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奇异的涟漪

吴世勋我家是一室两厅的，只有一间卧室……

在电梯上，吴世勋想起她要跟自己住一起了，小声说。

文越我睡沙发就行。

文越抢着说。

吴世勋那你一般洗澡的话……

吴世勋因害羞颤抖着声音问。

文越我不需要洗澡，不用担心。

文越又抢着回答。

吴世勋那你的衣服什么的，都在你原来的家里，需要买还是，要放到……

文越我好像不需要换衣服。我死的时候，穿着这件。现在作为鬼，只有灵魂，没有实体，所以好像不需要换衣服。

文越轻轻地撩了一下遮住眼睛的碎发说。

吴世勋哦，那吃饭的话，要怎么……

文越我不吃饭。准确地来说，我吃不了饭。

吴世勋你吃不了饭?为什么？

吴世勋看着文越的眼睛，不解地问。

文越你说这个像话吗？我吃不了饭。真不知道是谁规定的，鬼竟然可以伤心难过，还能闻到味道，却吃不了饭。太过分了!

说到这个，文越来劲了，开始使劲儿吐槽。

吴世勋看着烦躁地鼓着腮帮子生气的文越，莫名想要揉一下她的脸。

他的手伸到半空中，目光对上文越的视线。半空中的手并没有落到文越的脸上，而是“啪”的一声甩在了自己脸上。

文越震惊地瞪大眼睛盯着吴世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

吴世勋咳~咳~咳咳

文越你……

吴世勋啊，我……我有点困，怕自己在电梯里睡着了，我待会儿回去，还……还得继续写报告呢!

文越这一次发现了吴世勋说话嘴角上扬的特点。但在她的记忆中，他也不是每次都嘴角上扬。

文越哦哦哦！没想到，你……你挺敬业的！

文越勉强地笑了一下说。

电梯里的空气仿佛冻结了一般，两人尴尬地别过头，看着电梯的围墙上反光的影子，一动不动。

吴世勋在心里咒骂了自己无数次。他觉得自己这几天得了什么魔怔一样，言行举止都不受自己的意念控制了。

电梯门开了，他们一前一后地走出电梯门。吴世勋突然回头，低头沉思的文越直接撞进吴世勋的怀里。

吴世勋望着她的眼睛，喉结一缩，瞬间忘记自己为什么要回头了。 文越发懵地抬头，听到了不只是自己还是吴世勋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吴世勋我……我想起来家里没有蔬菜了。我去……去买个蔬菜，今天突然想吃拉面，我去买几包。

吴世勋喉嘴角不自觉地疯狂上扬。他刻意避开文越的目光，踩着楼梯，迅速逃离了现场。

文越一个人呆在原地。她脑海中开始浮现他的腹肌，还有刚刚在停车场他伸手抚摸自己额头的样子。

文越不会真发烧了吧?

她用手抚了抚自己烫的不像话的脸，心想。一种奇异的涟漪在她的心湖中轻轻地荡漾开来……

她想不明白自己奇怪的反应，就干脆不想了，输入密码开了门，直接进去。

吴世勋跑下楼后，在单元门口大口大口地呼吸。

吴世勋哎，吴世勋振作一点。你怎么老做出一些奇怪的事情。

他懊恼地自言自语。

吴世勋可是，为什么我要跑下楼呀?大家又不是故意的，不用觉得不自在呀!

他挠了挠头想。

吴世勋啊，好冷!

秋天的夜晚，不知从何处袭来的风，吹得吴世勋直哆嗦。

都暻秀从警局逃跑后来到了为了还清护士代付的医药费，开始兼职的烤肉店。

今天，烤肉店老板一家人要一起吃饭，庆祝大学毕业的儿子找到了理想的工作。所以都暻秀可以比以往早下班了。

他洗好盘子，整理好餐具，要离开的时候，他们已经开始吃上了。

韩牛的香味儿叫人唾眼欲滴。但都暻秀要吃一份韩牛，需要他好几天的工薪呢！他吞了吞口水，低着头走出烤肉店。

老板看了一眼要离开的都暻秀并没有说话，把烤好的肉片夹到儿子碗里，笑着说多吃一点。

他试图把这个自己一直幻想却一次也没有在自己的人生中体验过的温馨画面忽略掉。但他还是忍不住透过橱窗看老板一家人说说笑笑，开怀大吃的样子。

他盯着看了一会儿，直到对上老板儿子奇怪的目光，他低下头躲开他的视线，迅速离开了烤肉店门前。

都暻秀还完钱就要死了，怎么还幻想着这些不可能实现的东西呢！你真是搞笑。

他泄气地踢了踢脚下与自己一样没有生命力，没有归宿的枯黄的树叶。

护士同学?是你吧？

听到声音，都暻秀慌张地转过身，鞠了个躬，颤抖着声音，用敬语说:

