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在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一则新闻。”周奕关上了手机。

顾涵问：“你觉得那个钱某该不该死？”

周奕愣了一下，原来刚才顾涵也看到了，他仔细想了想顾涵的问题说：“钱某的行为有背公序良俗，可罪不至死，而且也不该由这个胡某来执行，她没有权力代替法律实施审判。”

顾涵反问周奕说：“可如果钱某不死，她还有没有罪？”

“当然！她间接害死了胡某的母亲。”

“谁来定她的罪？”

“自然是……”

周奕突然语塞，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太想当然了。

钱某与胡某从大学时便一直维持恋人关系，但碍于二人都是女性，除她们自己外，亲朋都不知二人的关系。

胡某父亲因病故去，因钱某认识丧葬行业的朋友，便主动包揽了葬礼所有殡仪所需。

但是葬礼上因采用了劣质殡葬物品，导致过程中发生大火，胡某母亲被烧伤住院。

钱某作为中间人，骗了胡某和殡仪双方，卷钱消失了。

一年后，胡某在找工作时与钱某相遇，钱某悔错并招胡某入职，二人开始同居在钱某的房子内。

初入社会与职场，钱某在工作中对胡某多有照顾，胡某一边上班一边充当“贤妻”角色，包揽所有家务以及钱某的一日三餐。

就在胡某沉浸在钱某营造的幸福美梦中时，一个男人找上门来，胡某这才得知，男人是钱某的男友，房子是男人的。

包括钱某的自媒体公司，钱某不懂经营，一直依靠男人资助才勉强维持公司运营。

因与胡某之事暴露，男人与钱某分手，钱某还向男人索要了一笔分手费。

被撵出来的胡某无处可去只好回家，见到大面积烧伤的母亲，想起钱某所做的种种，胡某决心找到钱某。

一个月后，胡某通过社交软件等渠道找到了钱某的住所，此时钱某已经再结新欢，而且还是一个女生。

胡某在钱某住所内大闹一场，怎料随后钱某竟找到胡某家中，向胡某母亲说明了她与胡某的过往，并要求胡某母亲看好胡某，不要再让胡某发疯撒泼。

胡某母亲一气之下突发心脏病离世，胡某恨极动了杀心，杀了钱某后本欲自杀，结果被警方救下。

顾涵沉声说：“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黑白之间永远存有一抹灰色，我们是旁观者，我们可以义正言辞的宣读法律，可如果我们不是旁观者呢？

如果你是这个胡某，你是要等待法律对钱某的审判？这个遥遥无期的审判！还是和这个胡某一样杀人再自杀？”

周奕陷入了沉思，如果他，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因为他的内心本就是偏执且疯狂的。

可他从始至终孤身一人，没有爱情，也感受不到亲情，所以周奕会倾向前者，他习惯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没有人值得他去那么做。

……

公交车不会因为站台人少或者没人就不做停留，就连司机也不知道下一次停靠有谁会上车，又有谁会下车，只有乘客自己清楚。

……

如院，406。

周奕仰面躺在软弹的床垫上，房间漆黑一片，他已经吃过药了，还是没有困意。

周奕深吸一口气，沉了沉，长呼而出，翻身侧躺，闭上了眼睛。

“嘀嘀嘀……密码输入错误……”

“嘀嘀嘀……密码输入错误……”

谁在试验门锁密码？

不敲门，不呼叫，是要不请自入吗？

潜入406想干什么？是不知道周奕在家还是明知故犯？

夜深人静。

密码锁的声音吵醒了本就睡眠不佳的周奕，开始他有些恍惚，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可是在他定神细听，密码锁的按键声还在继续。

周奕起床走向门口，声音突然消失，他站在门口侧耳倾听，外面很安静，门上没有猫眼，想要查看门外的情况只能开门，好在换锁的时候门上装了防盗锁链。

打开门，拉开一条门缝，周奕顺着门缝向外查看，走廊里空荡荡的，连声控灯都没亮，只有墙脚的安全出口发出微弱的绿光。

虚惊一场，周奕重新锁好门，可就在他转身的时候，窗户外忽然闪过一道黑影，好像有什么东西飘过去了。

这里是4楼，那黑影从下往上一闪，不管是什么原因导致的都证明了5楼有问题。

上5楼的楼梯口用铁栅栏封住了，铁栅栏门上了锁，钥匙只有张姐才有，其他人上不去5楼。

人上不去，那如果不是人呢？人如何在没有着力点的4楼外攀爬？

周奕咽了口口水，他想起床底发现的那张镇鬼符。

符纸不过是一种骗钱的道具，很多人买来只是寻个心理安慰，毕竟大多人连朱砂和红色颜料都分不清。

可是既然有镇鬼符出现在这个房间就说明这里发生过灵异事件，周奕不信鬼，他见惯了他爸装神弄鬼的手段，顶天算个魔术而已，都是障眼法罢了。

那么现在是谁在他面前装神弄鬼？

周奕不怕鬼，但他害怕心存歹意的人，对方是什么企图？为什么会盯上他？如院的其他人有没有遇到过同类恐怖事件？

一时间，各种思绪在周奕脑海中一闪而过，他走进卫生间，打开马桶盖坐下。

卫生间里的空间很有限，马桶，洗漱台，淋浴间，洗衣机，这些东西塞满了这个5平方左右的空间。

灯光略显惨白，周奕看着对面洗漱台上的镜子，镜子里的他脸色苍白，黑眼圈很重，眼睛里爬满了红血丝。

镜子里的他，眼神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颓废沧桑的面容下是一双冰冷的眸子。

周奕忽然觉得头皮发麻，镜子里的人是他吗？

那是怎样的眼神？

冷漠，压抑，冰冷，无情。

他的眼神不可能是这样的！绝不可能！

周奕猛地别过脸，不再看镜子，可是心头却莫名一跳，紧接着一股凉意袭来，马桶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让他浑身起鸡皮疙瘩。

他豁然起身，目光锁定马桶，什么都没有。

周奕松了一口气，按下抽水按钮，马桶内出现漩涡，四周不断涌现红色的液体。

周奕头皮一炸，吓得退到了洗漱台前，马桶里是水？不是，水怎么可能是红色，那是……血吗？

其实在看到后的一瞬间，大脑已经默认了“血”这个答案，可周奕还是迫使自己相信那不是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马桶水箱里怎么会抽出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