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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卷十一章 黄天祥

戬吒——云间月

失了主帅的队伍,便是失了主心骨,俱成了散兵游勇,落荒而逃。

哪吒懒得去管那些逃跑的士兵,毕竟他此番的目的只为救人,囚车数到头共有十一辆,最重要的人自然是放在最前面,不用说,打头里穿着囚服的二人,虽模样狼狈,但其中一人眼底却不失坚毅的人,定是武成王黄飞虎无疑,另一人约么已近花甲年岁,应是黄滚老将军。

“晚辈哪吒,奉师尊太乙真人之命,特来相助外公、舅父。”

“哪吒?可是小妹家中的小子?”

男人听到声音,果真看向了哪吒,一双虎目厉人,却也不失温情。

“正是,家母现居陈塘关,小侄儿时曾听家母提过舅父的名号,奈何一直无缘相见。”

“小妹一切安好吗?想我奉命镇守东境已有十数年,离去时,你母亲才刚刚怀上你,一晃,都这么大了……”

黄飞虎被哪吒搀扶出囚车,落寞的叹了叹气。

“劳舅父挂心,家母一切安好。”

哪吒淡淡一笑,扶着黄滚与黄飞虎至道旁将歇,便去了其他囚车,将里面的人一一放出;

行至最后一架囚车时,只见一五六岁的孩童虚弱的靠在一角,苍白的脸上还挂着两道泪痕,着实惹人恋爱。

“小孩儿、小孩儿,醒醒……”

哪吒小心翼翼的将人抱进怀中,抚上额头,并没有灼烫感,这才放下心来,小声唤到;

“……爹爹,孩儿听话……”

小家伙似是被梦魇住了,小小的眉头皱成一团,无助的抓紧哪吒的衣领,小声啜泣着;

“小孩儿,不怕了,坏人已经被打跑了。”

哪吒温柔的抚了抚小家伙的后背,柔声细语的安慰着;

“……祥儿、祥儿?”

黄飞虎闻声赶来,一双虎目含泪,低声唤了唤小孩儿的名字,忧心不已;

“舅舅,这孩子是?”

“天祥是本王的幼子,难为他随本王一路过关斩将,吃了不少苦头啊。”

“唔……爹爹……”

许是黄飞虎的声音太大,小家伙在哪吒怀里翻了个身,兀自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惊慌失措的看了看四周,在瞧见黄飞虎后,畏惧的神情才消了许多……

“乖,不怕了,不怕了。”

黄飞虎小心翼翼的从哪吒怀里接过天祥,虽是父慈子孝的画面,但从未抱过孩子的黄飞虎,动作中总显出几分滑稽,似乎下一刻就要掉下来,哪吒不由得护在一旁,生怕余惊未消的小家伙再受一次惊吓。

“……爹爹,是哥哥救了孩儿吗?”

情绪渐渐安稳后,天祥睁着一双好奇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哪吒,黄飞虎身边多是粗犷的莽撞汉子,就连黄天禄、黄天爵也是一样,似哪吒这般清秀的少年郎,天祥从未见过。

“天祥,这是你小姑家的三郎,你要唤一声三表哥。”

“三哥哥……抱……”

天祥张开双臂,圆溜溜的眼睛盈着笑意,似乎对哪吒充满了信任。

“祥儿乖。”

哪吒顺势将小孩儿接到怀里,一大一小两双眼睛互相打量着对方,小家伙认真的模样着实逗笑了哪吒;

“三哥哥好看,和阿娘一样好看。”

小小的嫩手轻戳了戳哪吒的脸颊,见哪吒仍是一副含笑的温柔模样,天祥大着胆子抱住哪吒的脖颈,在哪吒的右脸颊留下了奶香的一吻;

“小天祥也很好看,比飞虎舅舅好看。”

哪吒瞧得出小家伙眼中强忍的悲伤,轻轻拍了拍天祥的后背,笑着调侃到;

“三哥哥,祥儿想阿娘了……”

小孩儿的脑袋埋在哪吒的肩颈处,低声啜泣着,哪吒只能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好在小人儿的精力有限,不消片刻就沉沉的睡了过去,只是泪痕还清晰的挂在稚嫩的脸颊上。

“天祥刚过了五岁的生辰,我本想着此番回朝便请闻太师为祥儿开蒙,未曾想竟发生了此等混账事!是本王识人不明,害了我家妹子,也害了夫人!”

