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之羽郑南衣155

“那天，是宫尚角第一次为宫门外的人向宫门里的人动手。”宫子羽指了指自己胸口上残存的淤青，“更何况，爱是遮掩不住的。”

“宫尚角既然能为你偷书，那一定是也知道这事的。”

“他那么霸道，肯定不舍得将你让给远徵弟弟一个人。”

“既然他们两兄弟都可以，那我为什么不行呢？”

郑南衣看着还在仔细替她撩起头发的人，厉声道，“这里是徵宫！”

“喔。”

宫子羽应的很是干脆，露出不同于先前的温顺笑容，只是动作却还是一如既往地强硬。

被掌着后腰向上托举的少女下意识地撑在了宫子羽的肩上。与他平视的那一刻，郑南衣素手一挑，从宫子羽的发冠处抽出玉簪。

喀嚓一声。

磕在池壁上的碎渣四散，锋锐的断簪抵在了脆弱的颈侧。

苍白似新雪的肌肤寒凉一片，就连血管跳动的触感都是那么微弱，他看起来，身子比她虚弱多了。

这样温驯和煦的人，似乎毫无威胁。

尤其是那双清凌凌的桃花眼，被雾气晕染得水汪汪一片，看着好不可怜。

该死，她居然又有些心软了！

郑南衣咬牙加重手上力道，刻意略去被划开的血痕，抬眼恶狠狠道，“放开我！”

本就是个一身牛劲的人，现在学得拂雪、斩月三式后功力大涨，更是怎么也推搡不开。

郑南衣气得真想一头将人顶飞，她指腹使力，将玉簪又往下压了压。

但被拿住命脉的宫子羽未见半分惧色，仿佛根本意识不到郑南衣在做什么，任她怎样，都只是笑着瞧她。

不加遮掩的注视将周遭本就温热的空气浸染得更是欲色浓厚。

“宫子羽，就算你是执刃大人，也不应该在徵宫这么放肆！”

“那你罚我吧。”

不等郑南衣下一步动作，宫子羽偏了偏头，主动握住郑南衣的手，引着她，似是要将断簪又深又重地划过颈间。

郑南衣心中大惊，她松了手，迅速用另一只手夺走了断簪，仍免不了他颈间被划出一条又细又长的血痕。

宫子羽若无其事地按住伤口，将指腹上的血色慢慢抹在有些苍白的薄唇上，“为什么松手？”

“你担心我了。”

少年的笑意很是纯善，只是唇间那抹凄异的血色显得温润如玉的面容越发诡艳。

“宫子羽，你是不是在月宫吃错药了！”

“你还记不记得你的身份？！”

“作为宫门的执刃，你怎么敢拿自己的安全做赌注！”

被训了一通的宫子羽笑得没心没肺的，“我知道你不会的。”

“你不舍得杀我。”

郑南衣很艰难地恢复了平稳的心跳，她想怒斥眼前的人，却发现对上那双眼，她很难说出什么伤人的话。

她见过田间水牛望着主人的眼睛，就像这样，永远水盈盈一片，永远充满了热忱和忠诚。

“宫子羽，永远别拿自己生命开玩笑。”

“没有任何人值得你以命相博。”

似曾相识的话从郑南衣口中说出的那一刻，她有一瞬间的怔愣。

她望着宫子羽，就像阿爹望着她。

阿爹凝望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是阻止不了她继续犯傻的心疼和无奈。

而她对着宫子羽一再心软，试图阻止曾经那只飞蛾傻傻扑火。

当时射出的那一箭，在这一刻，正中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