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一声,郑南衣总算被宫子羽托着出了水面,还没等她喘匀气,就又被抵到了池壁上,冰冷的玉石令她瑟缩了一下。
水波起伏,两人相拥的姿势像是蔓生的枝叶,交缠的墨发蜿蜒在两人裸露的肌肤上,甚是相衬。
困在宫子羽怀中的郑南衣感受到水下的异常,没敢再乱动,只是拧眉睇着他,“宫子羽,你疯了吗?”
郑南衣模样狼狈,但望向宫子羽的眼神却比先前镇定了些。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知道。”
宫子羽垂眸低眼时的温和态度令郑南衣憋着的火都没处发了。
“你中的是牵机噬情蛊吧?”
郑南衣愕然,连手上动作都停了,仓惶道,“你怎么知道?”
原以为宫子羽不会理会她的问题,他却十分耐心地交待完了。
“我虽然是个纨绔,但从小到大也有一点好,那就是过目不忘。”
“尚角哥哥取走的那本书正是我看过的,默下它也不是难事。”
“你把那本书全默了一遍?”
郑南衣惊异于他过目不忘的本领,更讶然于他为了她的事,居然选择把那本书从头到尾默了一遍。
宫子羽瞧她神情复杂,笑了笑,“小事而已,三域试炼都快走完了,默一本书又有何难?”
“我诊过你的脉,其中有一蛊正好与你的完全相符。”
“书上所写解蛊之法唯有一种,否则便会肌肤寸裂而亡。”
宫子羽双眸猩红,甚至还有些暴虐的杀意,“是那个该死的寒鸦柒给你下的蛊。”
“你……这又是怎么知道的?”
不过几日不见,宫子羽怎的聪明这么多,似乎什么也知道的样子。
“云为衫告诉我的。”
“无锋每位刺客都有自己的寒鸦,由他教导,受他驱使,甚至于付出自己的性命。”
宫子羽伸手攫住郑南衣试图躲避的脸,直直望进她的眼中,“你为了寒鸦柒,甚至甘心进宫门送死吗?”
“即使他一直拿你当死棋,还给你下蛊,”
“你都要护着他吗?”
他眼神哀恸,甚至比郑南衣更像是那个被残忍抛弃的棋子。
郑南衣默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她现在和寒鸦柒的关系。
然而她的沉默在宫子羽看来无异于默认。
宫子羽忽的笑了,露出晶亮的犬齿,轻声道,“那我便送他去死吧。”
郑南衣很想替他的雄心壮志鼓掌,但碍于宫子羽此刻危险诡艳的神情,没敢说话。
“自从知道你中蛊后,我一直想来看你好没好。”
“虽然书上只有一种解蛊的法子,但我们宫门的徵宫之主可是当今天才,”宫子羽的手并不安分,面上却仍是一片纯良,“我想他一定会有法子的。”
“事实证明,远徵弟弟确实厉害。”
宫子羽沉沉望着她。
“今日一看,你的毒性解了好多,甚至内力都有所提升。”
“听闻,徵宫这几天,夜夜都要遣散随侍,派侍从严密驻守。”
“看来,这解蛊之法是远徵弟弟本人了,当然,我猜还有——”
宫子羽眸光愈发深沉,连声音都沙哑起来,“还有尚角哥哥,是不是?
“你什么意思?”
郑南衣被他敏锐的直觉惊得眉心一跳。
他们三人的混乱关系虽能自洽,但到底不是什么能直接拿在外人面前说的事。
知道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