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之羽郑南衣30

入夜，如豆灯火跃然窗边，徵宫一片静谧，只有郑南衣踩着积雪的咯吱声。

长剑划破虚空，空灵悠扬仿若鹤鸣。

宫远徵孤身立于枯枝下，落下的细雪覆在少年阴郁的眉眼间，掩住几分疏狂，添了些清绝，他就这么静静看着院中执剑的人影。

谈不上目光缱绻，也算不得一片柔情。

但，这确实很不符合宫远徵的性格。

郑南衣的剑招肖似其人，大开大合，气势如虹，一身夺目光华，任谁也无法忽视。

这倒令宫远徵疑惑起来，他还记得郑南衣和宫唤羽争斗时那蹩脚的功夫，远不似此时这般剑意纵横。

“你为什么要隐藏你的功夫？”

夜风呼啸，宫远徵的话却随着强劲的内力清楚地送到郑南衣耳边，她随手挽了一个极利落的剑花，归剑入鞘。

郑南衣并没有斟酌多久，昨日旧事，想来仍历历在目。

“我离家出走的时候，曾和阿爹大吵了一架，我那时赌咒立誓，说不会再用郑家的一招一式，”

树梢上的寒鸦盯着她，她想起那人邪肆缱绻的神情，冷嘲一声，“如果不是当时不知天高地厚，或许我就不会见到他，我也不会误入无锋，也不会有这么多事。”

“世上从来没有如果。”

宫尚角的声音很冷，远比落在郑南衣颈间的雪还要刺骨，但郑南衣却不觉有异，这合该是宫尚角的姿态。

来不及思考，宫尚角的攻势已经逼近眼前，郑南衣侧身，躲避的姿势略显狼狈。

两人的距离一度近到看似暧昧，但来人凌厉的掌风几度直取命门，郑南衣生不出半点旖旎心思，脑子和身体都紧绷如弦上之箭，仅凭着下意识的反应去抵抗。

直到被擒住咽喉，郑南衣都未来得及拔剑。

“反应太慢了，你在无锋也这么疏于训练吗？”

温热的气息扑洒在郑南衣耳廓间，她一时分不清急促的心跳是因为刚才的过招，还是因为两人的姿势。

月桂香浅淡，但一丝一缕缠绕着郑南衣时，她无端有种被禁锢的感觉。

“你确实太久没练功了，比之前生疏好多。”

郑南衣紧抿着唇，宫尚角说的不错，今天还是自三年前离家出走之后第一次重新使回郑家的内功心法和招式，一招一式都让她无比陌生。

或许是年少成才，宫尚角的耐心和稳重都是独一份的。郑南衣不确定她被指导的时间有多久，只是从天色的变化大概猜出时间不短。

“三日后，我会再来检查。下一次，起码要拔出你的剑。”

宫尚角一贯来去匆匆， 郑南衣才收好剑，一抬头，他和宫远徵已经结伴远去。

接连几日的高强度作息后，郑南衣发现自己居然也就这么适应了。宫远徵显然乐见其成，日日指使她做这做那。

村口的驴都没她这么多事要做。

再次被发配去采药的郑南衣并没有什么反应，但当她和宫子羽大眼对小眼时，她不由将眼前的石林看了又看。

怎么，这片石林是绑定了宫子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