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异

回丞相府的马车里。

北堂玄夜今日着一身白色华贵锦袍，袖口处绣着金线祥云，腰间是朱红白玉腰带，上挂白玉玲珑腰佩，赫连钰的美带着雌雄莫辨的妖孽，北堂玄夜却是自成一身的尊贵之气。

车厢内因为厚重的帘幕遮挡，不见光线，但还是清晰的看到他脸上泛着淡淡的莹白清透之色。

苏言在现实世界中很少见到这些一眼便知不凡的人物，内心会有波动无可厚非，况且，面前这位还是她的救命之人。

“我很好奇，这一套媚术用在你身上可行吗？丞相大人。”苏言突然问道，连寐女都搞不定，她也不奢望有这个本事，她只是纯属好奇于北堂玄夜为女色所动的样子。

苏言觉得过于唐突，又补充道：“我的意思是，万一遇到像丞相大人这么个不为美色所动的，我不得死路一条？”

北堂玄夜难得有了表情变化，他微微一笑，看得苏言一时间晃了眼，只听他道：“先不要想得太远，等你学会了，大可来本相这里试试。”

什么？他这是在邀请她？还是看不起她？

“呃，那就多谢丞相大人能给我一个试炼的机会了，只是大人能让寐女姐姐都陷入自我怀疑，我还是尽力而为吧！”

“无碍，毕竟本相同你一样，也只是好奇罢了。”北堂玄夜转过头，眸色一亮，竟无意露出期待之意。

苏言一时觉得压力山大，重重的舒了一口气。

丞相一职位高而权重，正所谓“掌丞天子，助理万机”，苏言觉着，称北堂玄夜为皇帝的“管家”一点也不为过。

每逢有机要事，皇帝会召集公卿、二千石、博士共同在御前商议，避免专断，但一般政务，都由北堂玄夜决定即可施行。

北堂玄夜的职务还包括任用官吏，或是向皇帝荐举人才，对于地方官的有考课和黜陟、诛赏的权力，主管律、令及有关刑狱事务。另外，地方上若有暴动等事，作为丞相，还需派属官兵前往镇压，更大者在军事或边防方面有表达权，乃至全国的计籍和各种图籍等档案都归丞相府保存。

听荆羽说这么一通，苏言对北堂玄夜深表同情，敬畏之心也随之而上涨，这是何等人物才能坐上丞相的位置，在位之人既要有高超的谋略智慧，还要有识人用人的能力，北堂玄夜年纪轻轻，上哪儿学的这一套？

“丞相大人可真当得上‘忠心耿耿，为君尽瘁，死而后已’，且年纪轻轻就位居丞相之位，难怪会被别人眼红。”苏言收回袖剑，表示今天的训练到此结束，拉着荆羽唠一通，打算了解一下表面上的“上司”。

“苏言，你来这里已经半年有余，怎么突然表现出对大人的好奇？我还以为你原本就是对什么都不在乎的。”荆羽就着院中石凳坐下，就着桌上茶一饮而尽。

“我本也是个清淡性子，不善表达，但我这人有仇报仇，有恩报恩，我能得丞相大人如此青睐，救命之恩如同再造，心里一直想着多了解些大人的事，今日只是有机会问出来罢了。”

“也是，我家大人天赋异禀，才华出众，拥有惊世之才以及治世之能，是多少人心中的翘楚，连太后都对我家大人……”

“嗯？”苏言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得八卦，皇帝赫连谨刚及弱冠，听说当朝太后十四岁诞下赫连钰，十五便诞下了赫连谨，如今才三十五岁，若放在现代，那可是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年纪。

荆羽后知后觉，赶紧闭嘴，“没什么，你只需要知道，跟着大人，是你最明智的选择。”

苏言轻笑一声，不以为意：“我不知道算不算明智，但这里确实是我目前最好的归宿。”

“啧，大人总说你是养不熟的白眼儿狼，我还帮你辩驳了几句，看来以后我还是站大人这边吧！”荆羽放下茶杯起身，“对了，大人这会该从议事厅出来了，你去书房等他，他有事与你说。”

***

书房中点着寐女亲手调制的薰香，香气弥漫。

北堂玄夜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修长白皙的手指拿起毛笔，沾了墨汁，蘸了蘸，继续批着文书。

只是今日，北堂玄夜的视线却不受控制地朝窗外看去，窗外，阳光明媚，一如既往，但是他却觉得这样的好天气，竟不能让他的心平静下来。

难道是这熏香作祟？

北堂玄夜心口猛然抽痛，呼吸困难。

他的手指僵硬地放下毛笔，身体紧绷，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禁锢住，动弹不得，他闭上眼睛，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

他必须冷静下来，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会不会引来杀机，盯着他的眼睛可不少。

北堂玄夜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来，抬眼，正好和刚进屋的苏言目光撞在一起。

北堂玄夜眉头皱得更紧，苏言不敢有动作，从北堂玄夜的表情上来看，他好像不太愿意让自己看到这一幕。

苏言心道，难道是这位丞相大人太过操劳？得让伍子陵好好把把脉，看看病才行了。

北堂玄夜抿唇不语，情况转好一些后，转过身去，走回到书桌前坐下，拿起桌上的毛笔，继续刚才未完成的事务，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他的动作很慢，甚至可以用优雅来形容。

“你来了？这几日媚术学得如何了？”北堂玄夜的话语淡漠，听不出情绪。

"学会了一些调香的手段。"苏言恭敬回答道，也装作什么也没看到的样子。

北堂玄夜微微颔首，没有说什么。

苏言站在桌旁，目不斜视，等待北堂玄夜的下文。

北堂玄夜将手中的笔放下，站起身来，双眸盯着苏言，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异色，但随即便掩盖了过去。

苏言见他朝着自己走来，心里顿时紧张起来，今日的北堂玄夜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