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互相取暖

　　眉间传来微凉的触感，魏无羡微微愣了一下，见人有些慌乱的反应竟觉着可爱，轻轻“噗”了一声，不动声色的凑近些，顺着人的视线撑着脑袋去看月亮，被人扯了脸有些不乐意，拍开人的爪子，直起身子去捏人的脸。

魏无羡“胡说，我脸这么小的，才不圆呢。”

江澄“啧……松手。”

江澄不满地推开他的手，淡淡地睨了人一眼。蹲下身去又将剩下的那盏花灯放入水中，复又虔诚地许下愿望，这次直接轻声念了出来。

江澄“愿云梦百姓安居乐业，莲花坞蒸蒸日上。”

　　魏无羡撇撇嘴还是把手松开，侧首看着他许愿，轻轻弯了弯眸子微微垂眸，自己也希望如此，莲花坞，云梦……一切都好好的，之前那些事不要再发生，自己可以和人一起这样相伴到老，大概这就是自己最大的愿望了。

　　随即江澄掀开袍边坐在船里，手指微曲轻扣船舷，仰头唤人，

江澄“魏婴，你不是百般武艺样样俱全么，不如吟唱一曲来听听？”

　　魏无羡听人唤愣了一下，转头看向江澄，眨了眨眼睛片刻后一笑：

魏无羡“你不怕我唱首艳曲儿给你听？”

　　却也知道不合时宜，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不疾不徐开口轻声吟唱：

魏无羡“一轮飞镜谁磨？照彻乾坤，印透山河。玉露泠泠，洗秋空银汉无波，比常夜清光更多，尽无碍桂影婆娑。老子高歌，为问嫦娥，良夜恹恹，不醉如何……”

　　江澄自人一开口时就禁不住屏了呼吸，侧耳倾听人清清朗朗的歌声响起……直至那歌声终于停了，然只觉余音袅袅，令自己久久回不过神来。遂换了个姿势盘腿做好，微微歪着头仰首看人，语气中是毫不掩饰地赞许与欣赏：

江澄“不想师兄嗓音这般嘹亮动听，叫人念念不忘，直呼'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哪。”

　　一曲唱罢，魏无羡轻轻呼了口气，抬手揉揉头发，听着人的夸赞只觉得腮帮子酸的厉害，摆摆手开口：

魏无羡“可别，夸两句得了，我可不会唱。”

　　但还是暗自高兴，毕竟没有谁被夸会不高兴，呼了口气觉得有些凉，往人身上靠了靠想取暖。

　　江澄见人贴上来倒也没有动作，只当人身子弱，许是站久了累了罢。

　　湖面掠过阵阵微冷的风，感觉到靠着的人好像贴的紧了些，不可置否地挑了挑眉，稍稍偏过头去，

江澄“你很冷？”

　　江澄忽地福至心灵地将人的手拢至掌心，感受着手心传来的冰凉触感，微微蹙眉，明明只觉月色凉了些，也不至于这般冷吧。

江澄抬眼看向远处，忍不住怀疑起湖面上是不是飘雪了。

魏无羡“有点儿。”

魏无羡自觉这具身体虚，阴气重又寒，四肢常年冰凉着，估摸着盛夏时节才会暖和些，任人把自己的手拢在掌心，不由得弯眸，俯下身在掌心间呼了口气。

魏无羡“身子虚。”

　　江澄眼眸动了动，倒是没有再说什么。

眼见对岸人影稀疏了些，灯火阑珊处是零零散散的几个玩性大发流连忘返的孩童。

　　待魏无羡的双手不再那么冷了，江澄遂暂时松开，准备腾出手去划桨返归。但见人着实冷的厉害，蹙眉微微思索片刻，索性将带了体温的外袍脱下来丢给人，声色带了一分不容抗拒：

江澄“你先穿上，我可不想一好好的师兄被冻死了。”

魏无羡“倒是不至于…但你不冷吗？”

　　魏无羡呼了口白气还是乖乖披上人的外袍，搓搓手感觉暖和一些，人的外袍上带着些许莲花香气，让人闻着安心，把外袍裹紧些，抬眸看向人，却又怕人冷，便凑近一些轻轻伏在人背上，微微仰头，下巴架在人肩膀上，侧头看向人：

魏无羡“暖和点吗？”

江澄“还行吧。”

　　江澄淡淡地垂了垂眼睫，划水的动作未停，忍不住在心里感慨幸好这小舟漂的不太远，不然回去得多费劲。一面划着桨一面同人说话，

江澄“魏婴，你这个样子让我想起我照顾金凌的时候了……那次阿凌病了，我背着他从金麟台一路回到云梦……”

　　魏无羡听着他的话微微愣了下，伸手轻轻搂住人的腰，又凑近了些，呼了口气点点头开口：

魏无羡“以后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我现在虽然不中用了些，但多少能帮你分担点儿。”

　　言罢轻轻弯了弯眸子，闭上眼睛蹭了下人的肩膀，觉得温暖多了，而且让人感觉安心不少。

江澄“你的心意我领了。”

　　江澄闻言勾了勾嘴角，眼底染了些许笑意。察觉到腰间环上来的手，心下似乎被什么东西轻轻挠了下。自己也说不出对人是什么感觉，但是不讨厌，互相取暖，大抵也是互取所需的一种。

　　皎洁月色笼罩的湖面上，一叶小舟静静地行驶，直到抵达岸边，江澄方唤人，

江澄“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