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哭了?”
宫子羽手忙脚乱地替郑南衣擦拭着眼泪,然而少女眼中泪意却是越发汹涌。
“对不起,是我不好。对不起……”
宫子羽不断呢喃着道歉的话语,他不想再追究谁骗谁的问题,决意遵从内心,接受他对郑南衣的感情。
爱便是爱了,没什么值不值得,亏不亏欠。
郑南衣握住少年慌乱擦拭面颊的手,沙哑道,“不要道歉。”
宫子羽愣了一下,任双眼通红的少女抚上颈间伤口。
“宫子羽,之前是我为了任务,态度不清不楚,才让你会错意。”
“让你空欢喜一场,是我该同你说声对不起。”
郑南衣不忍心去看宫子羽,瞥过眼去。
“你看着我。”
宫子羽一遍又一遍的请求让郑南衣不由心软,她回眸,正对上少年柔软的眼。
他的眼睛很大,却盈不下一颗泪。
吧嗒一声,落在汤池里无影无踪,但郑南衣却觉得像是落在她心口。
“我也不要你的道歉。”宫子羽抓住她松开的手贴在自己颈间,“既然是骗我的,为什么不一直骗下去?”
“我很好骗的,你就像以前一样,哄哄我就好了。”
氤氲水雾将周遭空气变得越发粘稠,再对上宫子羽水盈盈的双眸,郑南衣只觉得要喘不上气来。
虽然很残忍,但郑南衣还是抽出了手,郑重又严肃,“执刃大人,感情是不能骗的。”
“尤其是像你这样真诚温柔的人,值得一份全心全意,同样热诚的心意。”
“我不要!”
郑南衣拍了拍他的头,安慰般笑道,“别这么早下定论,等有一天,你终于找到你宿命中的姑娘,你就会知道我先前对你是多么浅薄,多么恶劣。”
“那时,你就会发现这一切都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没什么放不放下的。”
跟着坏脾气又敏感的小狗呆久了,郑南衣自诩哄人也是有一套的,所以她安抚宫子羽的举动很是熟稔。
但宫子羽似乎不吃这一套,情绪起伏很是厉害。
“没有别人!我想要的只有你,”宫子羽紧紧拥着她,将头埋在她颈间,一个劲儿的说对不起。
“对不起,之前在月宫是我冲动,是我不好。”
“你打我骂我都行,你把我之前做的混账事都报复回来好不好?”
郑南衣被他抓住手腕往他身上攻去,她很是艰难地抵住肩,才避免扇在他脸上。
“执刃大人,你冷静点。”
温热的泪水烫得郑南衣心口一痛,半是因为心疼宫子羽,半是因为激烈情绪诱发蛊毒。
她按捺住心头不适,没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眼前这个活像是被人抛弃的流浪狗。
“你别赶我走好不好?”
“我悄悄的陪在你身边,一定不会叫宫远徵他们发现的。”
少年抵在她额上,害怕看见令他心碎的冷漠,索性紧闭着双眼,不敢看她。
“执刃……”
宫子羽伸手覆在红唇上,声音颤抖,“别叫我执刃大人,太冷漠了。”
“你不愿叫我子羽,那便唤我羽公子。”
“权当……权当……”
宫子羽没说出个所以然,急得更难过了。
是啊,他拿什么去要求郑南衣呢?
她明明就不喜欢自己。
默然垂泪的少年看得郑南衣叹了一口气,她后撑着池壁,说话都有些吃力,“别为我伤心了,羽公子。”
她的称呼让宫子羽眼睛一亮,他殷切地看着郑南衣,却发现少女双靥,脖颈,连带着胸膛都泛着古怪的颜色,这是先前没有的。
“是蛊毒复发了吗?”
“别过来!”
宫子羽下意识就要上前,却被郑南衣喝停,他无措又紧张地看着已然气息紊乱的少女,“怎么会突然这么严重?是不是要去找远徵他们?”
醇厚安宁的男性气息裹挟着凛冽冷松香将郑南衣逼到无法逃脱的牢笼之中做困兽之斗。
她的蛊毒原本还要很晚些才发作,宫远徵他们也习惯了在前半个时辰再赶来。
但如今因为宫子羽的事突然发作,郑南衣确实有些方寸大乱。
宫子羽看着几乎要软倒在水池中的人,想上前,又被她瞪了一眼,不敢上前。
“羽公子,你回去吧。”
“你不用担心我,我自会着人去叫远徵。”
听得这话,宫子羽心中一沉,蹙眉急道,“尚角哥哥和远徵弟弟好像去后山了。”
“你能捱这么久吗?”
宫子羽急得在水里打圈,想靠近又怕刺激了她,像之前那样再度呕血。
“你知道他们去后山哪里了吗?”
尽管郑南衣被蛊毒带来的情欲折磨得有几分神志不清明,却仍是迅速反应过来宫尚角他们去后山的原因。
“不知道。”宫子羽被她看得莫名,以为是她身体遭不住了,便伸手将快沉进水里的身影捞了起来。
被触碰的地方很快就有火烧的炙热,紧接着就是难以言喻的渴求和贪念。
欲望以野火燎原的趋势席卷全身,无法再控制自己的郑南衣很想将这个提前引发她情欲期的人大骂一顿。
但一想到他先前的可怜模样,再想想他哥哥的事,郑南衣是一点儿重话都说不出。
郑南衣的声音颤抖的厉害,几乎无法克制自己要扑倒宫子羽的念头,“羽公子,你要是为我好,就快些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