都暻秀上次很抱歉。我没说谢谢就跑了。对了，您垫付的医药费钱，我在兼职，很快就会还给您的。

护士不是不是，我不是要你还钱才叫你的！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让我看看。

说着，她走近都暻秀，用手轻轻地碰了一下都暻秀的脸和额头。

都暻秀啊！

当她的手碰到他额头上的伤口时，他痛得叫出声。

护士弄疼你了吗？你额头上的伤口都发炎了，怎么没有及时去消毒贴药贴呢？走，我去给你消毒一下，再贴上创可贴，过几天就能好了。

护士说着就拉起都暻秀的手要走，但都暻秀并没有走。

护士走呀！

都暻秀还是并没有移动。

护士啊，不用担心钱的问题。你不用还我钱，上次的医药费也是。

护士真诚地看着他的眼睛说。

都暻秀算了吧，反正还是会被打破的。

都暻秀垂下眼角，低声说。

护士虽然，不知道你怎么了。可是，你得反抗呀！不然，他们就会变本加厉的。

看着都暻秀悲伤的垂下的眼眸，护士的心一沉，但镇定下来说。

都暻秀没有用的，我已经累了。

都暻秀觉得自己的反抗反抗只会让他们扑向捶死挣扎的食物的猛兽一样更兴奋。

护士那你要一直挨打吗？

他空洞麻木又沧桑的眼神触碰到了护士记忆中尘封许久的灰暗的记忆盒，她便忍不住发问。

都暻秀我想了一下，好像只需要我死了就好了。我死了，这些都会结束的。

他像在讲述一个温馨小说一样，用极其平淡的语气说。

护士说什么呢？你还这么年轻，还有大把的时间，怎么可以说死呢？你可以报警啊！

护士情绪激动地说。

都暻秀警察不会相信我的。我今天从警局逃出来的，作为嫌疑犯。没有人会管的。

都暻秀自嘲地冷笑着说。

护士怎么会这样呢？

护士没想到事情比她预想得还要复杂，震惊地问。

都暻秀算了，您别问了，也不要管了。之前，给您添麻烦了。我会很快还给您钱的。

都暻秀说完后，又鞠了个躬，跑着离开了。

护士同学，同学……

护士在他背后喊着，眼泪随着被秋风打落的树叶一起掉落。

护士我会管的……

她不知道是不是把他当成了已经逝世的弟弟，看到都暻秀总会忍不住地关心他。

吴世勋在秋风中站了一会儿，最后实在受不了就上去了。

他进去后，看见文越坐在沙发上，却并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奇怪。

文越你回来了！

吴世勋嗯!

两人的对话比之前自然了很多，吴世勋在心里舒心地叹了口气。

文越可是，你买的泡面和蔬菜呢？

问出口后，文越立即后悔了，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吴世勋啊……后面，想起来，家里好像还有前几天买的泡面，不想浪费所以没买。

文越那个没有调料包怎么吃呀？我看了冰箱，好像并没有任何的肉或者蔬菜呢！

吴世勋嗯?你怎么知道泡面没有调料包的？

吴世勋疑惑地问。

文越我不是看了冰箱嘛!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差点儿说漏嘴了，赶紧找补说。

吴世勋记得那个没有调料包的泡面自己好像是放到最高的碗柜里了，她应该够不到的。

吴世勋等等，我刚没开门就下去了。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他怀疑自己可能记错了，但突然意识到另一个严肃的问题，看向她的眼睛问。

文越这个……这个，哦，你听我解释……

文越觉得自己的谎圆不过去了就支支吾吾地说。

吴世勋快步走进厨房，打开了碗柜，发现那几包没有调料包的泡面整静悄悄地躺在他放上去的位置呢！

文越心虚地跟着他走进厨房，扣着手。

吴世勋原来是你!那个丧尽天良的调料包小偷!

吴世勋情指着她，咬牙切齿地说。

文越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说完后，她想起来当时自己好像就是故意的。

吴世勋好好好，先不说这个。说，你是怎么知道我家的密码的？

他情绪激动地看着文越问。

文越那个……那个上次偶然……偶然看见的。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发誓。

她说。

吴世勋哈哈，我可以把你扔出去吗？

吴世勋气笑了，俯视着她说。

文越当然不行呀，我们……我们不是约定了嘛!而且，我今天帮你了。我……我错了，你别生气。

她越说越没底气，声音越来越小。

吴世勋好，你可以住这儿。对了，你最喜欢吃什么？

文越想吴世勋怎么这么快就气消了，比起敬佩他的宽容，她觉得有点奇怪。但爱情剧里男主人公提出新话题，一般不就是为了转移注意力避免尴尬嘛!虽然他俩不是情侣。她这么想着，很开朗地说:

文越我超喜欢吃辣炒年糕。

吴世勋辣炒年糕啊！那我今晚就点这个吃吧！

文越发懵地看着吴世勋。

吴世勋你吃不了对吧？但是，待会儿我要在客厅吃。

吴世勋我不喜欢吃饭的时候有人盯着我。你又不用吃，所以待会儿我在客厅吃的时候，你就先出去吧!

吴世勋我吃完你再回来，反正你比自己家的密码更清楚我家的密码。

吴世勋皮笑肉不笑地说完后，摔着门进自己的卧室里了。

文越天呐!他怎么还是这么幼稚!

刚在吴世勋未回来之前，她在脑海里无数次复盘和今天他相处的画面，分析自己的反应。她还以为，这是对他心动了。

看到他幼稚记仇的举动，她告诉自己说那种情绪绝对不可能是心动。她才不会对一个幼稚又爱记仇的人心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