双手将她紧拥在怀,很害怕她会离开自己。

蓐收意映,我不在乎,我真的不在乎。不管发生了什么,你在我心里都是最好的。但是请你,求你别离开我,我不想让你离开我。意映,我舍不得你离开我。你别走,好不好!别走……

意映能感受到他的真心实意,可自己却过不去自己的那道坎,但是内心深处也是依依不舍着。

大门动了动,蓐收拉着意映退开,门立马就被外面的人推开了一条缝。门外,随即响起了防风邶的调侃声。

防风邶哟,这什么时候,蓐收大人也学会哄姑娘了?

一旁的阿念用胳膊肘撞了一下防风邶,说。

阿念(皓翎忆)不会是你教的吧。

防风邶一脸无辜。

防风邶我哪会?

阿念盯了他一眼。

阿念(皓翎忆)你不会吗?

小夭(玟小六)这蓐收大人啊,总算是开窍了一回。人家可是带着好几车的聘礼,浩浩荡荡的跑去了中原提亲。

小夭瞟了一眼防风邶,又看了一眼身旁的璟,笑着说。

小夭(玟小六)我都觉得,他两都快比不上蓐收了。

璟搂了搂小夭,说。

涂山璟(叶十七)等过几天,我再给你补几车聘礼。

小夭甜甜一笑,没再说话。防风邶却是不动声色的,他似乎是不屑和谁比。而阿念也不在乎这些,只要他们两人心意相通,这比什么都重要。

蓐收拉开了门,阿念他们跟着就进了屋。意映连忙背过身搽掉眼泪,又转过身来。防风邶抬手一挥,地板上就出现几个红色箱子。蓐收和意映两人互相对视了一下,然后不解地看向了防风邶。防风邶忙笑着说。

防风邶这是几箱珍珠,是我和阿念的一点心意。有点寒碜,小妹和妹夫可别嫌弃。

蓐收向防风邶作辑。

蓐收多谢!

意映微红着眼,心里很感动。

防风意映谢谢二哥!

涂山璟伸手一挥,也带来了一些奇珍异宝。

涂山璟(叶十七)这些,也是我和小夭的心意。

小夭走到意映的面前,认真的说。

小夭(玟小六)真心待你的人,他只会在乎你这个人的。

小夭大张着手臂,欢快的说。

小夭(玟小六)我祝你们就这样长长久久的走下去!

蓐收和意映一齐行礼。

蓐收多谢!

防风意映多谢!

送完礼后,阿念他们都离开了。小夭和璟先一步回到了她的明瑟殿里。阿念拉着防风邶在走廊里慢悠悠走着。阿念歪着脑袋看向防风邶,说。

阿念(皓翎忆)我上次跟你说海里的珍珠在陆地上可以换钱,也可以做成珍珠粉,养颜驻容。没想到,你真把珍珠找来了,还给意映当了嫁妆。

防风邶微微一笑,说。

防风邶身为相柳,我是有些穷。但是身为防风邶,意映又是防风邶的妹妹,我总得做做样子不是。她结婚,作为哥哥,我得拿些诚意出来,你跟我说海里蚌壳的珍珠有可利用的价值,那我就把它拿去当礼物了。

防风邶也省得我为了这件事发愁,送珍珠,省事儿。

阿念无奈一笑,她叹道。

阿念(皓翎忆)还以为,你真的把意映当亲妹妹般看待了,没想到竟只是装装样子,唉!

防风邶脚步一顿,他似乎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他不是真正的防风邶,所以就没有复杂又多余的感情。对意映,就跟对蓐收,璟和小夭一样没什么区别。

防风邶我是相柳,不是防风邶。

防风邶忽然提醒阿念,一句郑重的话,代表着那人会因为他的身份,迟早都会离她而去。

阿念沉默下来,不再开口。防风邶怕她难受,便轻轻握住了阿念的手,安抚道。

防风邶放心,在大婚之前,我都会陪着你,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我对你,寸步不离。

即使他这样好生安慰,阿念心里的忐忑不安,还是散不去。她勉强笑了笑,说。

阿念(皓翎忆)这可是你说的,但是你就算因为急事需要离开,也得跟我说一声,不可以悄无声息的离开我,让我担心。知道吗?

防风邶好。

阿念(皓翎忆)这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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