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子羽那头想来也没见过如此残忍的手段。
他胸口剧烈起伏,一呼一吸都带着三分颤抖的,不知究竟是骇的,还是气的。
“为什么?”
他失声质问。
得父兄娇宠的青年有些破音,他护在月乔脑后的臂膀亦是跟着轻颤,显是气得不轻,觉得自己遭了背叛。
“说你蠢你还真是一点脑子都不动了。”
“宫子羽,这本来就是少主与我的计划,借你之手引出刺客……否则你以为这样重要的事做什么叫你知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宫远徵听着更兴奋了,少年嘹亮的音色亦是染上三分得意。
“真的吗?”
听了这话宫子羽一下子没了怒气,他一下子便颓下来,嗓音不再高亢,落在月乔肩头的重量也重了许多。
“子羽,你也到了该担起责任的年纪……”
宫唤羽像是有些无措,他的语气隐隐透露着慌乱。
“走罢,我们走罢月乔。”
宫子羽却不愿听他说下去了,他打断他。
“你说得对,我今晚不该来此的,你说得对……”
他低落地有些恍惚,抬着头昂着下巴几度想要想要牵起月乔的手,却屡屡扯上她的手腕。
最终,宫子羽放弃了。
他自暴自弃似的揽上她的肩,却又不敢将重量都搁在她瘦削的肩上似的一深一浅地拥着她走了,留宫唤羽在一旁不知所措、宫远徵在身后捧腹大笑。
月乔搀着宫子羽的腰身,心里却记挂着另外两个刺客。
宫唤羽他们寻得了一个刺客,不知还会不会继续在新娘当中寻找。
她要保住她们才能借以完成大计,否则她这些年装疯卖傻似的隐忍便都是浪费。
她得寻个由头回去看看才行。
可巧,宫子羽今日是打不起精神了。
他垂头丧气,一副颓唐的模样,就连回到卧房月乔给他脱下大氅时依旧闷闷不乐。
宫子羽一头扎进柔软的被衾。
他就这样趴着默不作声。
月乔见他老实便欲出门,谁知宫子羽偏在这时出声。
“月乔。”
月乔在心里痛骂他好几番这才踱过去靠着他坐下。
“月乔,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就是个窝囊废?”
他翻个身,一双含情的桃花眼直勾勾地注视着她。
“公子这是又说什么糊涂话?”
“公子是羽宫的公子,是宫门未来的顶梁,怎么是窝囊废呢?”
月乔随口敷衍。
可他却不依不饶,一骨碌坐起来抓住她的手:
“那你说父亲何哥哥为什么这样对我?”
“还要联合宫远徵一起算计我?”
月乔叫他小孩子脾气闹得心烦气躁,面上却不好露什么不耐,只假意安慰:
“哪里就算计了?是执刃和少主知道公子心善,不像徵公子只知道使毒,所以挑了您使这招声东击西。”
“奴家听说徵宫每月用于试毒的兔子、鸟儿不计其数,徵宫伺候的丫头小厮叫徵公子的毒药折腾得都百毒不侵了。”
她说着,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寒噤,继而又抚一抚胸口。
“幸亏公子不是这样的人。”
此话一出,宫子羽的眸色亮了三分:
“真的?”
他向来不难哄。
她拿准了他的弱点,对付他着实是手到擒来。
“幸而有你,月乔……”
他笑一笑,又低下头去把玩自个儿腰间的玉佩,神色已松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