“舅舅,人死不能复生,请您节哀顺变。”

哪吒近几年常常至凡间游历,对于商王做下的那些天怒人怨也有所了解,只是没想到这帝辛竟连臣下的发妻也不放过,前去责问的贵妃黄飞燕也被纣王失手推下了摘星楼……

“想我黄家世代忠良,竟落得如此下场!帝辛毁我啊!”

黄飞虎连连哀叹,黄飞彪、黄飞豹等人也是一脸落寞伤身,实在是造化弄人,瞧的哪吒心中也隐隐有几分郁结难消。

“外公、舅舅,如今前有追兵,后有拦路虎,为安全考量,须得早日度过汜水关,至西岐境内才算安稳。”

“哪吒所言不虚,众位兄弟,休整片刻,立即出发!”

黄飞虎手下一众将领各个咬牙切齿,颈上青筋暴起,杀气腾腾;

“舅舅,小侄不才,愿先往汜水关探路。”

哪吒一边抱着天祥,轻拍着后背哄睡,一边看向黄飞虎,神色坚定到。

汜水关守将韩荣虽是殷商的老将,但其人过于刚愎自用,不难对付,余化驾着火眼金睛兽将至总兵府,尚未将遭遇情况讲清,就听守城的斥候来报:“将军,有一少年登火轮,提长枪,指名要让余将军应战。”

“黄口小儿仗着道法术术欺人!待本将前去将他擒来,以报余化将军被辱之仇!”

韩荣大刀架上,纵马出城,将问完哪吒来处,便使了杀招,哪吒自然不是好惹的,登时便与韩荣缠斗开来,未及十招,韩荣便隐隐落了下风,其余副将连忙取了佩刀相助,怎料哪吒不慌不忙,找准时机将众人一一挑落马下;

“帝辛有你们这些臣子,祖宗基业丢的不亏!”

哪吒占了上风,也不忘暗讽几句,替自家舅舅出出气;

“黄口小儿!休伤韩将军!”

眼见哪吒一枪刺向韩荣心口,余化驾着火眼金睛兽飞奔而来,挑起方天画戟挡开了火尖枪,好险救下了韩荣;

“来的正好!小爷等的就是你!敢让我家小表弟流泪,你的小命也到头了!”

阐教素来护犊子,这一点上至元始天尊,下至阐教三代小辈,都领悟的透彻,虽说哪吒与天祥是初次见面,但只要哪吒看顺眼的,他便将人归入自己要保护的那群人里,显然,天祥已经入了哪吒的眼。

“余将军,此子不容小觑,不可恋战!”

韩荣坐在余化身后,急促的提醒到;

余化点了点头,他亦清楚自己不是哪吒的对手,戮魂幡也成了哪吒囊中之物,他手中没有可倚仗的法宝,只能先保命。

“哼!逃的倒是挺快,下次再见,定取你性命!”

火眼金睛兽也是不可多得的灵兽,日行千里,哪吒只堪堪拍了一块金砖砸在余化前胸,伤倒是不轻,但小命却无碍。

总兵与副将皆逃走,汜水关群龙无首,一时鸟兽俱散……

“三哥哥,抱,哥哥好厉害!”

离城门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上,哪吒飞身上前,抱起坐在树杈上的小孩儿,温柔的笑了笑;

虽然刚经历过一场酣战,但哪吒的衣服上却依旧洁净如新,一颦一簇间,仍是风度翩翩的少年郎;

“哥哥刚刚好像有一点凶,祥儿有没有没吓到啊?”

“没有!哥哥打架也好看!祥儿喜欢!”

