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剜肉之痛

“你别管我，把证据带出去！你父亲在朝为官，我求他帮帮我们这些舞女乐人......”

“白溪！”

“你快走，来不及了！走啊！”

吴吟左思右想，看着自己身上的累累伤痕，若是留下来命便也折在这里了，唯一的办法也只有去朝廷搬来救兵，吴吟咬咬牙，握紧了手中的玺印，转身往后跑去，越快越好，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看着吴吟远去的身影，顾白溪心中似乎松了一口气，她将江予给她的逍遥散握在了手中，直直面对着那些朝自己扑来的侍卫，尽管害怕到要死，也要强强装出一副天地不怕的模样。

姜黄色的粉末在空中炸开，每一颗粒都成了自己的救命稻草，可仅剩下来的药的剂量，也才使五六人倒下，对李芙蓉手下整个队伍没有任何的威胁。

顾白溪没来得及往外跑出几步，背部带来的痛感就使她滚倒在地，后背被人深深砍下一刀，柔嫩的肌肤伴随着鲜血裸露出来，毕竟不是习武之人，这一刀带来的疼痛感也足以让顾白溪倒地不起。

李芙蓉见状，伴随着笑声不禁嘲笑道：“我说乖妹妹啊，要不咱就跪地求饶吧，你看看你这样子，何苦呢？”

见顾白溪蜷在地上不肯出声，便又对那些守卫命令道：“留下几个就够了，其他人便静候佳音吧。”

那些守卫纷纷退下，地上的血泊看的更加清晰了些。

顾白溪才刚微微蜷起腿准备起身，一张凶狠恶煞的脸便提着刀直直朝顾白砍去，就在顾白溪打算放弃，不负隅顽抗之际，钟紫沫瘦弱的身躯挡在了自己面前，顾白溪看着她的脸，坚定的眼神缓缓变得疲惫，一口鲜血喷出，顾白溪的脸上也被沾满，钟紫沫双手捂住了胸口，想要尽量阻止血液的流失，双腿跪在地上，无力起身。

“去跟我追那男人！若他逃出去了，我让你们所有人都去死！”李芙蓉指着那唯一一个出口，朝那些守卫喝着。

顾白溪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吃力的从地上爬起，一人拦在那仅有两米宽的出口，用着全部力气才得以把声音放大些许：“若是想从这儿出去......就从我尸体上踏过去吧......”

那些人自然是一点情都不会留，冰冷的刀子从腹间一刀刀捅进去，那身蓝色的罗裙已然成了红色，在气流冲击的烛火下，影子也随之变得扭曲，不知是哪儿溅出的一滩鲜血又将其烛火扑灭，顾白溪的脸也顿时黑了下来，在此种场景中显得可怖万分。

钟紫沫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把匕首，拖着仅剩几口残气的身躯扑向出口的那几个守卫，手中的匕首毫不犹豫的扎进了那人脖颈，脖子上暴起的青筋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就算自己死也要带上一个守卫给自己在黄泉路上作伴。

钟紫沫手中的人虽也是必死无疑，但此刻的她也早已成了众多人的猎物，极长的刀刃直直穿过腰间，没等刀刃拔出，钟紫沫便集结身体角落的每一丝力量，将那人扑到在地，顾不上腰间的剧痛，深深将匕首插进那人喉间。

“紫沫！”顾白溪喊道。

“白溪......救，救江予姐姐......”没等钟紫沫将话说完，便与那守卫同归于尽，倒在一旁没了声音。

吴吟估计是跑了，但若是顾白溪也死了，那可就真没处找这吴吟去了，李芙蓉见自己不利，便叫那些守卫都停下了手，：“都给我停手。”

顾白溪使不上一丝力气，倒在血泊里，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觉得身体在慢慢冰冷，周身疼痛，如被猛兽撕咬着皮肉，血迹斑斑的脸上几乎看不出一点生机，她艰难的喘息着，蜷缩着瘦削的身体。

李芙蓉俯下身去，似乎看见了从衣服裂口中透出的九天阁红纹，不禁道：“顾白溪……你倒也是聪明，我竟没看出你也是九天阁的人啊！”

“我以为，你早知道了，看来你这脑子……也不好使嘛……”顾白溪虽虚弱着，但也是毫不认输的说着。

“顾白溪，将死之人了......我警告你，别惹我！”话落，便就细细端详着顾白溪身上的那枚红纹，许久后才又开口道：“你不是……一项恨九天阁恨的入骨吗？怎么还纹着这纹路，要不我帮你一把，帮你把这东西去掉如何？”

说罢，便起身走向钟紫沫的尸体，在那位被钟紫沫亡命的守卫喉间抽出了那把匕首，铁器贴在肌肤上的冰冷感在顾白溪后肩袭来，随之而来的是剜肉般的疼痛：“我帮你把这纹剜了，也好解了你心间的一个绊子不是？”

李芙蓉似乎把所有的恨都归咎在了顾白溪身上，剜肉的疼痛使顾白溪浑身颤抖起来：“李芙蓉你不得好死……”

顾白溪攥紧着拳头，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心脏剧烈跳动，浑身冷汗淋漓。

李芙蓉脸上带着笑容，可手中的力道却重了起来，无以言状的剧痛袭来，让人不得呼吸，血迹顺着手臂留下，在地上形成一泊血滩，很快，背后的那块肉就被生剜下来，就落在顾白溪脸前，看到皮肉上弯刀般的红纹，再加上是自己身上剜下的一块肉来，顿时让人感觉到一阵反胃。

这一刻，嘴里的腥味终于让顾白溪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她缓缓闭上了眼睛，奄奄一息，耐不住身上一处处刀口的疼痛，最后昏死了过去……

她似乎在软软的草席子上睡了一觉，再睁开眼时，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正将她包拢着，周围极其的安静，能听到自己心脏的跳动声，她想起身坐起，但身体上剧烈的疼痛却使她不得一丝动弹。

她睁着眼睛，缓缓喘息着，一时间心里竟空的可怕，什么都不曾作想，就这样静静待了许久。

“溪儿，溪儿......”江予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打破了这寂静，还伴随着铁链在地上拖动的声音。

顾白溪听到声响，心底顿时有力起来，但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却让顾白溪如同被粘死在地面，每稍稍用力，就是钻骨般的疼痛，连手都无力抬起，只好努力张口做出了回应：“予姐姐......我在这儿，我，我还好......”

江予听到声响才略略心安，开口说着：“现在你也被关进了地罚司，唯一的寄托就都在吴吟身上了，李芙蓉为了抓到吴吟暂时不会威胁你的性命，也不必太过担心，溪儿，伤的严重嘛......”

“予姐姐......我从来没有这么疼过......”

“好好闭上眼睛睡一觉吧，睡着了就不疼了......”

“予姐姐，我见钟紫沫了.....她没有死......”

江予脸中透露出惊讶：“那，那当年在雪中的尸体是谁？”