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抽水结束后，他壮着胆子放下马桶盖，一脚踩住马桶盖，不管马桶里有什么都别想出来！

他揭开水箱盖，水箱里的水在迅速上涨，是清水，但有一股下水道的水腥味。

就在这时，马桶旁边的下水道管里传来了水流的声音。

周奕的目光不由得沿着下水道管向上看去。

下水道管连接的是5楼的某个房间吧，可是5楼上不去啊，也没人居住，怎么会有人用水呢？

“扑通——”

“扑通——”

心脏狂跳了几下。

周奕努力稳定自己的心神，他盖好水箱盖，转身握住了卫生间的门把手，余光在不经意间瞥到了镜子。

他转身的同时镜子里的他是不是应该同步？

可他为什么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在正面盯着他？

幻觉！是幻觉！

周奕在心里不停的念叨着“这是幻觉”，他没有勇气再看镜子，用力按下门把手，离开卫生间。

出了卫生间后，空气顿时变得清新了不少，这是空间变大后心理上诞生的错觉。

周奕重新检查了一下门锁，又去把窗帘拉好，回到床上，他看了一眼手机，凌晨一点四十六分。

靠坐在床上，昏暗的房间内无比寂静。

要不要去查看一下上5楼的铁栅栏门？

这个念头出现后就在他的心里扎根，并且疯狂滋长。

他现在很恍惚，就像是在睡梦中起床去厕所，等再回到床上躺下，却有种没去厕所的错觉。

他有些不确定刚才发生的事是不是真实发生过。

周奕最终还是决定一探究竟，他只想求个心安，否则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会因为这件事失眠。

换好衣服，穿上鞋子，带上手机，打开门。

白天走过无数遍早已习以为常的走廊，在这一刻变得格外静谧且幽长。

周奕目光远眺，走廊尽头就是409的房门，他有那么一瞬产生了去敲门的冲动。

他在这里唯一能信任的人只有顾涵，可是深更半夜去打扰顾涵……

周奕站在406的门口，犹豫再三还是算了。

走廊里的声控灯需要发出一定分贝的声音才会有所反应，周奕不确定407的刘老头在不在家，他不敢发出太大的噪音。

打开手机的手电筒，406距离楼道只有几步路，很快就站在了楼梯口，上5楼的铁栅栏门依旧上着锁，楼梯上落满了灰尘，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上去过了。

周奕终于松了一口气，转身之际，一道高大的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周奕本能的想要大喊，对方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

“是我，顾涵。”

周奕举起手机，确定是顾涵后才放松下来。

“你怎么在这儿？”周奕问话的同时发现顾涵穿戴整齐，不像是刚醒的样子。

顾涵凑近后压低声音在周奕耳边说：“回去再说。”

周奕感觉耳朵痒痒的，不等他答复，顾涵拉着他的胳膊朝406走去。

回到406后，周奕问顾涵说：“现在可以说了吗？”

顾涵反问：“你是不是也听到了有人撬锁的声音？”

周奕诧异的问：“你的房间难道也有人撬锁？”

顾涵说：“看来是那个人出来了。”

“你说的是谁？”

“406的上一任租客。”

周奕有些疑惑：“张姐说406的上一任租客是不告而别，难道另有隐情？”

顾涵摇头说：“其实也不算隐情，406的上一任租客是被警察抓走了。”

“因为什么？”

“那个人就是一个疯子，他有被迫害妄想症总觉得有人要杀他，可是实际上是他打伤了别人。”

因故意伤害罪被抓的吗？

可他为什么要回来？

是有什么东西被他遗落在这里？还是说要找什么人或者是……鬼？

既然这个人有被迫害妄想症，床底的符纸就解释的通了。

假设撬锁的人真的是406上任租客，那么装神弄鬼的人，引导周奕探查5楼的人，一定也是这个人了！

周奕问：“5楼为什么上锁啊？”

顾涵推了一下眼镜，语气古怪的说：“上锁的原因嘛……你真想知道？”

看顾涵的神情不像是故作高深，那一脸认真的表情仿佛在告诫周奕一个真理，好奇心会害死猫。

可是这样更加加重了周奕的好奇，但顾涵显然不会说了，顾涵转而说起406的上一任租客。

“406的上个租客也对5楼好奇，他还尝试要偷溜上去，结果被刘老头撞见，刘老头阻止他撬锁，他觉得刘老头要害他，拿钳子打伤了刘老头，就因为这件事他才被抓走了。”

就因为阻拦撬锁便出手伤人，听起来406的上一任租客似乎有些极端，甚至不太正常。

“那他回来为什么撬我们房间的门？”

顾涵耸肩说：“这我就不知道了。”他看了一眼时间，“离天亮还早，先休息吧。”

送走顾涵，周奕坐在床上分析顾涵的话。

一个被迫害妄想症患者。

具有暴力倾向，还因此进过警局。

半夜撬锁，装神弄鬼。

综合所有线索周奕得出了一个结论，406的上一任租客有精神问题，而他正被这个人盯上了。

莫名被一个危险分子盯上，自己却连为什么成为对方的目标都不清楚，这种身处险地，被盯上的感觉，让周奕焦虑，忐忑，还有一丝想要跟对方鱼死网破的戾气隐藏在心底最深处。

周奕一直坐到了天亮，脑袋里千思万绪，他很疲倦，很烦躁，这诱导了心底阴暗处的疯狂。

他有这样的想法：我连自杀都不怕，还有什么人可以使我畏惧？你最好不要再来，不然，我就杀了你！

周奕还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抑郁症正在加重，他的脑海中回响着一个狠历的声音：“别想欺负我！别逼我！把我逼急了我把你们都杀光！”

周奕昏昏睡去，醒来时只觉得头脑发胀，连呼吸都有些憋闷。

已经是中午了，他想起自己再次失眠，情况比来宁城前还要严重，他的心情很沉重，希望吃完药能有所好转。

肚子饿得厉害，周奕想去“有家面馆”试试运气，李卫东今天应该开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