天祥趴在哪吒怀里,笑容憨态可掬,脸颊好似白嫩的小包子,直惹得人想要咬上一口。

小家伙自从在哪吒怀里哭着睡着后,就赖上了哪吒,谁也不让抱,就连黄飞虎和黄滚老将军也哄不好,所以哪吒前往汜水关时,只能将人带上,叫阵前,捏了个隐身决,将天祥藏在了树上。

汜水关一破,黄飞虎一行往西岐的路自是畅通无阻,不过在哪吒下山前太乙真人吩咐过,要将黄飞虎等人安全送到西岐境内才可返回山门,因此哪吒又陪着黄飞虎一行人跋涉了十余日,至金鸡岭处,才匆匆作别。

“师父,你家宝贝徒弟回来了!”

“……狼嚎什么!难不成还要本座出去接你?”

太乙真人正在金光洞内与玉鼎真人喝茶谈心,杨戬则坐在一旁安静的翻着书,如此和谐的一幕,却被哪吒调皮的话语瞬间打破,太乙真人一口茶正好喷在玉鼎真人脸上,杨戬无奈的摇了摇头,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洞外;

“师伯、二哥,好巧,你们也在啊?”

哪吒风尘仆仆的走进洞内,怀中还抱着一只软软的小团子……

“哥哥……”

天祥怯生生的抱着哪吒,好奇的目光看向洞中的三人;

玉鼎真人定睛一瞧,失笑到:“咦?这是你从哪儿拐回来的小孩儿?”

“师父、师伯,这是飞虎舅舅家的幼子,名唤天祥,也不知怎的赖上了我,离别前,舅舅和外公哄了许久也不肯让他们抱,只一味揪着我的衣领不肯撒手,无奈,我只得将人带回来,看看您二位还有收徒的打算吗?”

哪吒虽是无奈的话,但言语中隐隐偷着几分喜悦,看向天祥的目光也满是宠溺。

“本座养你一个就够受了!还是让你玉鼎师伯带回去吧。”

太乙真人没好气的白了哪吒一眼,师徒二人同时看向玉鼎真人,笑容也出奇的一致……

“师弟又在说胡话了!首座弟子事务繁忙,哪有时间带孩子?”

“你扔给杨戬带不就好了?本座记得他对哪吒的照顾也极为用心,最合适不过了。”

太乙真人冲着杨戬的方向努努嘴,笑着点了点头;

“师叔,晚辈……”

杨戬正对上哪吒期待的目光,心中却好似堵了一口气,慌乱极了;

哪吒虽重情,待人却也是进退有度的,那般温柔和煦的神情,连他也极少能见到,可那个叫天祥的孩子却感受到了哪吒毫无保留的温情……

“二哥,天祥很乖的,你和玉鼎师伯若是事务繁忙,大可将人送来乾元山,我来照顾也无妨,就像你那时照顾我一样。”

哪吒抱着天祥上前两步,离杨戬近了些,似是想让他和天祥多接触接触。

“三弟,非是我不愿照顾天祥,只是师父尚未有收徒的打算,我也不好应下。”

杨戬敛下心底的失落,侧目看向玉鼎真人,浅笑到;

“哪吒,本座知晓你对这孩子的喜爱,只是这孩子与本座并无师徒缘分,其余几位师弟当前也无收徒的打算,你不若将他送去玉虚宫,交予南极仙翁老师,老师虽与我等同辈,但位同副掌教,座下也只有鹤童、鹿童相伴,天祥乖巧懂事,根骨也是极佳的,老师或许会应下这份差事。”

“师伯,此话当真?!”

“老师的心思不是我等能猜测的,你且试上一试,若是不成,再想其他办法就是了。”

其实玉鼎真人的话只说了一半,哪吒的前世灵珠子与南极仙翁本就是忘年交,性格洒脱的灵珠子深得南极仙翁喜爱,二人时常于玉虚宫中对弈饮茶,哪吒亲自去求南极仙翁收天祥为徒最是容易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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