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南衣到底是分外了解宫尚角。
所以,宫尚角的动静,她最是熟悉不过。
郑南衣的动作一顿,骤然沉默。她以为凝滞的时间足有一刻,却不过几息之间。
她确实疯了,在这个时候,脑中盘桓着的却是宫尚角那晚的声声教导。
于宫尚角而言,她的动作不过是猫挠般的动静,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真正折磨他的是她仿佛示好般的事后补救。
当他再度沉浸其中的时候,小猫又露出了尖牙,毫无分差地咬上同一个地方。
之后仍旧是同样的招数,亲吻,安抚。
反反复复,郑南衣玩得不亦乐乎,毫不在意宫尚角。
好像只要他不推开她,她就能一直玩下去。
宫尚角不知她什么时候添了这个兴致……不,他早该想到的!
宫尚角忽的想起郑南衣那晚的异常反应。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点什么。
这习惯,到底是天性如此,还是有人恶意引导,宫尚角不得而知。他只是再次痛恨自己,为什么选择了那个最烂的主意,将人推到了心狠手辣的寒鸦手中。
察觉郑南衣越发焦躁凶狠的举动,宫尚角仍旧没有阻止她。他哼着郑南衣最爱的曲调,在她发间落下轻柔的吻。
“别怕,回家了。”
“我带你回家。”
……
郑南衣知道宫尚角是个耐心的人,就贴在他颈间,把玩着他的长发,由他一声接一声地安抚着。
金复实在不想打扰两人,但他确实是不能再在河上一直打圈了。
因为这奇怪的举动已经吸引了别的不长眼的侍卫乘船向他们靠近。
他迅速将小舟划向岸边,手心急出汗来也没敢打扰角公子月下谈情。
小舟触岸的那一刻,船身猛地晃悠了一下。
金复抬头,愕然发现郑姑娘跟兔子蹬鹰似的,毫不留情地一把推开了角公子,自己率先跳上岸。
角公子自然是穷追不舍。
金复撑着船桨,陷入追与不追的问题之中。
郑南衣并没有走远,站在一块巨石旁边,静静地看着追上来的宫尚角。
“你怎么了?”
郑南衣笑了笑,神情柔和的看着眼前人。
“我们”
“两清了。”
不同于她的平静,宫尚角双眼赤红,不可置信道,“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他的声线紧绷,却任谁也能听出其中的颤抖。
“角哥哥,”
郑南衣叫回了六年前的称呼,看向他的双眼温柔的不可思议,不再充斥着往日的防备、怨恨、悲哀……
她终于要放过自己了。
爱上宫尚角的郑南衣不是傻瓜。那时的月光确实一直照耀在她身上。知道这些,足矣。
或许昨日种种爱恨,皆应如尘土散去。
但,真的是这样吗?
“你和我,彻底两清了。”
想要和我两清,别做梦了。
“你不必觉得心怀亏欠。”
怎么可能,你就应当时刻心怀亏欠!
“我也无需时常怨恨。”
确实不怨恨了,因为很开心能让你也感受一下同样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